虽然已经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但还是对眼前所见到的一切,感觉到无比惊悚。
或者用一个更加精确的词汇来形容,就是恐怖。
在厚重的防尘隔离罩之后,是两排雪白的病床。然而,病床之上的,却并不是受伤的军人,而是尸体。
一具一具的尸体,呈现不同程度的腐烂状态,但无一例外,没有任何一具的尸体的身上,带着完整的皮肤,好像这些尸体全都是被某种外力生生将皮肤剥掉一样。
我和老蒲等人对望了一眼,所有人都是同样的心情。
可想而知,这些尸体就是尸村事件之中留存下来的,而且我们是见到过这些尸体照片的。然而,当亲眼所见的时候,还是会发出由衷的颤抖。毕竟,不管一个人经历过怎样的生死考验,在看得见的死亡面前,都是心存畏惧的吧。
通过了这些被固定在病床上的尸体房间,是一个短暂的通道。通道两侧各有一个陈列室。其中左手方向的陈列室并没有关门。
通过大门的缝隙,我看到了一只一只类似于浴缸的水槽。这些水槽里面,装着黄绿色的液体,散发着一种腐朽的化学试剂味道。
其中绝大多数的水槽是空的,而有些水槽里面,则躺着大大小小的尸骸。这很像是博物馆中的那些浸泡福尔马林液体的人体标本。但有所不同的是,那些标本全都放在密封的展柜里面,而这些尸体全都暴露在外。
“是营养液……”snakey嘴里面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用尸体直接当做培养皿吗……”
通道很短短暂,很快就到尽头了,通道尽头的门上写着一个英文单词,我不确定这个单词的意思,隐约觉得是“解剖室”的意思。
一道白影从这个房间推门而出,像是刻意准备迎接我们的。
如果不是看的清楚真切,我还以为这是一个男人。事实上,她是一名穿着防化服的女人,只是身材比较高大而已在,至少应该在一米七五左右,接近或者超过一个成年男子的高度。
她的眼睛不大,但很有神,头发有些稀疏,简单的聚在脑后。从无关的轮廓上看,应该是个眉清目秀的人。但因为不修边幅,所以看起来连年龄的概念都模糊了。
“你们终于来了,我叫胡海丽,是这里的负责人。”女人脸上的表情非常僵硬,这是长时间没有得到充足睡眠才会出现的征兆。
“都进来吧。这里是解剖室,正在对样本进行解剖。”
这件解剖室的布局和前面的陈列室并没与太多不同,只是里面的灯光更加明亮一些,堆积的设备也更加具体全面,显得拥挤不堪。
解剖室的正中间位置,有一共八张手术台,此时此刻,八张是手术台上面,全都是满员的,放置着尸体。
不错,确实是尸体,而且是人的尸体。这些尸体和刚才见到的尸村中获得的样本不同,巨大多数都皮肉相连。但不同的地方也很多。
外面陈列的尸体是完整的,这些尸体几乎全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缺,有一具甚至尸首分家,头颅的部分被摆放在尸体的双腿之间,十分骇人。
不但如此,这些尸体上,还沾满了浓稠的血浆,似乎刚刚做完解剖手术。
我的心咯噔一下,忽然觉得这些尸体在哪里见到过。
“八具尸体,属于三个范围小队。”胡海丽揉了揉太阳穴,竟然主动点燃了一根烟,任凭烟雾弥散:“有传闻,是你们几个人杀了这些战士……”
我们几个人相互对视,无奈的摇头,正想反驳说些什么。
这名实验室的女负责人却自行开口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入侵禁区,但通过科学的解剖实验几乎可以证明,他们的死,并不属于常规方式。”
“八具尸体无一例外,不是刀伤,没有弹孔,所有的伤口都呈现撕裂状,像是遭到了猛兽袭击。”胡海丽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之后便将其掐灭:“而据我所知,能够将八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在一次遭遇之中全部撕咬致死的野兽,别说是邙山,就放眼整个亚洲地区,都不会存在。这不是集体中毒,也不是遇到了炸弹和边境地雷,他们是被利爪和牙齿撕开、咬死的。”
望着这名叫做胡海丽的女人认真的表情,我忽然觉得她很可爱。至少站在专家的立场上,她不会因为我们嫌疑人或者是间谍的身份,将莫须有的罪行强加在我们的头上,只尊重科学。
“按照科学界的认识,禁区里面当然不存在这样的生物,但如果真的存在,存在我们意料之外的东西,就属于实验室的科研范畴了,你们能够理解吗?”她将声音提高了了不少:“所以,还原这场人兽之间战斗,就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如果能够得到足够多和足够精确的数据,实验室就可以给这些伤亡者定性,同时协助军方指定防御措施。”
“所以,我特别向军方的最高指挥官申请,将你们带到实验室。你们必须协助我调查这起死亡事件。”
“需要我们怎么配合?”我下意识的问道。
胡海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点燃了我们所看到的第二颗香烟。
“全面配合,我们会有视频和音频的全部记录。”她沉声回应道:“但如果你们配合得好,我可以让你们至少在实验室的范围之内,不用被捆着,拥有一定自由活动的权利。”
听到这里,我们反而觉得惊诧,毕竟我们的身份是闯入者。不管配合与否,似乎给我们松绑不应该是可以讨价还价的事情。
“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你们走不掉。”胡海丽冷漠的笑了笑:“这里的战士全都子弹上膛,而且没有特定的密码,升降机是不会开启的。”
“现在,谁来向我讲述一下,你们遭遇到的那只猛兽的具体模样?”她的视线扫过了我们每个人的脸,最终却留在了右后方的墙壁位置。
我用眼角的余光留意到,那里有一个黑色的盒子,表面隐约透着红光,多半是一只监控摄像头。
“我来说。”却是沉默的铁军第一个开头:“我和那只怪物近距离的交手过,也因此受伤,肩膀上的抓痕就是证明。所以,我想我最有发言权。”
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也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你们这里有医生吗?我的肩膀脱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