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镜笑,“错过了你,他也就得做一辈子才子了。”想想丈夫这一路相留相送,人得是何等样的留而不能的心境下才能作出一支琵琶曲呢。虽则秦凤仪说着是很自得,李镜听着,心下也觉着丈夫有智谋,仍是忍不住心疼。李镜不信世间还有谁有自家相公这样的诚意。何况,臣择主,除了看主君的诚意,亦要看主君的才干。譬如闽王,一样有诚意,但,闽王的才干,怕是还不在傅才子的眼里。傅才子有才,但,得有一个欣赏他的主君,他的才干方有挥洒的天地。偏生傅才子屡试不第,故,有李镜此言。
秦凤仪摆摆手,“媳妇,话不能这样说。要是个笨人,或是资质寻常之人,过来投奔于我,这多是看着我藩王的地位罢了。像赵长史、老章、大舅兄、阿悦,看得都是情分。大苍小苍赌的是我的将来,老傅先时咱们又不认识,况他这样的聪明人,把咱的处境看得一清二楚,还甘冒此风险,这就是情啊。”
李镜一笑,“你以情动他,他以情报你。”
秦凤仪眉飞色舞,禁不住道,“我得老傅,如虎添翼。”
一时,大阳被接回家,见着他爹,可是跟他爹一顿亲香。大阳自出生后就没跟他爹分别过,这一回,他爹一走大半个月,大阳每晚都想他爹。有时,想他爹想的都想哭,可是他爹每天写信给他,让他帮着照顾他娘和小妹妹,大阳做为家里的小男子汉,都是强撑着的坚强啦~如今见他爹回来,大阳仿佛一颗出膛的小炮弹般跑了过去,小胖腿往地上一蹬,嗖的一跳就抱住了他爹的腰,秦凤仪一托儿子的肥屁股,大阳两三下就爬他爹怀里去了,抱着他爹啾啾啾啾啾亲了五口,响亮亮的喊,“爹!爹!”
秦凤仪心都要叫儿子喊化了,也抱儿子亲好几口,把儿子举高了问,“儿咂,想爹没!”
“想!每天都想!想了好久好久!”大阳腻着他爹就不松手了,吃晚饭都要在他爹怀里,还要他爹喂他。秦凤仪笑,“你不是早就自己吃吗?”
“我想要爹喂我!”
“来来来,喂我们大阳宝贝吃。”秦凤仪夹个焦炸小丸子给儿子,大阳不愧是他爹的儿子,两只小肉手捉着丸子啃得香。李镜与秦凤仪道,“还有件事,新安抚使过来了。”
“早就该来了,去岁就该来了。”去岁把李安抚使打发回京养老,按理,户部就该派官员过来的。结果,甭看南夷日子好过了,在这里当官也不算什么寒苦差使了,但在外头诸多官员眼里,在南夷为官,还不如去苦寒之地呢。毕竟,苦寒之地只是苦些,南夷这里,以后如何真不好说。
秦凤仪自然是觉着南夷是好地方,而且,也有李钊方悦这等辞了官,不做世子也要来南夷给秦凤仪帮忙的。可实际上,李钊是秦凤仪的大舅兄、方悦与秦凤仪既有师叔侄之名,再者,他与秦凤仪四载读书之情,满朝人只要消息灵通些,没有不知道的。这俩人实在是跟秦凤仪早有扯不开的情义,他们便是不帮秦凤仪,以后别个皇子登基,就他俩与秦凤仪的关系,最好的结果就是一辈子郁不得志了。所以,这俩人辞官也要来南夷,除了彼此的情分,未尝没有情势的原因。因为秦凤仪的出身,对于后继之君太过尴尬,世间又有几人有章颜这样的眼光与魄力呢?所以,更多的人,宁可去苦寒之地,也不想来南夷,就是怕后继之君疑心。
故,一个安抚使之位,足足拖了一年。好在,秦凤仪是实权藩王,安抚使无非就是管管钱粮的事,既然安抚使不在,秦凤仪就把这差使给章颜兼了。如今竟然派下新安抚使了,秦凤仪得问问是哪位大员。
李镜道,“新安抚使姓桂,叫桂韶。”
秦凤仪给儿子盛碗豆腐汤,让儿子慢慢喝着,“这名儿听着有点儿耳熟。”
“我一说你就想起来了。”李镜道,“你记不记得,那一年章巡抚任满回京,原是想谋国子监祭酒之位。结果,给你一打岔,章巡抚才来了南夷。那时我还说你不该在御前多事来着。”
李镜这样一提,秦凤仪“哦”了一声,“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桂大人原来是任豫州按察使,听说那一年豫州大涝,桂大人连砍十一颗人头。我记得,后来他转任了扬州巡盐御史,如何叫人发落到咱们南夷来了?”
李镜笑,“怎么能说是发落,桂大人在巡盐御史位上连任三年,想是咱们这里安抚使的位子空的太久,朝廷让他过来的吧。”
“巡盐御史向来都是一年一换的,他能连任三年,当真是本事。”秦凤仪道,“这个人以前瞧着不错,明儿我亲自见见。说来,那会儿要不是我多嘴,当初来南夷做巡抚的应该是他,如今这兜兜转转的,他还是来了南夷,可见与南夷有缘。”
“还有,工部最后一批兵甲也到了,是章巡抚亲自看着验收的。你不在家,这兵甲到了,也不用在库里放着,我让他们把兵械发下去了。”李镜与秦凤仪道。
秦凤仪点点头,问,“工部的人回去了吗?”
李镜道,“他们哪里肯在咱们这里久待,第二天就走了,我让赵长史写了个谢恩折子。”
夫妻俩说了一回这几天的事务,待用过晚餐,一家子沐浴后,便早早的上床歇了。李镜想起什么,问秦凤仪,“傅长史这里,安排什么事务呢?”
“这个我跟老傅在船上就商量过了,他说自己一直没当过差,就先在我身边做个参赞,待看一看再说。”
“这也好。”
大阳忍不住在他爹怀里扭啊扭地,不满他爹总是跟他娘说话,道,“爹,给我讲故事。”
“大阳想听什么?”
“想听爹你三头六臂喷火的故事。”
“唉哟,爹累了。大阳讲给爹听好不好?”
大阳以往是很爱给人讲故事的啦,但今天,大阳死活不讲了,大阳道,“爹你不在家,大阳,大阳每天都给娘,和妹妹,讲故事。”都讲烦啦~
秦凤仪一乐,拍拍儿子的肥屁屁,“好,那爹今天给大阳讲个新故事,讲个爹打大老虎的故事。”然后,秦凤仪就给儿子讲了个他三拳两脚打死老虎的故事,把大阳听的,第二天跟小伙伴儿们炫耀了一整天,显摆他爹会打虎!
第325章 大将军人选
秦凤仪第二天在议事厅正式介绍了傅浩给大家认识, 同时也见到了桂韶。桂韶人并不高, 个头儿还要稍矮秦凤仪些,脸颊瘦削, 面貌亦无甚特别, 但, 一双眼睛镇定明亮, 看得出是个坚毅之人。秦凤仪免了桂韶的大礼,笑道,“我对杜大人是久闻其名,未见其人。”
桂韶有些意外,他倒是听闻过秦凤仪的名声, 并不是因秦凤仪曲折离奇的身世,而是在三年前任满回京等待新职司时, 听说过秦凤仪, 彼时秦凤仪乃新科探花,还是名满京城的凤凰公子。当然,桂韶的性子,不可能对什么神仙公子感兴趣, 他认为, 那都是些无知女娘们吃饱了撑的对着个美貌男子就发神经。桂韶会听过秦凤仪的名声, 一则是因为秦凤仪当时在京城的名声就不小;二则便是因为, 都说秦凤仪的探花是靠脸得来的,名不符实。至于别个印象,就没有了。
秦凤仪则是说出了两人的渊源, 道,“当年桂大人是豫州按察使回京等新缺,还有老章、两湖的薄按察使,你们仨碰一块儿了。老章当年原想谋的是国子监祭酒的缺,还有两个缺,一个是扬州的巡盐御史,一个是南夷巡抚,当时有人嘱意桂大人任南夷巡抚、老章任国子监祭酒,薄按察使就是巡盐御史的缺了。我当时在御前碰巧听说这事儿,我就觉着,简直一塌糊涂。巡盐御史是天下有数的肥缺,事关盐课,必要清廉忠正之人方可。国子监不过是教书而已,找个学问好的便是。至于南夷巡抚,南夷偏僻,地方也穷,必要精干之人。后来,陛下便点了老桂你为巡盐御史,我那会儿跟老章熟,老章来了南夷。薄按察使转任国子监祭酒。”
因是御前之事,倘不是秦凤仪说出来,不要说桂韶,就是章颜也不知这般具体。章颜还以为当年就是秦凤仪在御前多话,把自己弄到南夷了呢,没想到还有桂韶这里的渊源。秦凤仪笑望向桂韶,“可见咱们有缘,你与南夷也有缘,终是过来南夷。”
桂韶不擅言辞,只是微一躬身。秦凤仪道,“自从我来了南夷,南夷这里就成了天下官员最不愿意过来的地方,去岁李安抚使致仕回京,朝廷先是派了一位杜安抚使,结果,杜安抚使还没接到朝廷的旨意,只闻一风声,就摔断了腿。又派了一位林安抚使,这位林安抚使更倒霉,刚接了户部的调派文书,家里母亲病重,因要在母亲床前守孝,也没能过来。自此,咱们南夷安抚使的位子就空了下来。如今,调派了桂大人来,桂大人哪,你在巡盐御史的位子上得罪人得罪的不轻啊。”
桂韶道,“下官在其位谋其政,只要依律依法行事,再如何也得罪不着下官。要是想别个,下官不聋不瞎,自不能坐视。”
“咱们南夷虽偏僻,需要的正是老桂你这样的能臣啊。”秦凤仪倒很喜欢桂韶,问桂韶,“刚你来的时候,我微服出巡,沿路看了看,就没见着你。如今安抚司的差使还能做得惯吗?
桂韶道,“臣也是刚入手。”
“有什么难处,只管与我讲就是。”
秦凤仪温言和语,虽则在桂韶看来,这位亲王格外年轻了些。但,听亲王殿下说话,就知道这位殿下是个明白人。而且,也解了桂韶先时疑惑,当年桂韶在豫州按察使上任满回京等待新缺,他在豫州大涝时,因有粮商轰抬粮价,一边儿是饥饿的受灾百姓,一边儿是粮商借机渔利,桂韶几番去商量,让粮商们降一些价钱,好活人性命,结果这些粮商,把麸糠卖的比平日的大米还贵。桂韶一怒之下,连斩十一颗人头,这件事当时闹到了京里,但陛下赦他无罪。不过,桂韶也晓得,怕是没什么好差使了,结果,他竟得了当年的第一肥缺,扬州巡盐御史。这其间缘故,不要说桂韶,他还寻了些旧交打听,也没打听出个所以然。如今方知还有此等缘故。
秦凤仪与桂韶多说了几句,不使他冷落,之后便开始处理政务。
桂韶发现,这位亲王与他所见的任何一位殿下都不一样,好吧,桂韶拢共也只见过秦凤仪这一位亲王。不过,桂韶的意思是,秦凤仪的理事风格,与他所想,大有不同。完全不是官场上的打太极啊,或者拖拖拉拉的处事风格,秦凤仪极有决断,基本上大家所禀的事,他这里都有主意。赵长史禀过近些天的一些事,之后章巡抚道,“如今南夷城与凤凰城的织造局都建了起来,义安知府、敬州知府来函说,他们那里蚕桑的妇人极多,每年的丝也能卖出不少,只是当地百姓不懂纺织,百姓们只能是缫丝来卖,得利便少。他们想着,能不能着几个手巧的妇人,过来织造局学一些纺织的技艺。”
秦凤仪想了想,道,“阿悦,纺织局的事一直是你管着,你怎么说?”
方悦道,“要是说缂丝、缭绫这种,没有个十几年的功夫,是学不来的。倘是小作坊类的寻常的绸缎纺织技术,应该简单一些。这些在江南亦不算什么机密,我可问一下织造局的织工,倘是有人愿意来学,可传受一二。”
秦凤仪道,“独木不成林。光有织造局,规模还是小。每年自两湖、自江浙过来的绸缎不知有多少。只是,教会几人、十几人,又有何用,仍是单打独斗,成不了规模。这样,让他们写个计划书,与其择几个妇人来学,他那里不如看当地怎么办个织造的作场。不论是织机,还是技术,织造局都可以提供。但有一样,不能让织造局白出工,前三年,每年三成纯利,要给织造局。”
章颜与方悦便明白秦凤仪的意思了。
阿钱族长连忙问,“殿下,咱们土人也一样不?”如今各族长都学了汉话,虽则说的不大熟练,说得慢些,也能听得明白。
秦凤仪笑,“自然一样。”
几位族长彼此叽哩咕噜的用土话商量了一阵,各个都面露欢喜之色。
待议事完毕,大家各自退下。
傅浩不愧才子之名,没几天就给了秦凤仪第一个建议,那就是,秦凤仪麾下人职司混乱。傅浩道,“如李宾客与方宾客,李宾客既要管着军中兵械置换之事,还要管着瓷窑之事。方宾客既要管着劝农耕种,又要兼管织造局之事。岂不混乱?”
秦凤仪倒没想过这事,秦凤仪道,“刚到南夷时,事情多人少,就是有件事出来,看谁闲着就是谁了。”遭遇到傅浩不大赞同的小眼神,秦凤仪立刻拿出一幅要认真纳谏的模样,“依老傅你说,要如何?”
“不妨让李宾客全权负责军备后勤之事,方宾客负责瓷窑、织造局、以及殿下其他生意上的事。”傅浩没好直接说走私事宜。
“这样也好。”秦凤仪道,“老傅,军中你要给我想个法子?”
“臣看军中井井有条。”
“不是这个。”秦凤仪让傅浩坐下说话,与傅浩说了自己的难处,“现在咱们这里,有冯将军麾下的两万兵马,冯将军官居从二品。还有潘将军,潘将军居从三品,带的是我的一万亲兵。另则就是三四万土兵。土兵们一支是由严大姐与阿金带领,一支是阿花族长亲领,另一支是阿泉族长亲领。他们呢,各有各的长处,只是,少一位大将军哪。”
傅浩先问,“殿下的意思呢?”
“要论战功,先时两场对山蛮之战,都冯将军打赢的。潘将军当时驻守凤凰城,没赶上。土兵更是刚下山。土兵这里,我原是想严大姐给带着他们,但阿花阿泉那两支不同意,土兵就此分成三支。我要是硬指派一人为大将军倒是容易,也能把其他人压服下去,但,只怕他们是面服心不服,就不美了。”秦凤仪道。
傅浩道,“殿下真是当局者迷。臣也听赵长史说起过两场对山蛮之战,第一次能战胜山蛮的象军,是因为殿下提前命工房制出了床弩。第二次大胜山蛮,是因为殿下将计就计,使山蛮误以为城中军备空虚,进而偷袭,就此中殿下之计。臣说的可对?”
甭看秦凤仪平日里颇为自大,傅浩这样直截了当的夸他,他很有些不好意思,“这不过凑巧罢了。”
“如何能是凑巧呢?如果是臣,山蛮久不与南夷有战事,又是刚来就藩南夷,桩桩件件的事,都要处理,如何就能想到先防备山蛮呢?”傅浩道,“殿下也知现下军中想择一大将军不易,既如此,殿下何不亲自担任大将军一职!殿下封南夷,原就军政自理!”
“我?”秦凤仪吓一跳,连声道,“我只学过些花拳绣脚,武功很平常。再者,不要说杀人,我实话与你说,我连只鸡都没杀过。”
傅浩微微一笑,“天下善战之人,如孙武,不良于行,世人皆称一声兵圣。杀鸡的,那是厨子。依臣看,这大将军一职由殿下兼任,最恰当不过!”
“让我想想,唉哟,我得想一想。”
傅浩心下好笑,“殿下慢慢想吧。要是拿不定主意,不妨与王妃商量一二。”
秦凤仪翻个大大的白眼,“知道什么,大事都是我做主,王妃怕我怕的不行。”
秦凤仪是得跟他媳妇商量一下,李镜听着傅浩出的这两个主意,点头道,“果然是有真才实学的。”
秦凤仪问他媳妇,“媳妇,你说,我成吗?”
“这有什么不成的?并不用你上阵杀敌,就是应个名儿。”李镜道,“你想想,眼下这几位将军,带手下的兵还好,可一旦做了大将军,先不说其他人能不能心服,就是让他们谁带十万大军,谁能有这样的本领呢?我看,傅长史说的对,这事儿还就得你来。”
“我也没带过兵啊。”
“并不是就冲锋陷阵,主要就是,你给他们拿下主意,譬如,这攻城,谁负责什么,给他们分一下职司。至于如何做战,不必太拘泥,说他们自想去就是。这样,你坐了大将军之位,一则省得底下人再争此位,二则,他们也能心服口服。”李镜道,“你觉着如何?”
秦凤仪摸摸没毛的下巴,“让你这么一说,倒也不是难事。”
“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李镜笑道,“我虽未带过兵,听我父亲说,不过‘进退’二字而已。”
“岳父打过仗,说的轻松,哪里有这么容易的。”秦凤仪道。
“先试试吧。”
秦凤仪实在是想不出个大将军人选,也只好自己亲自上了。
第326章 三成红利
大将军人选之事, 虽不是眼下要事, 但秦凤仪必然要有个心理准备了,他还寻思着, 要不要找两本兵书看看啥的。看兵书的事暂且押后, 他先找到大舅兄和方悦, 把两人的职司给分分清楚。秦凤仪觉着, 傅浩提的这个意见还是不错的,秦凤仪与他二人道,“岳父就是在兵部当差,正好,大舅兄你就管着军备后勤这一块儿。阿悦, 先时老头儿也做过户部尚书,你就管着咱们的私房, 瓷啊、丝啊、海运啊, 这些事。你单立个账本,以后海运上的银子,我也让罗大哥交到你那里去。”
二人皆应了。
先与这二人谈妥了,见这二人也没意见, 秦凤仪方知会了大家一声。
接下来, 秦凤仪去了张羿负责的军营, 这营里都是先时与他们一并过来的饥民, 不同的是,这些都是些孤儿。如今三年过去,有些孩子的脸上依旧带着些稚气, 有些却是成丁了。秦凤仪一连过来三天,除了这些渐渐长大的孩子们,还有便是自各县各乡各村的乡勇训练中,挑选出来的新兵。打山蛮第一次来犯后,秦凤仪就提出的,县里的捕快、兵丁,乡里的青壮、村里的青壮,每年四十天的徭役期,不必官府征用民夫去干活,就挑着十六岁到四十岁的青壮,过来州府进行兵丁的训练。这些乡勇训练,冯、潘二位将军皆各有自己的兵要训练,平日里也忙,秦凤仪要是派给他们这职司,他们自然不敢懈怠,不过,最终秦凤仪派给了张羿,一则张羿手头事情少,二则便是,秦凤仪私下令张羿在其中挑选适宜当兵的青壮,择他们入伍。
开始自是有人不愿,实在不愿意的,也不强求。但,只要是愿意当兵的,每月月银照发,而且,家里还能免粮税,如此,倒也有不少人愿意。但,你愿意,也得看你身体条件,秦凤仪早与张羿说了,挑就挑好了,别凑数。
整整两年,张羿如今麾下五千余人。
秦凤仪过来遛达了三天,与张羿道,“如今不算那些孩子,张大哥你麾下才五千人吧?”
张羿道,“五千三百六十七人。”提醒秦凤仪一句,“殿下唤臣官职便好。”
“咱们私下说话随意些无防。”秦凤仪与张羿道,“我有个件事,一直没拿定主意,也只有与张大哥你商量了。”
张羿令亲卫守门,道,“殿下只管说就是。”
“我想明年征山蛮。”
张羿虽有些吃惊,不过,仍是道,“眼下土人下山,咱们手里这些兵,日日训练,便是明年征山蛮,臣以为,只要做好准备,亦是使得。”
“粮草兵甲这些,倒不是难事。哎,我近来寻思着,咱们军中,还没斥侯营,是吧?”秦凤仪道。
张羿道,“斥侯是这样的,譬如各军中,会选出几人为斥侯,多是为前方探路之用。”
“这是我的疏忽啊。”秦凤仪与张羿道,“听说先时朝廷征陕甘,我岳父就负责斥侯营,听说当年景川侯之爵原非世袭罔替之爵,皆因岳父主持斥侯之事,在战时立下大功,后来论功行赏,由寻常侯爵升为世袭之爵。张大哥,我想着,能不能组建斥侯营?”
张羿道,“这倒不是不可,只是殿下说的那种斥侯营,并非一日之功。”
“无妨无妨,咱们先慢慢做着嘛。”秦凤仪欠缺经验,但他这人,一向很有想法,他也就听人说起过一回他岳父曾经主持斥侯营,然后,就按着他听说的事儿,就能叫张羿也组建斥侯营。秦凤仪还道,“我又给张大哥你弄了点儿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