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潮风抬起江予月合放在腿上的手,疲倦的放在自己脸上,而后侧着身子缓缓躺在江予月的腿上,浓墨般的眉间拧成一个浅浅的川字。
江予月搓了搓自己的指尖,将手掌放在火炉上烤了烤。
倒也算不上天寒地冻,只是江予月两次有身孕都在外奔波,诞下沐俞和苧儿的时候养了许久。
如今贺潮风眼见刚入冬,便一定要给她准备着小暖炉了。
泛着暖意的指尖给陛下轻揉着,江予月仍旧是笑意出声:“可见这些老顽固根深蒂固,根本不知如此的陛下有多难得。”
贺潮风眉稍间的烦躁慢慢被细嫩的双手抹平,缓缓睁开深邃的黑眸。
“既难得,皇后可要好好珍惜。”
江予月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指尖滑落到贺潮风的耳垂。
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帝王的耳朵与脖子,同样是碰不得的地方。
“妾身就差时时刻刻守着陛下了。”江予月偏要在他碰不得的地方揉捏,手轻握成拳头,在他肩膀处打转。
贺潮风十分惬意的小憩片刻,闭着眼唤来了暗卫。
江予月已经习惯了突然出现一两道黑影,此刻也只是慢慢将贺潮风的肩膀推着起身。
但此刻,躺得正舒服的贺潮风才顾不上别的,把江予月推着自己的手拿到胸前。
继续沉声吩咐暗卫:“不要让他去到开福寺。”
随着暗卫一同前来的贺南想了想:“他得罪了陛下,就算陛下无暇顾及他,其他的朝臣也会因为想要讨好陛下,而从中使绊子。”
江予月没想到贺南一个暗卫,竟也那么上道。
“不过,如今朝堂上大半官员都没心思做这些事。”
谁都知道,京城中的暗阁,无所不知。
加之贺潮风治理有方,看不上这些不好好办事,尽搞小动作的事情,在如今朝臣手中都有要事的时候。
众人都急着表现,更不会平白给自己惹麻烦。
贺南早已了然:“属下明白,他不会知道是那些大臣要阻拦他。”
……
临近年节,一直守着开福寺太妃的暗卫终于传回了信件。
开福寺太妃将熬的任务交给了一位位高权重的女师太,说自己要出趟远门,去找很重要的东西。
江予月当即便又不好的预感,在与贺潮风眼神交汇后,贺潮风将人揽入怀中。
“没事。”
“嗯。”江予月只是担心,自己珍惜着如今日子的同时,太妃会拼尽全力的打破。
又两日,十三公主、十四公主从宫里风风光光出嫁。
陛下赐婚赐陪嫁,一切按照公主礼制。
不过十三公主的陪嫁还是比十四公主的多出不少,那些都是她宫里原有的物件,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看着两抬婚轿从正门驶出,江予月一眼就捕捉到了跟在十三公主婚车旁的水苏两人。
两人回头朝着宫墙看了一眼,在素胭冷冰冰的注视下,急忙撇开了眼。
“皇后娘娘,天冷,咱们回去吧。”
素胭与流朱比白芷两人大了不少,又在太后身边伺候过,做起事来妥帖得恰到好处。
身上披了不算厚的披风,江予月忽然生出些忆往事的情愫。
“当年,不知道本宫从宫里出嫁的时候,有没有人在城墙上这么看过。”
或许除了凑热闹的之外,所有宫里的主子都对她避之不及,就连看笑话,都要等着婢女回去说道,生怕自己出现会惹得一身腥。
谁能想到,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可怜的三公主,如今是荣宠无限的九州皇后。
“娘娘,今时不同往日,珠玉蒙尘,您如今才真正是你。”
素胭的声音带着一种长辈的沉稳,却不是在对江予月说教,相反,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江予月的敬重和尊崇。
流朱也立刻出声道:“皇后娘娘对两位公主已经是关怀备至,再因她们伤了自己心情,那可真是折煞人了。”
江予月微微一笑:“本宫身边已经有白芷、花苑两个会哄人的了,你们可别和她们一样,整日就知道吹捧本宫。”
“奴婢们说的都是实话!”
城墙上淡淡的笑声,随风吹得老远。
同样决定来看十三公主、十四公主最后一次的十公主,听着这发自内心的笑,嘴角也勾起一抹释怀。
她本就没有母妃,后被寄养在罪后名下,有了十三公主之后,她便儿女双全。
不管她与十四多么的听话,都只能依附十三公主,若是她不开心,自己便没有好日子。
所以十公主,对如今的平淡生活,格外满意。
日子在大臣们一日日的忙碌中流逝,而大臣们越是忙碌,百姓们就越是能蒸蒸日上。
朝臣们终于领悟到了陛下此前说的那句话:你们不好过了,百姓们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