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自傲的人,在计谋没有达成却还有一丝机会的时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妥协。
秦望舒即使手骨断裂,再无生路,也没想过咬舌自尽,就是想等着看看,自己的计谋能不能将皇后拉下来。
可天不遂人意。
皇后不仅好好的站在她面前,身上也竟显荣宠的风姿。
皇后娘娘既然能看出她的计策,那么陛下自然不会被蒙在鼓里。
何况这里是慎刑司!是慎刑司啊!
这里的每一块砖石,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都让她心里生畏,让她清楚的意识到,眼下最好的结果,就是死去。
否则,她曾今见到的父亲的模样,就是自己接下来的模样。
所以这个时候,自傲如秦望舒,借着最后的余力,向世人、尤其是皇后娘娘,展现她高深的谋略。
让她能在人生最后一刻,看见上位者的惊叹,也不枉此生。
“还有呢。”
清影捏着秦望舒的脸,犹如毒蛇看着猎物般盯着她的眼睛。
秦望舒没有从任何一个人的眼中看见惊叹和诧异,一丝一毫都没有!
她途径女学,从学子们口中得知了她们所学的东西,得知了皇后娘娘培养她们,比科考学子还要认真、严厉。
她想起了此前父亲与他人密谋的话:皇后野心在朝堂。
所以她想借着自己姿色入宫,怎奈皇后这刚点头收人,陛下那边就将她们赏赐了下去。
木实春一看见她,便说日后要将她圈养在后院,要宠她爱她,可她如何能接受从天上掉到地狱的落差。
在最后一刻,拼死一搏。
没想到还是没能撼动皇后娘娘分毫。
“呵呵呵……”秦望舒边笑嘴角边溢出了血,“没有了,我什么都不会再说了。”
清影冷冷了笑了一声,轻而易举便卸下了她的下巴,“来人、用刑!”
门外沈度带着两个侍卫进来,面对着已经衣不蔽体的秦望舒,眼中没有丝毫怜香惜玉。
“皇后娘娘,怎么弄得这么亮堂?”
沈度与两个侍卫一进门就看见秦望舒身上不着片缕的模样,原本昨夜就得看见了,也没觉得有什么,此刻皇后娘娘在这里,那滋味就不一样了。
江予月眸光蓦得一沉,将垫在自己座椅上的精致妆花缎扔到秦望舒身上。
而后清影两根银针射出,正将她遮了个严实。
秦望舒发颤的身子平静了片刻,方才着急藏起的脸此刻也扬起,终于是正视将她绑回来的人。
带着假面之时,她无畏,可被认出来是秦望舒,她不敢抬头。
这是作为贵女最后的尊严。
她眼中终于对皇后娘娘露出一抹恨中带有感激的光亮,只是来不及了。
皇后娘娘会保全她的颜面,却不会给她活路,因为她已经触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直到昔日的贵女再无傲气的资本,脸上也伤痕累累之后,清影抬手合上了她被卸下的下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谁指使的你!
指使你有如此计谋之后,你又是怎么与左侍郎勾结在一起!”
言辞凿凿,字字肯定。
秦望舒没有在皇后与众人眼中看见的惊诧,此刻全然展现在她自己的眼里。
受了刑罚的秦望舒彻底没了生气,连咬舌自尽的都已经没有力气。
“我说……”
沈度将手中的鞭子狠狠的甩了甩,带着两个侍卫离去。
到了门外,还不禁感叹一声:向来审人都是压抑使人吐露实情,今日这么亮着光审人还真是第一次!没想到,竟是有用!
秦望舒不知自己被谁救走,总之她醒来之时,已经是两日之后。
而后,便一直有人暗中帮她,探听到女学中的所学、听到女学子们课下的浅聊。
等她对暗中的人讲了自己的计策之后,又是两日的昏睡,醒来之后便换了一个身份,成了舞姬中的一员。
清影自然是不信她这话,眉间染上疑惑。
若真是如此,这件事中她未曾知道一星半点身后的人,又何须隐瞒。
终于从别人眼中看到淡漠之外的神情,秦望舒露出狰狞的笑。
“我说了实话的哈哈哈、你们信不信……随意!”
清影看了皇后娘娘一眼,继续问道:“左侍郎知不知道其中有一个舞姬是你。”
秦望舒忽然变得厌厌无力,嘴唇开合:“他……一定知道……”
说完,秦望舒浑身止不住的颤栗,各处的血口都潺潺冒出鲜血,彻底的没了生气。
“怎么回事?”喜鹊护在江予月身前,生怕她身上还有别的毒物。
等清影查探之后,却说:“惊吓过度,在放松的一瞬间血气倒流,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