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压岁钱,冷可心是最为激动的,她笑着就扑了过去。
“我的我的,我是冷家最大的孙女儿!压岁钱从长到幼!”
“去,边上呆着。压岁钱先给弟弟。多大的姑娘了,还乍乍呼呼的。”冷老爷子斜眼瞄着她,转头望向大鸟和小鸟时,面部表情又柔和了几分,“乖孙子,拿着压岁钱,压邪免灾,长命百岁……”
抱臂站在边儿上,冷可心瞥着嘴开玩笑,“啧啧啧……我就知道吧。咱们冷家惯常的重男轻女。我这大孙女啊,没地位喽。”
“说什么呢?傻姑娘。”冷老爷子嗔怪的瞪她一眼,又笑了着将红包递给了小雨点儿,声音慈祥,“不管姑娘小子,都是冷家的孩子。爷爷都爱,一视同仁。不过大的要照顾小的。”
“……哈,我开玩笑呢,我当然爱弟弟喽。”冷可心说着,就拿手去捏大鸟和小鸟的脸,那独属于婴儿的白嫩,让她舍不得挪开手去,“弟弟,来,给姐姐笑一个?”
在冷家,大鸟和小鸟是冷可心的弟弟……
在鸟巢,大鸟和小鸟是冷可心的侄子……
关系有点儿扯,宝柒脸上稍稍有点儿尴尬。别开脸掩饰了过去。背靠在沙发上的冷枭,见状将手臂横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看,咱儿子拿着压岁钱多乐呵。”
婴儿车里,拿了压岁钱的大鸟和小鸟紧紧抓住红包就不放手,手脚扑腾着像是挺开心。大概小孩子对大红色都有些敏感,两双湿漉漉的眼睛都一模一样,瞧着手里的大红包就不转开眼睛。唯一的区别,大鸟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小鸟脸上的微笑能甜腻死个人。
“哇,你俩还知道爱钱呢,哼。”冷可心开心地捏捏小鸟的脸,又拿手去抽他们手里的红包,可是小家伙儿却捏得死紧,她笑得乐不可支了起来,“姐,这小家捏得可紧,害怕人抢他的钱……哈哈,太好玩了。”
“什么呀,他是喜欢颜色。”
“也是哦。大概在他们的眼睛里,红包和玩具没有什么区别吧?”冷可心笑着吐了吐舌头,突然又转过头去,看沙发上拿着大红包闷闷地垂着脑袋的小雨点儿,伸出手去就逗她,“小雨点儿,姐姐来抢你的红包喽?”
小孩子么,就逗个开心。
不料,小雨点儿这个丫头,下一秒就直接将红包递给她了。
“给姐姐……”
“啊?!”
冷可心愣了几秒,遂即哈哈大笑,抱着她起来转了一圈儿,亲了又亲,“小雨点儿真乖,姐姐喜欢你啊。没钱了就来找你要。”
看着冷可心怀里的小雨点儿,冷老爷子稍稍叹了一口气。
想了想,他又将手里的最后一个大红包递给了宝柒。
“给,你的!”
他出口的三个字显得有些生硬,不过突然支过来的红包还是让宝柒心里惊了一下。目光怪异地看着他,她不太自然的捋着头发笑了,“不用了,我都是大人了,不需要压岁钱。”
冷冷一哼,冷老爷子对她的拒绝有些生气,“这是补给你的。”
补给她的?
宝柒的瞳孔微微缩了缩,还没有来得及答话,冷枭就拍了拍她的手,直接替她把红包给接了过来,“爸给你压岁钱,你就拿着。”
抽了抽唇,宝柒声音极轻。“谢谢。”
从六岁那年起,她很久没有收到过压岁钱了。
气氛,突然有些僵滞了起来。
还是冷可心会调节气氛,见状,观察着众人的脸,笑着放下了小雨点儿,就高声叫着将自己刚到手的压岁钱拿了出来,在冷老爷子凌厉的眼神儿扫视下,一张一张地抽出来摆在面前的茶几上,嘴里念念有词儿地小声儿数着。
“一百,二百,三百……二千五……”
数完了钱,她的脸上笑得格外灿烂,又笑眯眯地细心将钱装了回去,“爷爷,你下次发压岁钱能创新一点儿吗?年年都是二千五,都多少年了?这物价都上涨了!”
冷老爷子看着她,冷冷的哼声里带着一抹慈爱,“还想不想要了?”
“要啊,我怎么不要?我信用卡都刷爆了……”冷可心嘟着小嘴儿直卖萌,“爷爷,我好穷啊。能不能再赞助我一点儿啊?”
“哼!你啊没吃过苦,当年……”
“又来了又来了……”冷可心皱着眉头,又涎着脸望向冷枭和宝柒,“二叔……姐……就知道你们最疼我了,过年么……我就多刷了一点。”
“不行!”冷枭和宝柒还没表态,冷老爷子就阻止了她。
“爷爷!”要知道,在没有大鸟小鸟和小雨点儿之前,冷可心在家里就是年纪最小最受宠爱的孙女儿,以前撒娇哄老爷子百试百灵,现在被吼了,她的注意力终于转到大鸟和小鸟的身上了,可怜巴巴地说:“怪不得人人都说,家里有了弟弟……姐姐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你啊你……”指着她的脑袋,冷老爷子又好气又笑,“都是给惯坏了的丫头,再这么下去,你小心嫁不出去。”
“嫁?我干嘛要嫁啊?”冷可心眯起了漂亮的眼睛来,咧着嘴笑:“我才不要嫁呢,嫁了人,我就拿不到爷爷给的压岁钱了!”
“滑头!”冷老爷子笑着感叹,“这可心都快19了……我啊,真老了!”
一道感叹声,让欢声笑语的客厅再次沉寂了。
因为没有人接茬儿。
沉默了一会儿,冷枭老爷笑着摇了摇头,像是不经意地转过头来看着冷枭,随口问:“老二,你俩的婚礼,我也没有多问,准备什么时候办啊?”
他会关心这事儿么?他不是应该不办才好么?
宝柒稍稍一惊,喉咙里有些卡。
扫了扫她的脸色,冷枭轻轻捏着她的手,沉声回答,“等三月的军演回来,咱们就办。”
“我看行。”
冷老头子看着冷枭,目光始终没有去望宝柒什么表情,不过听说三月就要办婚礼,他的声音又轻松和宏亮了几分,敲着旁边的扶手,朗声说:“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大办一场。我想想啊,我得把我的老战友们都请过来热闹一下。唉,我们这群老头儿啊,也活不了多久了。能看到儿子结婚,能抱上大孙子,这辈子也没有什么可遗憾地喽!”
他像是在对冷枭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