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琦沉下翻涌的情绪,迈步超前,没有犹豫,直接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
  “小心!”
  方钰开了孤影飞速上前一把将人扯开,与此同时,从屋里飞射而来的子弹噗嗤一声打进他肩膀。
  鲜血涌出,瞬间染红白色的衬衣。
  “钰……钰……”厉凡希冲过来一把抱住滑落的少年,灰色瞳孔睁大到极致。
  “喵~”
  “钰哥!”事情发生得太快,梁琦根本没想到自己屋子里竟然会有人埋伏,极快扫了一眼方钰中枪的地方,未免屋子里的人逃跑,他一把抽出背后的砍刀。
  可惜有人比他更快,一道黑影飞快闪过,掀起一道肃杀的寒风。
  “喵~”与此同时,金眸黑猫发出凄厉的喵呜声,如暗影一般扑进屋子里。
  瞬息间,从屋子里传来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难以想象凶手正在遭受怎样的折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梁琦走进屋子里,然后他亲眼看到中间一个黑影被另外两个黑影拉扯,抓捞,衣服连带着血肉,四处飞溅。最后其中一个高大的黑影伸出右手,长长的指甲咻然长出,噗嗤一声刺进了中间黑影的脑袋里。
  “钰哥”梁琦一边压抑着声音的颤抖,一边朝身边看去。
  方钰曾当着他们的面使用过孤影,梁琦根本不用担心他会受重伤,是以才没立刻对他采取紧急治疗,也才有闲心去关注里面的战事。然而当他被里面残忍分割的画面刺激得转过头时,却发现原本躺在那儿的方钰竟然不见了!
  “嗯……”
  方钰捂着后颈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嗯,又是king级的大床上。
  md,经常是他偷袭别人,何曾想过自己也有被人敲闷棍的一天。
  扫了一圈,他似乎被关在一间类似总统套房的房间里。床头柜上还放着一台日历,上面印有酒店logo。很可惜,并不是方钰之前决定入住的那家酒店。
  吁嘘了一口气,方钰重新倒下,结果惊悚的发现天花板上竟然镶嵌了1/3面墙壁的大镜子!除了镜子之外,深蓝色的床铺上,雪白的地毯上,到处洒满了玫瑰花瓣。
  墙角还摆了一个电熏香,缭缭绕绕的迷醉香味浮荡在空气中,让人四肢无力,又像一把钩子,勾出人内心的蠢动。
  若是被绑架,绑架者肯定不会给他安排这么一种浪漫的环境。
  这看起来,更像是要发生一件雅美蝶的戏码。
  然而方钰想破头都没想出来绑架他的会是谁。林慕闲不可能,虽说他的绅士美学会让他懂得怎样才叫浪漫,但绝对不会选一个深蓝色的床。至于龙月,直来直往的的性子,更不可能专程为某件事刻意布置。顾予枫?作为顾家的人,应该会第一时间被保护起来,现在应该是在a市,更何况顾予枫那种事业心强的人,也不会懂得浪漫。
  付秋?可如果是付秋的话,对方根本没必要将他敲晕。只要勾勾手指,方钰就肯定乖乖跟他走了。毕竟实力悬殊太大,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过是被月工一下,反正都习惯了嘛。
  那么大家都不是,还有谁?
  他刻意引诱过的人好像就没有其他人了吧……
  就在方钰埋头苦想的时候,身后传来门把手拧开的“咔哒”声。
  他掀开被子朝门口看去,却发现对方竟然戴着面罩!
  不过从匀称有型堪比超模的身材上来看,略有些熟悉,可想不起来。
  方钰,“……藏头藏尾。”
  那人勾起薄唇笑笑,慵懒至极,他双手交握着,慢悠悠走到床边坐下。
  方钰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输人不能输阵,他也就摆着一副高傲的姿态斜睨对方。
  过了一会儿,男人才松开交握的手,带着余温的指尖轻轻勾起方钰的下巴,勾起的唇角晕染出轻佻暧昧的意味。
  莫名就变得弱势的方钰,欲打掉他的手,结果就在他刚扬起手准备挥过去的时候,对方接下来一句话直接让他的动作僵住了。
  “筱白,你真是太让我吃惊了。”
  方钰心里一抖,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竟然没有戴面具。
  对方很明显就认识筱白,可方钰遍寻记忆也猜不到对方是谁。
  又或者说,他不敢猜测那个人。
  没有得到回应,勾着方钰下巴的手指改为掐住,“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不清楚对方的身份,方钰肯定不会傻到自我暴露,他灵光一闪,临时给自己追加了一个设定。
  高傲冷漠,身手又风骚的杀手,目的就是要来结束顾家所有人的性命!
  就是这么拽!
  “哼,顾家人都该死。”方钰眉宇压低,长睫在眸中落下一片深沉的阴影,使得那双眸子变得幽深而黑暗,充满了危险。
  然而戴面罩的男人并没有被他吓到,反而将脸凑近,细细嗅着危险下那一丝极致的甜美气息,“可你的身手似乎并不怎么样。”
  方钰,“只要能杀得了人,身手不厉害又怎样。”
  “也是,身手不厉害,床上功夫厉害也行。”
  “你什么意思!”方钰恼羞成怒。
  男人单手解开他一颗纽扣,“能杀我的办法只有一个。”
  “什么?”方钰一把握住他的手。
  男人垂眉,低沉华丽的笑声从喉间溢出,“就是在床上杀了我。”
  等方钰从愣神中回过神来,他已经被翻了个身压在了被褥上。
  第254章 、6.37 末日修罗场
  阳光透过落地窗倾洒而入, 躺在床上的方钰有些不适地闭紧双眼, 别过了头。之后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极其艰难地掀开被子。这么一会儿功夫, 额上便出了汗水,跟着鬓角淌下来。
  方钰舒了口气, 懒洋洋的,实在提不起劲儿,更没什么力气。
  昨天熬了一夜的功夫跟别人比试绘画,最后输得一败涂地,身心俱疲。偏偏人家段数还很高,特别擅长精神上的抨击,不断地说一些辣人耳朵的垃圾话来影响他的思考, 感觉自己纯净的心灵都被跟着浓重污染了一遍。
  这要是换个人,只怕从此一蹶不振,沦为被地主欺压的奴隶。
  他看了一眼窗外明晃晃的大太阳,又看了一眼被子上对方留下的油画。
  说实话, 他看不懂, 太抽象了。
  底色是一片深蓝,深蓝之下是一抹象征光明的圣白,点缀着令人着迷的绯色桃花, 热情的春日景象恍若有透纸而出, 然而这抹绝美好风光又隐隐勾起人内心的破坏和摧残的念想,想要将这幅画里面的旖旎揉碎了,碾烂了, 铺开在这处这处显得深沉的空间。
  方钰看了会儿,移开视线,打算带着这幅画去浴室,用水彻底清理掉面罩男人留下的杰作。只要一想到昨天他拿着画笔敲他的脸,他就有点儿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
  不过顶着天花板的镜子看了一晚上的作画过程,再不知道对方是谁,那他也太蠢了。
  实在没想到那么雍容华贵的人,戴上一张面具后,画风居然变得这么放荡不羁。
  可问题的关键是,顾江临为什么会怀疑他不是筱白?
  是哪里出了错?
  还有,顾江临怎么会就正好出现在身边?
  亦或是,他其实一直有在偷偷监控自己?
  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他这个杀手的人设还得保留一段时间?
  然而方钰刚捧着油画落地时,他突然感觉到油画板里好像有个异物,他摸了一摸。
  硬物镶嵌在画板里,怎么都抠不出来,感起轮廓,多半是顾江临留下的扳指。
  那么问题来了。你人都走了,还留下一个扳指做什么?还镶得那么深,让他怎么拿出来!方钰保持着尴尬又不失优雅的微笑,挪进浴室。然后他发现浴室里没有水,别说水,房里连电都没有。
  更让人绝望的是,他那一身衣服皱巴巴的根本没法再穿,脏得不能再脏。
  得,又得换一件衣服了。
  正要从主神手环里拿一套,谁知卧室的门被咚的一下撞开,一个三男一女的队伍竟直接闯了进来。看到眼前一幕,四个人同时愣住。却见一个少年披着浴袍正站在房间中央,浴袍不算长,双脚踩在地毯上,与那片雪白交辉相应,仿佛轻轻的触碰也能在那片纯白上留下印记。更关键的是屋子里还有一股没有散去的味道。
  那股味道,是个男人都知道是什么。再看少年搁在地上的那幅不堪入目的画,可以想象,在此之前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激烈的碰撞。不过双方愣住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他们都互相认识。
  三男一女,正是曾在希堡亚学校学生宿舍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卫博延,蒋嫚儿,刘子文等人。
  三人压根儿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方钰!
  蒋嫚儿回过神来,似乎怕被这股味道沾上,赶紧退出房外,“赶紧走,那个三级丧尸要过来了。”
  他们来这里是因为接到基地发布的任务,来此寻找一个神秘人的踪迹。结果神秘人没找到,却在神秘人曾经就逗留的地方发现了筱白。可惜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之前冲破这家酒店,他们一共来的五个分队,几乎死了一半,就因为这里有一个三级丧尸。以他们的实力还不是对手。如果再停留下去,就来不及了。
  这间房间已经是他们搜索的最后一站,既然没有,说明神秘人早已离开,无须再找下去。
  卫博延扫了一眼方钰,终究还是觉得奇怪,上前一把拧住他的手腕,把他带了出去。
  门外的蒋嫚儿见此,皱着眉头,“你把他带出来做什么,还嫌我们死得不够快?”
  刘子文也劝他,“就是,卫哥,那个三级丧尸就等在楼下呢,你带上他,不就是带上一个拖油瓶吗?反正他这样的人,也活不了多久。而且我看他人品也不行,之前跟着林慕闲,现在转头又勾搭上另外的男人。”
  另外一个肤白,身材高挑,神情却十分冰冷的陌生青年上下打量方钰,目光在少年红肿的唇瓣上停留片刻,低声说道:“算了,先带着吧,实在不行到时候扔出去不就好了。”
  很明显,他打算把这人当成一个炮灰。
  卫博延解释道:“我怀疑他认识神秘人。”
  蒋嫚儿不赞同道:“认识又能怎样,我听说那个神秘人是研究人体生物学的专家,如果还有谁能研发出t病毒,唯独此人,且传闻这人恃才傲物,谁也看不上,这样的人会认识一个卖后门的?别搞笑了。”说完,斜睨方钰一眼,“如果神秘人真对他另眼相看,会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明摆着不过是玩玩而已。”
  听了这话的方钰忍无可忍,奋力甩开卫博延的手,转头往楼梯间跑去。
  卫博延拧紧眉头,“你说得太过分了。”
  蒋嫚儿冷傲道:“我说的是事实。连斐,你说呢?”
  与此同时,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隐匿在阴影中的陌生青年。
  青年个头约莫一米八五,身材纤瘦高挑,穿着宽松的黑色t恤和铅灰色风衣,脖子上挂着一条十字架项链,有着如漫画一般浅金色的短碎发,天生异瞳,右蓝左金。
  从开始到现在,他都保持着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此番听到蒋嫚儿的话,表情也是冷冷的,“我去看看。”
  他转过身去,半边脸隐匿在黑暗中,唯独那双眸子流光溢彩,莫名渲染出一种诡异,扭曲,危险又迷人的气氛。
  卫博延,“走吧。”不管怎样,他们都要从楼梯间下去的。
  蒋嫚儿反应过来,冷哼一声。
  三人不停往楼下走,然后在十楼的楼梯拐角处看到被连斐制伏在墙上的方钰。经过挣扎之后,他的浴袍凌乱不堪,带在身上的牛奶遭受挤压后源源不断流下。连斐低垂着头,目光清晰落在方钰身前,那里有一条蛇从白色浴袍里伸出来,吐露着猩红的蛇信子,而距离蛇信子毫厘之差的地方则是一颗已经红透的珠子。感觉随时会破开,溢出甘美鲜艳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