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单单道,“舅舅,这话你说可就不合适了,外公都不让你进门了呢。这可不是你家。”
李文昌顿时脸气红了,“单单,你这是干什么,你妈当年受苦,你自己不知道?”
“我知道我妈受苦了,倒是舅舅你不知道。所以离开农场之后就开始和我妈生分了。”左单单面无表情道。她觉得李文昌这脸也太大了,表现的多关心她妈,其实最对不起她妈的,就是他自己。
陈志森笑道,“文昌,对孩子不应该用这种严厉的语气。孩子都是父母的掌中宝,你这样,容易让孩子的父母不高兴的。”
李文昌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旁边,郭彩萍已经愣了半天了,她看着陈志森,像是在做梦一样的。再看看他的腿脚,愣愣道,“没想到,你的腿摔成这样了。”
陈志森这才看了她一眼,笑道,“我的腿不是摔的,是撞的。你怎么会认为我的腿是摔的?”
左单单和沈一鸣互相看了一眼。
郭彩萍连忙道,“我,我猜的。陈志森,你怎么回来了?”
“国家改革开放,我们自然能回来了。说起来好些年没见了,什么时候你们去京市,我款待你们。现在我们先去老师家里吃饭了。“陈志森淡淡的笑道。
郭彩萍下意识的让开。李文昌也没了刚刚的底气了,闷不吭声的退到一边。
左单单去喊了门,“外婆,我们来啦。”
沈右右也跑过去敲门,“外婆,来啦。”
里面李母听到声音,赶紧过来开门。然后放他们进来。至于门外的郭彩萍和李文昌,她看都没看一眼。
看着门在面前关上了,郭彩萍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二十多年了,她竟然又看到了陈志森。他虽然成为残废了,可还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他。
她想起了曾经第一次看到陈志森的场景。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宿管的女儿,开学季,她在学校里面帮着那些新来的学生指路。
陈志森骑着自行车从外面过来,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他似乎看到什么,眼睛都在发亮。让人移不开眼。
她站在路上傻傻的看着他走,直到他骑着自行车围着一个女生转圈圈。她才知道,他是看到了李教授家的女儿李惠。可惜那时候,李惠看都不看他一眼,抱着书本低着头走路。
陈志森就从车上下来,推着车子跟在旁边,面带笑容的和李惠说话。然后两人越走越远。
后来她从旁打听,才知道这人叫陈志森,是刚来省城大学读书的。他实际上已经在京大毕业了,来这边只是深造。给教授当助教,一边学习一边工作。因为是京大高材生,所以被几个教授争抢。最后他选择当李教授的学生。
学校里,有陈志森在的地方,总是有一群人跟着。不管是打篮球,还是演讲,他总能吸引别人的目光。那会儿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他一个都没理会。她当时是学校里面有名的美人,在陈志森面前也表现过好感。可是因为她的身份,所以陈志森并没有看她。
“彩萍,你想什么呢?”李文昌站了一会儿,见门也没开,就没耐性了,准备让郭彩萍一起回家,结果郭彩萍一点反应也没有。
郭彩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不动声色道,“没事,我们先回去吧。”
李文昌带头下楼,郭彩萍走的时候,看了眼李家的大门,然后才跟着一起走。
李文昌边下楼,边还抱怨着,“爸妈宁愿让陈志森进门,也不让咱们进门,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难不成是因为陈志森现在风光了,就忘了以前的事情?“
郭彩萍抿了抿唇,“好了,当年的事情,爸妈都不计较了,你还计较什么。我看陈志森和单单他们一起,是不是已经知道单单的身世了?”
“应该是的,你看刚刚陈志森还在我面前护着单单。哼,单单也是没良心的。当年陈志森抛弃她母亲,她现在还认贼作父!”对他这个落魄的舅舅却不假辞色。
“认了也好,我早就听说了,现在回国的华侨很多,都在外面挣钱了,以后单单和小惠他们也能有个可以依靠的了。他给你当妹夫,总比左大成强吧。”郭彩萍笑着道。
“这是没骨气!”李文昌激动道。
郭彩萍脸冷了一下,“这事儿毕竟是小惠他们母女的事情,你这个当哥哥的就别操心了。都是亲戚,别伤了感情,”
李文昌嘴里倒是没说什么了。如果他爸妈都不怪陈志森了,他还能管什么?只是觉得不平而已,他爸妈连陈志森都不计较了。倒是计较他这个亲儿子,连门都不让进了。
李家这边也开始开饭了。
左大成已经回去了,只剩下李惠和左聪,还有李家两老。加上沈家一家子,还有陈志森这边。
一桌子也算是几代同堂了。
陈志森和沈一鸣陪着李父喝了两杯,李父高兴不已,问了陈志森关于一些国外的事情。听到陈志森说国外当权的都是资本大鳄,他就唏嘘不已,觉得国内还是走社会主义好,无产阶级当政,才能照顾无产阶级的利益。
陈志森道,“美国和国内的情况还是不同的。他们的历史很短,特别是白人,他们基本上是没有受到过压迫的,所以自由平等的意识很强烈。即便是资本大鳄当政,也必须照顾普通民众的利益,否则等待他们的是所有人的反抗。”
李父点头赞同,又问沈一鸣,“一鸣啊,你现在对国家未来有什么看法?”
沈一鸣道,“国家的政治体系还是很正确的,现在国家改革,我觉得是进一步的摸索,在完善现在的体系。我觉得这次改革很好。“
“这么说,你是坚定的改革派?”李父笑着道,“我可听说,虽然现在改革了,可是很有一批老同志是反对的。只是大领导魄力足,才能定下来。以后说不定又要有保守派出来闹了。”
沈一鸣坚定道,“国家要发展,必须改革。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坚定不移。”
陈志森赞赏道,“你的想法很好,在某些事情上面,需要变通,比如改革。但是立场一定要坚定。你既然以后从政,更是要坚定你的立场。”
李母看着他们聊的都不吃饭了,催促道,“你们这聊起来还没完没了了,赶紧吃饭。”
李父乐呵呵道,“等他们去了京市了,我这边不是没机会了聊了吗?难得有人陪着我喝酒聊天,你对我就宽容一下吧。”
听到这话,陈志森笑着道,“刚刚在门口看到文昌了,可是惹您生气了?”
“哼,别提那个不孝子!”李父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陈志森也不多问,笑着端起酒杯,“让老师不高兴了,我自罚一杯。”
李父叹气,“你身体也不好,别喝多了。文昌的事情,回头让单单和你说。我是不想说他了。”
饭后,李父又拉着沈一鸣和陈志森一起去书房里面。左聪学物理的,压根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也就没管,倒是抱着沈右右,心不在焉的。
左单单道,“你这是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