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这个时间应该是手术的后期,病人还处于等待苏醒的阶段,这就是万俊友下手的时间。
好吧,只要确定了李保森现在没事,那我就可以安安心心开会去了。
我把追魂符收好,拍了拍手,然后上了个洗手间,不紧不慢地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进行了半个小时,因为暖气开得很足,我有点昏昏沉沉的,但因为我坐在前排,我也只能强打精神死撑着,万一不小心打盹什么的,那就丢人丢到家了。
突然手机收到一条微信消息,我原本以为是工作类的,但紧接着又发来了一条。
不对,如果是工作的话,他们会事先发给赵黑子,工作群什么的都是被我设置了免打扰的。
我暗暗的将手机摸出来瞟了一眼,顿时睡意全无。
是凌生枫发来的,“手术失败了。”
我后背一片冰凉,手术结果失败,这对于万俊友以及他创造的医学神话来说,真的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和震撼。
我瞄了一眼前面主讲人没注意,我便暗戳戳的把手机拿出来。
凌生枫共发了两条信息,言简意赅。
“手术失败了”,“原来也有他做不了的手术”。
我想了想,也没回他信息,把手机装回口袋里,心里乱糟糟的。
万俊友这个做法好流氓,对方的灵魂逃跑了,他也就没给对方活下来的机会,哪怕只是暂时的让他活几天,直接就在手术台上“执行了死刑”。
从其他的角度来说,这算不算是一种报复?
可能万俊友也知道了李保森的灵魂不可能自己有能力在他手中逃脱,绝对是借助了其他法师的力量,所以他其实是在报复我,也给我一个警告,我做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我如果试图打乱他计划的话,他就不会让我好过。
会议结束后已经2:47了,我拿出手机正准备给凌生枫打电话,但朱辰却打来了。
“朱队长,怎么突然来电话,有什么情况吗?”我故作平静的笑道。
“你怎么会被人给举报了,说你涉嫌参与医疗事故的策划,现在你得马上到派出所一趟,我给你压下来了,本来是安排了分局的同志过来带你。”
我愣了一下,但也没有太大的意外,“是病人家属举报的我对吗?”
朱辰无奈地叹了口气,“是的,这个叫李保森的心脏病患者手术失败之后,他的家属就报警,说是之前你大老远的跑到他们家,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阻止他们过来接受手术,而医院这边又倒打一瓢,说是因为你的阻止,让病人的心理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而且还影响了他配合检查,这就极大地影响了手术的效果,原本他是不会死在手术台上的。”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
“你之前应该跟我打声招呼的,这样我也好防备着一点,他们是在分局报的案,还好有认识你的同事给我打电话,我就压下来了,否则会比较被动的,估计倒打一瓢的是万俊友以及他的心腹那个龚维维。”
“没事,让我过去接受调查也行,正好我也想跟家属摊牌说出这里面的内幕。”
“什么,你要跟他们说出内幕?”朱辰紧张的问道。
“放心,不是现在,现在这个时候说谁也不会相信,大家的心里都一团乱麻,而且我说出来了还会有制造不必要的大面积恐慌,你放心,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说的。”
“我知道你做事很有分寸,不过还是提醒你一下,因为你一旦说出了真相,很可能会激怒了家属,到时候估计他们还会以其他的罪名来起诉你,你必须得防备着。”
“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那好吧,就先委屈你了,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保释出来的。”
我给赵黑子打电话说了目前的情况,然后就自觉的去了所里。
李保森的老婆和他小舅子态度非常的恶劣,一个劲的指责我,说我是没安好心的恶棍,因为她老公没有去我所属的医疗机构做手术,我就开始在背后设计害她老公,害得她老公失去了最佳的治疗机会,死在了手术台上。
他们言辞激烈地喊出了“杀人偿命”的口号,我脑袋都大了,但目前这个阶段也只能先让他们折腾,等他们折腾的差不多了,才可能静下心来听我解释。
我被暂时带到了拘留室里,配合年轻的警察做了笔录后就待在拘留室里休息。
我现在也没其他担心的事情,李保森的灵魂被封存着,这7天他都是安全的,等到7天之后,我估计这个案子也差不多拉扯清楚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我把这场闹剧想得太简单了。
估计李保森的家属又受了其他家属或者是跟医闹组织有关的人的“启发”,他们不断的给派出所施加压力,认定了我就是害死李保森的凶手,要将我送上法庭接受法律的宣判。
晚上朱辰来了两次,面色凝重,他对我的事情非常焦虑,可李保森的家属那边目前丝毫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朱辰点燃一根烟用力吸了一口,“李保森的灵魂不是在你保护着吗?要不你就让他出来跟他的家人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给你洗脱罪名,否则目前他们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说,我今天差一点就憋不住发飙了。”
我笑了笑,李保森的妻子还真的是人不可貌相,看着她文文静静柔柔弱弱的,但是现在却完全像一头失控的母狮子一样,变得咄咄逼人,颇有一番泼妇的架势。
不过我也倒是能够理解她,刚刚才失去了丈夫,她的情绪不可能短时间内就能冷静下来。
转眼就过去了一天。
下午我靠着墙壁打盹,突然有人进来了,我一抬头,是凌生枫。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你小子怎么来了?”
他铁青着脸,跟从前那个对我唯唯诺诺,礼貌顺从的大男孩完全不一样,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冷冰冰的质问道,“你不是告诉我这个案子没什么好调查的了吗?为什么你又自己陷进去了?之前我就说好了跟你一起把这个案子查清楚,你抛下我只身犯险,看来你是不信任我。”
我惊讶不已,同时心里一阵阵感动,我讪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现在这个案子存在着很大的误会,等过几天解释清楚了我就没事了,这个案子确实没什么好查的……”
“行了姐夫,你就不要再说了,我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我也不怕什么危险,我不怕死,否则我就不会做医生这一行。”他怒视着我,目光格外的坚定。
“我之前不断的跟你抱怨我在万俊友身边不受重视,得不到机会,你大概就以为我只是一个想要快速上升的实习生,为了获得工作的机会削尖了脑袋想要了解这其中的真相,让自己获得公平的待遇,其实我没有那么狭隘。”
我心里涌起一丝内疚,我又犯了一个本质性的错误,我很容易把其他人想得很脆弱,然而事实上他们任何人都比我的内心强大。
“对,我确实一开始只是很郁闷自己为什么没有同等的机会,但是到了后来受了你的影响,我渐渐发现了这其中根本就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阴谋,所谓的医学神话根本就不存在,只有邪恶的勾当,我已经决定了不惜任何代价跟你一起调查下去,但你在半路就把我甩下来了,那天晚上谈话我就感受到了。”
我难堪万分,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几下,“不是,你还年轻,前途无量,我不想让你来趟这趟浑水,会对你有很大的负面影响的。”
凌生枫重重地摇摇头,“姐夫你太看不起我了,我真的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你不用质疑我,我现在就把话跟你说清楚,不管你怎么不信任我,我都已经坚定了要跟你一起寻找真相,你先在这里待着,我会尽快想办法让你出去的。”
“凌生枫。”我对着他的后背心急的喊了一声,但他并没有回应我,大步出去了。
我坐到椅子上深深的叹了口气,用力揉着太阳穴,重新整理一下这件事情的始末,包括我跟凌生枫的接触。
我真的很羞愧,我自己做了优柔寡断的决定,还不如一个初入社会的年轻人干脆洒脱,有时候太多的顾虑倒是会把自己推到两难的境地当中。
就比如之前我再三顾虑,最后还是导致我们的孩子惨死,薛夏夏做母亲的资格被上天剥夺了。
第3天了,李保森家属那边还是咬得死死的,坚决不肯谈判将我先保释出去,他们一口咬定直接将我送上法庭,让我站在被告席上,以一个杀人犯的身份去接受法律的审判,这就是他们要的结果。
这边的同事建议我找个律师,我笑了笑拒绝了,这个案子如果律师能够起作用的话,那我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黄昏的时候,我吃过饭,喝着茶水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夕阳,好像时间静止了一般。
有人进来了。
我转过脸一看,下巴差点掉在地上,来人竟然是我朝思暮想的薛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