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鹰破空飞翔,在郑国盘旋许久后落在一处小路上。
听风将绑在迅鹰腿上的信筒拿下来,摊开看了看交给郑老。
“公孙珑已经脱离云先生的控制,留不得,咱们倒是不用插手,任由他们去吧,郑国容不下的人,宁国也容不下,她的结局无非就是死。”
听风闻言,“黄金面具原是公孙家的东西,为何会在郑国?”
“哈,你说呢。”
郑老收拢袖子,在小路上盘坐不动。
听风想了想,继而惊讶,“当初灭掉公孙家的并不是祁山鸣?是郑国人!”
郑老笑而不语,而后将一枚令牌放在他手里,“黄金面具一直藏在陆家兄妹手里,公孙珑离开之时特意去了一趟,将两人重伤,郑归如今还没有注意到郑国变化,你去一趟,将他们兄妹除掉,拿着令牌去城中书院,自会有人协助于你,嫁祸给公孙珑。”
“是。”
听风接过令牌,入手十分轻巧,通体翠色,上面刻着云纹,翻看后面,是一座房子的雏形,听风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从小路离开。
不久之后,郑老便从另一条道去了城中,轿子就在前方,站在轿子旁边的人,身着一身儒生服饰,宽袖飘飘,神色温和有礼。
“郑老先生,学生子非,来接您回书院暂居。”
郑老捋着胡子,“司明云呢?进宫了?”
子非颔首,“司明先生为监察御史,同陈玄统领在宫中商谈事宜。”
“嗯,走吧。”
郑老上了轿子,子非恭敬的在一边随行,路途不远,轿子最终停在了一处闹市中。
“郑老先生,我们到了。”
郑老从轿中走出,抬头便看到“云澜书院”四个大字,而题字的人只留下一个郑字为名。
“您许久未回,公子特意为您安排了接风洗尘,请随学生来。”
子非走在前面带路,到了正厅时,一人拦住他们的去路。
子非立即施礼:“司明先生。”
司明云眉头紧锁,身子虚弱的只要见着风就会咳嗽,他对着郑老行了大礼,“郑老先生,学生特来迎接。”
郑老打量着他许久后方才叹了口气,“年纪轻轻便把身子骨熬坏了,若是有时间,就好好休养一番吧。”
司明云脸色愁云弥漫,“郑国风雨飘摇,实在是无法安心休养。”
他陪同郑老到书院中经受甘霖去浮沉,随后换了书院的衣裳,这才到内学堂中见如今书院的众人,郑老颇为唏嘘:“公子可在?”
“公子脚伤未愈,在书院中休养,得知先生回来,便执意要与您一见。”
司明云领着人到后面的书阁,在门口便能闻到屋中飘香的美味,郑老屏退左右后,走了进去。
与上一次见面时相比此时的郑闲已经变了许多,若是曾经是游戏人生,悠然自在的模样,如今便是一把去了刀鞘的宝剑,十年磨砺,展露锋芒。
郑闲倒上一杯酒,盘腿而坐。
“郑老,咱们又见面啦。”
经受地牢折磨后,心中那头雄狮被江寒悄然唤醒,郑闲已经不想做一枚棋子,他现在只想,做掌控棋局的人。
“狸猫终是狸猫。”
郑老是什么人,恐怕连郑闲都未必清楚。
他先前到宁国拜访,都被拒之门外,而今,他心中知晓郑老不会将他当做皇家血脉,却也不会看着他被人害死,所以,他才冒险被江寒抓住,想看一看郑老会不会出手。
权当是一场豪赌,而且,还赌对了。
“郑老说什么猫?我倒是不养猫,只是寻常也知道,若是日日经受训练的猫,会是看家护院的好手,而日日领导猫群的头领,无关乎出身都会令猫儿臣服。”
郑闲拎起一串葡萄,似笑非笑的反问:“您不是也看到了。”
郑老冷哼一声,坐在他对面:“只为一争长短,不为郑国百姓,不足以称之为帝王,你和郑归,都是这一种人,乱世枭雄,无为天下。”
郑闲眼中流露出几分精光,“莫非你养的猫儿就能做到?老鼠抓的多了,他能沉积下来?或者说,你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如同曾经的楚家一般,设定一个傀儡皇帝?”
言辞虽是说笑的语气,却句句锋利。
郑老无话可说。
如今看来,郑归为皇帝利用,却最后还是遭受了他的算计,皇帝要杀郑归,郑闲,是因为他清楚郑国仍然还有一个真正的皇子,所以他才会狠下心来,不留余地。
但是冷剑……
他的心太冷,不适合做帝王。
郑老深深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老朽便等着看。”
“如此最好。”
郑闲说着,话锋一转,“不知道郑老能够告诉我,你和我之间是什么关系?”
郑老略有些惊讶,他原以为郑闲不会想到,毕竟郑是国姓,但在宁国有许多这个姓氏,不会引人注目,怎料到他还是注意到了。
“其实你说或是不说,都无妨,我就是随口一问。”
郑闲笑呵呵的将葡萄塞进嘴里,郑老看他这般,便也不愿意多说,起身离去。
他走后,子非匆匆走进来,“公子,刚刚听到消息,陆原兄妹在府上遭人暗杀,咱们安插的人将这个东西呈上来。”
子非拿出云纹壁,郑闲却拍手笑道:“无需深查,让若月扮做公孙珑显露身形留下踪迹,剩下的,咱们就等着看一出好戏。”
郑闲随手将云纹壁丢到桌子上。
很快,城中便传出有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人找上陆家,不仅毒杀陆家兄妹,还要为公孙家复仇。
郑归得到消息时,自己的心腹被毒杀,他直接将案上奏折全部扫落在地,目光冷冽:“陈玄,你去处理后事,以将军之制,另,郑国上下发布公孙珑的悬赏令。”
“是。”
想到前几日还承诺他加官进爵,如今竟然就这么去了。
郑归只觉得坐在这个皇位上,他感受到的只有薄凉和孤寂,踏着尸体走上来,他的亲人兄弟,朋友,心腹全都离他远去,为他丢了性命,而自己,怕也命不久矣,若是原来他还有除掉郑闲的心思,如今倒也你希望他好好活着,将来,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