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未必,那苏小姐天之娇女,又和江南一代交好,就说鹿鸣酒庄,天工坊这些,咱们到人家面前可都够看,但秦王和苏小姐却能与他们交好,这不明摆着是拥护秦王么。”
苏清韵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各有各的道理,但作为被议论的对象,她也有些无奈,轩哥哥没有登基这事儿的确是她的错。
“嘘,都别说了,你们看。”
这些人忽然没了声音,苏清韵抬起头,就见一行人从外面走进来,为首的人四处打量了一圈后朝着她这桌走来。
苏清韵不动声色当做没看到,对方却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这位小姐,能不能拼桌?”
对方笑呵呵的样子看起来没有任何危害,而且还是老熟人,苏清韵也没拒绝,反正他也认不出自己。
“多谢小姐,在下姓楚,也是商会老板。”
“楚老板,你和她废什么话,咱们这次是为了调查黄金面具的下落,别节外生枝。”
旁边的人大大咧咧坐下,苏清韵扫了一眼那人。
楚老板自然是村里种了紫暮花的楚老板。
举家搬迁,不知所踪,如今却在这遇到,而他的身份也从农户变成商会老板,还真是耐心寻味啊。
“吴烈,慎言。”
坐在他旁边的儒生羽扇纶巾,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飘逸潇洒。
“慎言,慎言,天天慎言你不烦老子烦。”
吴烈将随身刀剑哐的一声放在桌子上,换了旁人早就是识相的离开,苏清韵截然不动,还顺带让小二再上一碟糕点。
吴烈嘴角抽搐,“有没有点眼力,大爷都坐在这儿了,你还不下去?”
苏清韵抬起头,“凡是要讲规矩,先来后到,你们才是拼桌的,不要以为你们人多便可欺负人。”
楚老板朗声笑道:“姑娘说的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咱们出来做生意的更要讲究这一点。”
儒生打量着苏清韵,一言不发。
“楚老板,我看你的性子倒不像寻常商人,倒像是小村镇的小老板,半点奸诈不沾。”
苏清韵用话试探他,楚天行颇为淡定,“姑娘说的对,在下也是最近才开始做生意,先前是个种田的.”
苏清韵了然,“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看着楚老板面熟。”
楚天行知晓眼前女子的身份,他笑着说,“姑娘,你我一见如故,不如你就跟着我们商队到京城去?”
“呵,好大的胆子啊,当着我的面儿要拐走我的女儿。”
酥软轻媚的声音在楚天行耳边响起,吴烈猛地站起身,阔刀横扫而去,公孙珑侧身躲开,抓住苏清韵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吴烈大吼,“原来就是你偷走了黄金面具,赶紧把面具还回来,大爷饶你不死。”
那位儒生也露出了凌厉的神色,楚天行赶紧站起来打圆场,“各位可别激动,这里是鹿鸣酒庄的地方,别闹事啊。”
苏清韵心中暗叹,公孙珑回来的很是时候。
“面具本就是我公孙家的东西,我不杀你们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公孙珑的身段让不少人看的直了眼睛,都想看看面具下的模样,苏清韵皱眉,“楚老板,看来你的商会你是做不了主吧。”
楚天行拦在中间,“原来阁下就是鬼面公孙珑,那这黄金面具的确是物归原主了,我就做主,以后不再追究黄金面具的事情,如何?”
“楚老板,你说什么呢,那可关系到……”
吴烈不满意,旁边儒生拉住他轻轻摇头,“莫要结仇。”
鬼面公孙的名声已经随着祁山鸣的死传遍宁国,各方的江湖势力都在观望,而后从江南又传来鬼面公孙血洗南山,以及那种诡异的虫子都被描述的清清楚楚,令人不寒而栗。
“小情,我们要在此休息一晚上,明日一早出发,你若是有需要,尽可和娘亲说。”
公孙珑对外人是一副狠辣的气势,落到自己的女儿身上就宛如一个普通的妇人,絮絮叨叨。
苏清韵捕捉到楚老板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她摇头道:“我只希望你不要在这里杀人。”
“好,既然你说了,那我便放过这些人。”
公孙珑拉着她上楼去,楚老板若有所思,“她当真聪明,既然能做到这般。”
吴烈黑着脸,“你说什么玩意,哪儿聪明?这母女两个都是玩毒的高手,咱们还是小心点,不是有句老话说……最狠的的的女人……呃……”
“最毒妇人心。”
儒生摇着羽扇,“凡是都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每个人也自有境遇,我们的任务如今也算是完成了,剩下的,楚老板你说怎么办?”
楚天行把玩着手里的两个珠子:“别着急,要是以前咱们可没机会,可现在她不是多了一个弱点,回传消息,暂时不返回,公子会明白咱们的行动。”
儒生错愕,“你当真决定了?”
楚天行哈哈一笑,叫小二送来两坛子烈酒,他和吴烈喝的痛快,儒生滴酒不沾,只是等两人都喝醉后,命人将他们送到楼上去,随后便出了驿站。
苏清韵见公孙珑摘下面具,她在后面看了许久才问,“你的脸……”
公孙珑最不能听的便是这张脸,但对上苏清韵关切的眼神后,她心口仇恨的火焰瞬间消失,很淡然的讲述,“郑国三皇子开出的条件,便是一命,十年换,为了在那种地方存活,就必须要狠,不仅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是。”
“是你自己毁掉的?”
苏清韵捂住嘴巴,她无法想象一个绝艳的美人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对自己下手,曾经被人人夸赞的容貌变成了人人惧怕的鬼面,走到哪里都不会有人愿意成为伙伴同行,公孙珑看着镜子中丑陋的模样,轻轻抚摸着。
“十年时间已经满了,只要找到紫暮花,我便会带着你隐居,从此世间事情都与我们无关。”
公孙珑言辞间满是疲惫。
十年,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