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综合其它 > 心头肉掌上珠 (1V1 H) > 明月出海底:公主和恶龙
  姜妩在阳春殿里百无聊赖地住了几日。
  这日天阴,有山雨欲来的迹象。清晨她支起窗户,看着窗外,连一丝微风都没有。突然,从晃悠悠的叶子之中,伸出一只毛茸茸的脑袋。
  是那只胖乎乎的松鼠。
  姜妩被天气影响得有些憋闷的心情顿时轻快了不少,她碎步跑过去,和上次一般,握了一把松子,逗弄那只松鼠。那松鼠毫不认生,一溜烟地窜了过来,用小爪子把住松子,吱吱叫着,吃的痛快。
  姜妩看得入迷,伸了手想要摸一摸它那毛茸茸的大尾巴——
  “当心它咬人。”一道低沉而冷冽的声音传来。
  “你怎知——”姜妩下意识反驳,盈盈笑着转过身来,却是在看清来人时,不小心将手里的松子都哗啦啦地撒了一地。
  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这是她脑海中闪过的一句诗,她一时忘记了这有名的诗句为谁所作,但她想,这诗句写得再好,却也不过才刚好够描述眼前这人。她自小便见识多广,但也不得不承认,她从未见过这般风神俊秀的男子。他直直站在门口,身形挺拔高挑,头戴制作精致的束发鹊尾金冠,身着玄色暗纹箭袖,一双墨黑的眼睛,眼尾上挑,淡然自若地看着她,眉目之间凛凛寒气,光华照眼,英气逼人。
  见姜妩一脸无措的样子,卫煊挑了挑修长的的剑眉,走得更近了些。
  “昨夜归谷,便听得屈谷道姜国换了个公主来作贡品了。”
  姜妩默默后退了一步,脚跟却是碰到了墙壁。她不确定眼前这人是谁,因为世人无从得知那幽山的龙究竟是什么形态。或许他已有能力化为人形,这实在不得而知。
  “我却想,我要的贡品少了一半,他们怎会如此大胆居然拿一介凡人女子来顶替。”
  卫煊又向前走了几步,只把姜妩逼得贴到了窗沿。
  但这话,却是让姜妩心里有了底,知道眼前这男子便肯定是那恶龙的人形了。一只手暗暗握紧,极力镇定下来,直直看向他那双如同夜色般沉黑的眼睛,声音坚定而平和地说:“本宫乃姜国东华公主,父皇之所以叫本宫前来,其一是为了向大人请罪,其二,是希望向大人提供一份保证,在三月内将聚齐其余的贡品,到时将会用贡品同本宫交换回来。”
  那男子却是看着她,一丝嘲讽挂在了嘴角:“怎么,姜国又有了新的把戏?你父皇又从何而知,我就一定会接受这个条件,而不是——”他贴近姜妩的耳朵,柔软却冰冷的唇瓣碰到她的耳垂,吐出一口热气:“——把你慢慢吃了,然后再一举灭了你姜国呢?”
  姜妩听了这话,被他碰触到的耳珠明明热得发烫,身子却冰凉透底,好在她却是早有了准备,垂下双目看着地面,故作艰涩地说:“父皇说了,这三个月,姜妩便是你的人了,随你如何处置。只要留有姜妩一条命,三月后定会奉上让你满意的宝物。不然,期限至,大人你也可对姜国出手,届时我父皇将大开国门,迎接你的到来……”
  “嗖”的一声,一道刺目的寒光闪过,冰冷的剑头直指她莹白娇嫩的脖颈。
  他眯起双眸,逼人的视线直射向她,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剑柄,丝毫不为对方是个羸弱的女子而心软半分,语气冷硬而压抑:“你姜国起先已下毒手叫我元气大伤,此时此刻又打出美人计来,不如直说你的目的,你想要什么?”
  姜妩浑身发冷,死命咬住上下打颤的牙齿,脑子转的飞快。这一幕她万万没有想到,要说姜国以前的确是从未对这恶龙有过什么行动,不可能会下毒手叫他受伤。就连这次的计划,也不过是偷走他所藏的那块神石而已。起先那屈谷不也说他们姜国曾耍了什么把戏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现在的她举步维艰,没有时间仔细思考这件事情,只能先靠随机应变来救自己一命。
  她瘪了瘪嘴,吸了吸鼻子,放低姿态,柔声柔气地说:“我虽是父皇唯一的女儿,但却是错在没有生为皇子。人人道那皇帝珍爱他的女儿,可这若是事实,我今日又会在这里吗。大人你把我想的过于重要,我对于父皇,不过是一个可以用来交易的货物罢了,如若今日不是你,也许明日我会出现在端国或者魏国的宫殿中,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路昏迷来到此地,心中只有惧怕,又何来的什么目的,我只想早日归家。”一席话毕,她自己都不知孰真孰假,一时竟哭得满面断线的泪珠,滴滴答答,落在了剑身上,一粒一粒,闪着晶莹的光泽。
  姜妩哭得狠了,有些收不住,水盈盈的眼睛泛起了红色,贝齿咬着娇嫩湿润的下唇,把抽抽搭搭的声音都吞了下去。
  殿中一时陷入了静默之中。
  半晌,他终于把剑收了回去。
  “好一出卖女求生的戏码。”他阴恻恻地笑了一声,直起身子,站得离她远了许多。
  姜妩知自己眼下是勉强过了一关,不敢放松,只假意伤心欲绝地看着地面,一面放轻自己的呼吸,一面随时注意着对方的反应。
  “既然如此,这三个月谷中定是不会成为你游玩散心的地方。只能叫公主你辛苦辛苦,到承幸殿去打杂了。”
  “若光。”他唤。
  一个清俊秀雅的少年便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低着头,等待卫煊的嘱咐。
  “帮这位东华公主好生收拾一番,傍晚前搬到承幸殿的东阁。”
  话毕,他便转身离去。
  姜妩这才放松了不知不觉握紧了许久的拳头,掌心中已是道道血痕,她却不知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