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人,简直跟受了诅咒一般,这几辈人,都是情路坎坷,导致家宅不宁。
此刻见到穆彦成一心维护老婆,穆铭辛虽然感慨,却并无不满,哪怕他言语间对自己也多有不满。
几人一行很快到了目的地,周合站在楼下抽烟,远远看到他们过来,就忙掐灭了烟头。
“出了什么事?”他满脸紧张地问,结果话刚说完一眼看到穆铭辛,顿时愣住了。
周合是见过他的,哪怕时隔多年,而对方也苍老了些,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随即却是不敢置信地失声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当年,就连年幼的他都跟着家里长辈参加过葬礼的。
现在一个应该被埋葬多年的人突然站在眼前,周合差点被吓出心脏病来。
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毕竟对方身边还跟着那么多人。周合努力地吞下去一口口水,有些艰难地问:“这到底什么情况?”
没人回答他,只有乔语给他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尽管她心里也急到了极点,这一路过来,却是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特别是感受到自己腹中的孩子轻柔的胎动时,乔语更是一次次地告诫自己,一定要保护好宝宝,绝对不能让自己的情绪波动太大。
“你姑姑在楼上?近来情况如何?有没有什么异常?”
见穆铭辛问自己,周合有点哆嗦,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激动的,好几秒钟才稳住心神道:“就是整天不讲话,看起来倒是比平时好一点似的。”
周合脸上露出一丝古怪,“前两天她还叫人给她去买新衣服。”
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也不怎么正常。但是对于一个神志不清的人来说,还要叫人买新衣服,这怎么看都更不正常。
周合当时就起了疑心,亲自去周洁云往日喜欢的那些服装店里买了不少衣服回来,结果周洁云都给剪碎了。
反而跑去一个佣人房间里翻衣柜,把人家的一条粉色裙子给抢了回去。
周合哭笑不得,疑心反而又散去不少。
可是现在被这么一追问,顿时又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儿,所以特意把这件事讲了出来。
穆铭辛愣了一下,皱了皱眉,率先往楼上走去,几人都急忙跟上。
等他们都到了屋里,却没见到周洁云。
穆彦成找了人来问,得知她在叫人帮她洗澡换衣服。
大家对视一眼,都更加觉得古怪。一个神志不清的人,为什么会主动提出这种要求?毕竟在大家的固有印象里,精神不太正常的人,应该不会有这种要求。而且之前乔语见到周洁云的时候,虽然佣人很仔细照顾她,但是也听说她很抗拒别靠近,更别提主动要求人家帮她洗澡之类的。
不过他们心里的疑惑并没持续多久,周洁云就出来了。
大家心里的古怪感更强烈了。周洁云穿着件粉色连衣裙,输了两个麻花辫,搭在肩头。
且不说她这身装扮过时,就是跟她的年纪也实在不符。从前她保养的很不错,但是这段时间以来憔悴了许多,头上更是多出不少白发。这样的发型装扮,实在令人觉得违和至极。
她一出房门,双眼就只盯着自己的丈夫。
面对这么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意外一般。
“你回来了。”她轻轻地开口,犹如梦呓,只是嗓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古怪别扭。
见他没有反应,周洁云又问:“你送给我的裙子好看吗?”
乔语下意识地再一次往她身上看去,周洁云现在穿的应该就是周合之前说过她跑去佣人房间里抢来的裙子,明显的有些不合身,特别是腰部,怎么看都小了一号,紧紧绷着,周洁云稍微一动,就让人不由得担心线都会被崩开。
这衣服自然不会是穆铭辛送的,只不过可以推测出来,大概他曾经送过这样类似的一条裙子给周洁云。
可惜,穆铭辛却是摇了摇头,“不是我。”
“怎么不是你?我爸爸明明说,是你给我送的!”
穆铭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怎么可能!你送给的的第一件礼物,就是这条裙子!这是我十六岁生日的时候收到的!”周洁云的声音陡然尖利,“后来每一年,你都会在我生日那天……”
“你误会了。”穆铭辛缓缓地说:“不是我做的。”
周洁云的声音绷得极高极紧,死死盯住对方,“不可能!我问过你的!你亲口承认了!就在我嫁给你的第一天晚上!”
穆铭辛脸上却依旧一派平静,“我当时没有否认。那个时候,我存了私心,想让你善待我儿子。对不起。”
周洁云整个人都是癫狂的状态,“不可能!你骗我的!你骗我的!”
“是不是骗你,这么多年,你自己心里不是早就有数了吗?又何必非要这样自苦,害人害己!”
穆铭辛叹了口气,“你和我的事情中,我不推卸自己的责任,但也不希望你继续执迷不悟,自己苦了一辈子难道还不够?一定要把孩子们都拖累下去吗?”
“孩子?”周洁云冷笑一声,“这里哪有我的孩子!”
她的目光冷然看向穆彦成和乔语,又落在乔语的肚子上。
穆彦成立即下意识地侧身护住乔语,周洁云却只是似哭似笑地质问道:“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哪个是我的孩子?只有一念才是我的孩子,可是她,被你儿子他们给害死了!”
“一念的事情,真的是意外吗?”周洁云森然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不论我们怎么解释,你也是听不进去的,人都是这样,只相信自己认定的事情,至于那是不是事实,反而容易被忽略。”
穆铭辛叹了口气,转头对穆彦成和乔语道:“她信不信倒也无所谓了,只是这里面的事情,总要给你们一个交代。牵扯的事情太多,得从很多年前说起。”
穆彦成沉默了一瞬便道:“我们对你们的爱恨情仇没什么兴趣,我只问你两件事,第一,我母亲病故,有没有人为因素。第二,我岳母坠楼,和周洁云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