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子轩果然是够狠毒啊!
  可是他也的确够聪明,这样的计策,还真不像是凤子轩那样的脑子能想得出来的!
  难不成经历数次失败之后,凤子轩反倒多长了几个心眼儿了?
  吴氏和廖氏还在哭闹,声音也越来越大,幸好谷千诺之前让陈三把她们安排在这个较为安静的偏厅等候,所以她们怎么哭都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谷千诺等她们情绪发泄了一会儿之后,才道:“二位夫人,我不知道你们听了谁的话才会说出这一番阴谋论来,人的确是非正常死亡,我刚刚也查过,是中了毒,很明显是有人故意要杀两位大人,但我想二位夫人应该冷静地想想,我要真是想铲除二位大人,实在没必要在这乾安四所里下手,这不是故意要给自己惹麻烦么?”
  吴氏听了,茫然地看着廖氏,连掉眼泪都忘记了。
  廖氏沉默了一会儿,却冷笑起来,道:“娘娘,真是好会诡辩,铲除异己还要分什么时候么,我家夫君和孙大人如今真是最无防备的时候,满心以为娘娘是治病救人的活菩萨,哪知道却是披着菩萨外衣的阎罗王呢!”
  “您这时候要下杀手最容易不过,也最容易推脱,如果我们不知道,你到时候只要以伤重不治为由,谁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吧?”
  廖氏看着谷千诺,明显不相信谷千诺的话,甚至已经在心里定了谷千诺杀人的罪名!
  吴氏听了,也一脸怨恨地看着谷千诺,仿佛看着自己的杀夫仇人一般。
  367 一定会查出真相
  谷千诺不得不说,如果她不知道这件事是个阴谋,只是个旁观者,那她一定觉得廖氏这番言论有理有据,毫无破绽。
  可是……这也意味着,凤子轩的阴谋几乎成功了一大半,只要耿尚奇和孙宏的死讯传出,外界流言必然如洪水般涌来。
  加上有心人士利用和诱导,流言愈演愈烈,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本想妥善处置在祭坛受伤的人,可能也会因为这两个人的死,而功亏一篑!
  谷千诺的沉默,对于廖氏和吴氏而言,可能更像是一种沉默。
  “娘娘,为什么你不说话了?是不是无话可说了,哈哈……我夫君一心为朝廷办事,无辜被牵连,受了无妄之灾,没想到最后还要搭上性命,我西凤国真是拥有一个好皇帝,更拥有一个好皇后啊!”
  廖氏拉着吴氏站起来,眼神怨毒地看着谷千诺,接着道:“谷娘娘,虽然我二人是见识浅薄的妇孺,但也知道公道正义,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情,即便我拼了这条命,也不会善罢甘休的,皇帝难道就可以随意杀人了么?还是有功于社稷的大臣,就算要杀,也要有个正当理由,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将一头碰死在祭坛前,让天下人好好看看,这西凤国究竟是怎样的西凤国,这皇帝是怎样的皇帝!”
  谷千诺一直都保持着平静,并未动怒,也没有试图解释,等廖氏说完了才缓缓开口,道:“我只能保证,这件事绝不是我和皇上的意愿,也会保证,揪出真凶,给两位大人一个公道,在此之前,我希望……二位夫人和二位大人的家人能够保持理智和冷静,静待结果!”
  “静待结果?我们不要什么结果,我们只要我们夫君能活着……早知如此,何必寒窗苦读,何必当什么官,做什么臣?一心为国尽忠,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叫人心寒啊!”
  廖氏满脸都是悲怆的眼泪,吴氏紧紧握着她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我能理解二位的心情,但是你们想想,如果不查出真相,二位大人如何能够瞑目?你们今日为何来此,难道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么?这就是真凶的目的,他要你们怨恨,以为是皇上和我铲除异己,要臣民寒心,继而引发动乱!”
  谷千诺试图给她们讲道理,好让她们不因为情绪激动,而闹出什么事儿来。
  吴氏楚楚可怜地问廖氏:“姐姐,这件事……我们……”
  廖氏对她摇摇头,然后看着谷千诺,道:“你说不是你们做的,那还有谁要害我们的夫君?我们的夫君一向都不与人结怨,本本分分,兢兢业业,怎么会有人要杀他们?”
  “就是啊……夫君……夫君一直都是个谨小慎微之人,没有得罪过谁,更没有仇家!”吴氏啜泣着道。
  谷千诺道:“这件事……我现在很难和你解释,因为真相还未查清楚,但我保证一定会查出真相,也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交代?人是在这里死的,如果你当初让我把夫君带回家,他就不会遭此横祸,说到底,还不是你们那个什么安抚政策搞的鬼,说得好听,一切由朝廷负责,现在人都死了,我们要交代,难道他们就能活过来么?”
  廖氏看着谷千诺,似乎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满意了。
  谷千诺看着廖氏,刚刚还温柔娴淑的女子,真的较真起来,也是让人头疼不已。
  不过她说的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人在她的看顾下被人杀了,她怎么也得负责。
  “很抱歉,虽然您说得有理,但是耿大人和孙大人都是在祭坛受的伤,我是想要给所有伤者提供免费的治疗,确保他们能够安然无恙,但没有料到的是有人图谋不轨,借机生事,我会对他们的死负责,这就是我坚持要追查真凶的原因!”
  谷千诺诚恳地道。
  可是谷千诺的诚恳,并未让廖氏动容,只让她露出了更加愤怒的样子。
  “我不要听这些,好……你说要查出真相,那我就给娘娘您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如果您无法找到真凶,我将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我会让天下人知道,你和皇帝到底是如何残害忠臣的!”
  廖氏说完,就拉着吴氏离开了,甚至都没有去看一眼自己的夫君。
  谷千诺因为这个举动,而深深疑惑起来。
  廖氏……似乎并不像表面那样重视自己的夫君,刚刚的痛心疾首和这样毫不犹豫转身就走的形象,实在差别太大!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东升问,也为此感到焦虑不安,本来凤之墨被下毒的事情,就够让他胆战心惊了,没想到现在还闹出了人命。
  “这一次,必须要查出到底是谁下的毒,顺藤摸瓜,将凤子轩给牵出来!”
  谷千诺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冷绝之色,凤子轩……这是你自找的,要想玩,就陪你玩到底!
  东升点点头,道:“好……”
  东升说完,东临就出现了,对谷千诺道:“皇上要见您!”
  谷千诺点点头,这一次没有置之不理,毕竟遇到这样的事情,她的确该给凤之墨一点交代。
  凤之墨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些许,清醒的时间也更多了,只是还无法爬起来。
  看到谷千诺脸色紧绷,他先开口安慰起来:“别担心,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困难,肯定会解决的!”
  “凤子轩想要整垮我们的抚恤计划,让你丧失好不容易挣回来的人心!”谷千诺道,她已经找到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凤之墨当然也明白,只是却并不那么在意,道:“人心向背,不是死两个人就能决定的,他如果这样想,那就未免太天真了,他主要针对的,还是这一次的抚恤计划,你做的太好了,以至于……他不得不采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破坏!”
  谷千诺道:“还是我太疏忽了,以为加强戒备,就不会再让人钻空子,更没有料到,有人会破坏这一次抚恤计划!”
  “没关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件事没有人能够预料到!”凤之墨安慰道,轻轻拉起谷千诺的手,希望她不要因此而太过自责。
  368 我俩的仇还没过去!
  谷千诺摇头,觉得有些疲惫,她这些天没有好好睡过一次,一开始是要做大量的手术,后来是为了抚恤计划的完善和实施,还有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
  她才明白,做个皇帝其实真的不容易,她想现在如果再和凤之墨撕破脸,她也不会推他下皇位了,应该让他长长久久地坐在皇位上,时不时地折腾一点事情出来,就足以折磨他了!
  凤之墨当然不知道,谷千诺这会儿还有心思想着以后怎么折磨他,以为她心里难受,忧心忡忡地道:“诺诺,都怪我没用,竟然还受伤让你去承担这些事儿,接下来你什么都不用管了,一切都有我来处理!”
  谷千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床都下不了,你还怎么处理,你以为你是神么?”
  “我不是神,但是……不下床也不代表不能做事啊,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凤之墨倒是自信满满的。
  谷千诺抱着手臂,问道:“那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在耿尚奇和孙宏身上下毒的?”
  “毒药是通过吃食下的,那无非就是厨房的人和伺候他们饮食的人!”凤之墨回答。
  “可是乾安四所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病患也多,大夫也不少,为什么不可能是这些人趁机下手的呢?”谷千诺问。
  “大夫不容易下手,因为上次你捉了那位下毒的御医之后,大家都对大夫警惕起来,东升和东临也十分注意这些人的行动,所以他们没有机会,二来……如果大夫要杀人,没必要用这种低级的手段,你自己是大夫,你明白,想杀两个毫无防备的人,有的是无声无息的法子!”
  “如果当晚你在这里,可能他们中毒之后,你会第一时间都给他们解了毒,人都死不掉,那他们的计划不就完了么?”
  凤之墨分析了一番之后,谷千诺也想通了,她会离开乾安四所,肯定也在下毒之人的算计之中。
  谷千诺道:“厨房的人是从公主府和晋王府调出来的,可能会被收买么?”
  “那就问能接近耿尚奇和孙宏的人,至少是能接触到他们饮食的人!”凤之墨道。
  “负责他们的大夫是林太医,负责伺候他们饮食汤药的是百草堂姚大夫的徒弟卫喜,其他的……我暂时还没查!”谷千诺道,她其实是来不及查。
  不多时,就有一人进来,谷千诺并未见过此人,他单膝跪地,道:“皇上,娘娘……属下已经查实,最近几日,除了卫喜之外,没有人接触过耿大人和孙大人的饮食,但是……除了卫喜有嫌疑之外,另外一个人也很可疑!”
  “什么人?”谷千诺亟不可待地问。
  那人道:“耿大人的夫人!”
  “她?她之前来过么?”谷千诺惊讶地问。
  “三日前,耿夫人廖氏来探望过耿大人,当时到没有什么异常,但耿大人有抽烟袋的习惯,而且有瘾,所以三日前耿夫人就送来了烟袋了一些烟丝,属下去找了,烟丝刚好昨日抽完,但烟枪还在,属下拿过来了!”
  谷千诺接过那人手上的烟枪,仔细地看了一下,然后又轻轻闻了闻,烟味太浓,无法辨认是否有毒。
  谷千诺把烟枪递给小青,小青打了个喷嚏,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谷千诺便明白,就算有毒,大概也不是什么剧毒,否则小青应该会有点感兴趣,毕竟它是条嗜毒如命的蛇!
  谷千诺对秋儿道:“去拿个杯子,倒点儿水!”
  “是!”秋儿拿着一杯水过来递给谷千诺。
  谷千诺拨弄了一点残留的烟灰,放入水中,然后用银针没入水中。
  很快银针就变成了青黑色,如同耿尚奇和孙宏胃部的毒一样。
  “果然是烟丝出了问题!”谷千诺忽然想起那廖氏的嘴脸来,忍不住摇头叹息,夫妻间有什么了不得的仇恨,至于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呢?
  谷千诺问道:“你们查过耿尚奇和他夫人的关系么?是不是积怨已久,趁机报复?”
  “之前到未曾听说过什么,廖氏一直风评极好,贤良淑德,很受耿大人的母亲喜欢!”那人回答道。
  谷千诺这就更疑惑了,既然夫妻间并未有过什么大的矛盾,何至于要下此毒手呢?
  凤之墨终于开口,道:“继续查廖氏,还有孙宏的妻子吴氏,这两个女人似乎交情不一般,看看廖氏最近和谁交往比较多!”
  “是!”那人听了命令,就退了下去。
  谷千诺转而问道:“这廖氏刚刚还跑来跟我一番哭闹,还撂下狠话,若是我不给她交代,就要去祭坛一头碰死好让天下人知道你怎么陷害忠臣,怎么为君不仁的!”
  凤之墨笑着道:“贼一般喊捉贼喊的最凶!”
  “那倒是,我估摸着这个廖氏对耿尚奇的感情并不深,知道自己夫君死了,竟然都没有要求去看一眼,我还没阻止她去见呢!”谷千诺道。
  “哎……最毒妇人心!”凤之墨道。
  谷千诺因这句话而皱了眉头,道:“是么?我也很赞同呢,你说你这么重伤卧床,是不是也是我报仇的最佳时机?”
  “可是我家诺诺是个善良又温柔,又大度的好女人!”凤之墨咧嘴笑。
  谷千诺冷哼一声,道:“别套近乎,还有……我狠起来,比廖氏狠多了,下什么毒,应该一刀刀地把你削成一副完整的骨架,那才解恨呢!”
  凤之墨听了,忍不住汗毛都竖起来了,可怜兮兮地道:“诺诺,你才不会这样对我呢,对不对?”
  “难说,凤之墨……我们俩的仇还没过去呢,你别以为我现在帮你,就是原谅你了,没那么容易!”谷千诺傲娇地昂起下巴。
  凤之墨小心翼翼地道:“我知道,我这不是正在努力弥补过失么,你就大人大量稍微原谅我一下!”
  “休想!”谷千诺给了凤之墨两个字,便要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