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烦不烦!容悦只觉得耳朵被吵的疼,更是不想理岳月。
  宴会的大臣们却看的是目瞪口呆,只有宋远山很是了然的坐在宴会中自斟自饮,全然不在意满庭的尸首。
  对于长公主的雷霆手段,宋远山真的是百看不厌。
  宫道之内的姜苌黛偏身看了看烟花落幕时,王宫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皇帝所在的宫殿被禁卫军严密看守,武风下令才使得三人入内。
  那病榻的皇帝面色发白,嘴唇更是发青,消廋的脸颊两侧凹陷,眼珠子却还能转动,想来应该瘫痪动不得了。
  太子,为何不敢来看陛下?姜苌黛不解的望着躲在武风的太子。
  武风却已经变了先前的神情,而是探手拔刀逼向太子颈旁,随即鲜血洒落一地。
  年幼的孩子倒在血泊之中,满脸的惊慌失措,可喉间却发不出声音。
  长公主谋逆弑杀太子篡位!武风已然想到长公主的罪责。
  人心总是贪婪的,武风已经不想再费时间拿太子作傀儡,还不如直接杀光姜国王室。
  姜苌黛从容的坐在榻旁看了看皇帝不甘心的眼眸道:陛下,你看看选的是什么乱臣贼子。
  皇帝猩红的双眼微微转动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武风随即逼近,便要砍向长公主时,身前忽地没入一截剑锋。
  容悦探手扭转武风的头颅将其按在地面出声:微臣救驾来迟了。
  不迟,正刚好。姜苌黛望着飘落到华丽衣裳的几滴鲜血,抬手示意容悦退出殿内。
  当殿内大门紧闭之时,皇帝低哑着嗓音:救、救
  姜苌黛迎上皇帝充血的眼眸道:姜丰,我早该知道你不适合当皇帝的。
  当初的姜丰犹如方才太子那般胆怯怕事,可姜苌黛却还是一心推着他为帝,结果却造成现如今王室惨剧。
  这深宫虽然有些冷,可是足够让你安享晚年了。姜苌黛缓缓坐起身,并未再去看向皇帝祈求的目光。
  深夜里宫廷很快恢复新的兵马看守,姜苌黛让人连夜把姜惠母子请进宫。
  深夜里的大臣们跪在殿内叩拜新的太子,而武家兄弟的谋反罪名则立即下令昭告天下,随即抓捕逆贼余党。
  当天边泛白时,姜苌黛坐着马车回府,才意识到自己又对媚儿失约了。
  柳媚儿守在公主府一夜,眼底泛青时,才终于等来黛姐姐。
  黛姐姐你回柳媚儿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紧紧的拥住。
  媚儿,新年吉祥。姜苌黛亲了下她的侧脸低声道。
  其实姜苌黛真的有些厌倦无止尽的宫廷政斗。
  假若昨夜没有提前做应对准备,恐怕自己就再也见不到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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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六千一章]
  祝、黛姐姐新年安康万事顺遂。柳媚儿敏感的感受到侧脸落在的轻吻, 耳垂微微染上红晕结巴地祝贺。
  姜苌黛掌心捧住娇嫩的面容眼眸满是愧疚道:媚儿,昨夜王宫出了些事,所以我才忘了与你的约定。
  没事的。柳媚儿其实也明白黛姐姐很忙, 之所以等在公主府, 主要是有些担心黛姐姐。
  毕竟现下朝堂武家兄弟当权, 难保不准会对黛姐姐不利。
  你等了一宿么?姜苌黛指腹触及她眼底的淡青色有些心疼。
  柳媚儿心虚的摇头应:我只是醒的早而已。
  除夕夜大多数时候整夜的鞭炮声不停歇,早已过了贪睡的年龄, 自然夜里也就没有从前那般困了。
  真的?姜苌黛牵着她往殿内里间走去。
  嗯, 待会还要去柳府呢。柳媚儿虽然与柳父很少会面,可每年大年初一的礼节还是会特意上门拜访。
  大年新春寒雪不减, 巷道角落里还堆积着厚厚的爆竹红碎屑无人清理。
  柳父去年以重金收买与武家兄弟来往密切的官员为自己两个长孙额外通过乡试。
  今春的科举眼看只剩几月, 柳父自然更是着急的很。
  奈何世事难料啊, 武家兄弟除夕夜因谋反而伏法,消息很快就传遍都城。
  柳父花费的重金也随之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间又气又急, 连带身体也越发糟糕了。
  上门拜访的柳媚儿见柳父郁郁寡欢,便问了柳明柳扬两兄弟几句。
  叔叔, 侄儿们今春要科考, 爷爷正是为此事发愁啊。柳明看了眼一旁只顾吃喝的柳扬, 柳扬收到眼神性子讨好道,假若叔叔能帮我们打点一二,兴许侄儿们也能当个小官呢。
  柳媚儿看着这两位小侄子竟然如此像柳父言行,心间大为震惊。
  多年的习性涵养,让柳媚儿不习惯说伤人重话, 只得正经出声:科举考试乃姜国最重要的考核,你们若是想着偷懒钻空子,还是不要参加科考的好。
  柳扬一听, 面上有些不乐意揶揄道:叔叔不愿意帮侄儿们就直说呗。
  你柳媚儿没想到这般小的年岁就已经听不进旁人劝解,心里也就消了继续劝说的意思。
  一旁的柳明面上比柳扬藏的深些,连忙热情倒着茶水解释:叔叔莫气,他方才只是一时胡话。
  柳扬见着兄长的眼色只得敷衍的改口道:是啊,侄儿不懂事有些口不择言,叔叔莫介怀。
  柳媚儿接过茶水,并未再多说什么。
  只是想着这两孩子或许也是在柳父身旁的耳濡目染才变成这般势利小人心性。
  待同柳家人一同吃过饭,柳媚儿便早早离席不愿多待。
  午后柳扬和柳明受母亲示意,一同送小叔子离府,外面冰天雪地冷的紧。
  车辆远远驶出巷道,只留下狭长的车轱辘印迹在积雪之中。
  小叔子真是装的清高,明明他也是靠长公主才从一个地方小知府提拔成工部侍郎,我看他分明是瞧不起我们是庶出儿孙,才不愿意提点我们。柳扬愤愤的念叨。
  柳明并没有反驳,眼眸里却满是嫉妒道:方才听爷爷与父亲谈话,本来都给我们打点好科举的路,结果因为长公主严查武家谋反以及相关党羽,那收了钱财几位官员都入了狱,真是不走运啊。
  那也太倒霉了吧。柳扬满是恨意的踩着地面的积雪。
  不过我前几日通过三五好友结识一位朝中的大官,想来或许还能有些门道。柳明满是神秘的说道。
  柳扬满是好奇的问:兄长,你指的大官是哪位啊?
  暂时保密。柳明的性子更想其父柳安心思缜密。
  大年初四里都城各家各户仍旧还在互相走访,可武家党羽们却心惊胆颤的闭门不出。
  那日午后柳媚儿原本正陪着常氏和黛姐姐一块打马吊,仆人们急忙的来汇报,面色更是急的不行。
  不好了,老夫人公子。那老奴气喘不平的看着那其间的长公主犹豫道,方才柳府被官兵包围严查,听说柳大少爷和两个长孙被抓,老爷当场气昏过去了。
  常氏由着常玉搀扶起身出声:媚儿,随为娘去柳府看看。
  柳媚儿起身应:是。
  两人乘坐马车出府,柳媚儿还在想不知道黛姐姐是否知道详情呢。
  傍晚时分的柳府哭喊跪倒一片,柳媚儿望着病榻的柳父,猜想这几夜估摸是要留在柳府了。
  夜间姜苌黛看了看窗外的寒风大雪,将棋盘的黑棋放入棋盒。
  对于武家党羽一事,姜苌黛曾认真巡视过名单,柳家并没有人在其中。
  今日突然的抓捕,应当不是谋反罪名。
  柳父是最会擅长投机取巧的商人,想来贿赂些银钱置办些农田宅邸还有可能。
  可是参与谋反,姜苌黛不认为柳父有这般大的野心。
  而且今日抓得是柳父长子柳安,还有他的两个儿子柳明柳扬。
  柳安并未有官职,长年在外从商,想来应当是关于缴纳赋税等相关问题行贿官员了吧。
  这般想着姜苌黛便只以为是一件小事,所以并不打算出手帮柳家人。
  毕竟柳家人待柳媚儿母女一向都是极尽刻薄,姜苌黛当初也是见识过柳媚儿在府邸里的艰难。
  现下让柳父和柳家吃些苦头,反倒是好事。
  当日夜间风雪极大,柳父却惴惴不安昏了头似的念叨:我的儿孙啊
  天蒙蒙亮时,柳父睁着眼死在病榻,好似满是不甘心。
  这夜里柳媚儿一宿没有合眼,常氏亦在忙里忙外的打点府邸。
  大年初几里,各家还是齐聚一堂走访亲友,而柳府门前悬挂丧条灯笼无比冷清。
  灵堂之上妾室们哭成一团,柳媚儿疲惫的安排仆人们照顾以及打点她们应当分配的家产。
  按照姜国律法嫡长子拥有家产分配绝对权,可柳父留下的一大家子总是要好生安置。
  其间尤其是兄长柳安,这些年柳府家业一直都是由他打理,柳媚儿便将不少宅邸划至他那房。
  七日发丧之时,大雪虽然停歇可是寒风仍旧冷的紧,柳媚儿担心常氏身子不好,所以出丧那日自己独行。
  漫长的雪道走的人多就有些湿滑,柳媚儿身披丧服看着柳父下葬,眼眸微微泛着红,心间却没有多少情绪。
  曾几何时柳媚儿是怨过柳父的无情,当年战火纷飞之时独自抛下自己与常氏逃离,再后来元家的栽赃,柳父狠毒的抽打自己。
  那般冷漠残酷的人,柳媚儿从心里不想认他为父,甚至有些恨意。
  可现在柳媚儿却发现自己对柳父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感触,只是觉得他很可怜。
  随后柳媚儿按照常氏的嘱托派人将柳父妾室们安排妥当。
  可长兄柳安的妻子周氏却一直哭泣不止念道:我家夫君和明儿扬儿还在牢里不知生死,求您看着是自家兄弟份上帮帮他们吧。
  柳媚儿并没有答应,只是出声:我去看看兄长再说吧。
  那日清早柳媚儿去了大牢,待见到一身囚服的兄长时险些未曾认出来他。
  柳安现如今已是快五十的人,早已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眉眼间满是沧桑道:父亲可曾安葬好了?
  嗯,昨日刚入土。柳媚儿并不知晓到底柳安和柳明柳扬犯的什么罪,我将从前兄长置办的都城商铺和都城宅院都迁至兄长的名下。
  对于柳父的财产,柳媚儿知道柳安多年一直苦心经营,这里面大半都有他功劳,因此便将那些店铺都给了他。
  其余妾室子女都按照人数分配房屋宅地,余下的则交由常氏打点。
  多谢。柳安从前一直看不起柳媚儿,自己明明比他更优秀,可却只是因为自己不是嫡长子而被忽视。
  所以柳安当初才会想要买凶杀他,没想到今日自己落得如此境地,他却仍旧不曾轻视半分。
  品性之差,立见高下。
  不客气,这是兄长应得的。柳媚儿不太习惯大牢的发霉气息,两位侄儿是被关在别处吗?
  柳安叹了声道:我这回可能没有命出去,只求你想想法子让明儿他们少受点罪吧。
  去年见武家兄弟风光大好,柳安便想着去示好结交官员,谁想到自己被两个儿子牵连其中。
  兄长此番犯的是什么事?
  我倒没什么,只不过那两个儿子心术不正,今春本要参加科考,他们暗中结交武家谋反党羽绝对不是谋反,猜想他们是要试图获得科考试卷,现下估摸是被人给抖落出来了。柳安清楚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有胆子去谋反,最多就是想要钻空子过科举。
  可现下朝堂正严抓结党营私的武家党羽,自然是大有官员想要找人做替死鬼来逃脱罪责。
  虽然柳安没有为官,可是行商多年与官员们结交甚往,自然也知道朝堂官员们个个都人精的很。
  哪一个官员不是狡兔三窟,恐怕只有自己两个儿子蠢的给人落下了实证。
  因着兄长的话,柳媚儿只好绕去另一侧牢房去探望自己两位侄儿。
  两位侄儿披头散发面色瞧着狼狈的紧,满眼都是委屈和焦急。
  叔叔,快救救扬儿吧。柳扬因着长相乖巧又一向是嘴甜的紧,平日里最会讨好柳父,自然从来吃不得这般苦处。
  你们是怎么与武家党羽暗中接连的?
  柳明支支吾吾的应:我们哥俩去喝酒,偶尔遇见过几回,所以一来二去也就相熟了。
  那位官员是谁呢?
  他说他是礼部的大官,可以帮我们弄到科举的试卷,所以我们就偷了父亲的银钱去给了他。柳明哪里想到才给了钱,自己兄弟两连同父亲就被抓了。
  柳媚儿见他们说来说去也没有提到那官员的姓氏,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又问:他说是礼部官员,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具体的官职姓氏吗?
  他当时拿出一枚官印,所以我们就信了。柳明懊恼的叹了叹。
  这些只能证明你们确实是买官贿赂了。柳媚儿心想或许那官员凑巧又是武家兄弟的党羽,所以他们两才被定为反贼。
  柳扬一听有些急了唤:叔叔,你去给长公主说情放我们出去吧。
  犯法就要伏法,你们贿赂买官证据确凿,又确实承认与官员结党营私,长公主怎能罔顾律法来替你们脱罪呢?柳媚儿见这两个侄儿没有半点认罪的心性,自然更是心生失望。
  叔叔,你是要见死不救吗?柳扬没了先前的乖巧顿时眼露恨意,我们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儿,你不帮我们难道不怕爷爷怪罪吗?
  父亲已经病逝入葬了。柳媚儿见他们执迷不悟,已经是心生疲倦了。
  柳扬一时怔住,心想这下没了爷爷帮衬,自己怕是要死定,顿时哭喊起来:叔叔,我不想死,你去求求长公主吧。
  你们自己犯了法,我也没有办法。说罢,柳媚儿转身离来牢道。
  此时另一侧牢道的人影悄然现身,柳扬原本的哭喊变成咒骂道:去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