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柳媚儿稚气满满的说草包驸马一事,姜苌黛才意识都城里不少贵家公子因为嫉妒她与自己的婚事而恶言嘲讽她是草包驸马。
  柳媚儿的性子不是记仇的人,可姜苌黛知道她必定是伤心了,才会把那句话记得如此清楚。
  柳媚儿灰暗的眼眸亮了起来应:让黛姐姐多虑了,不过媚儿不会在意外人的非议。
  这话说的实在让人太没有信服的理由了。
  不过姜苌黛也没有戳破,只是将一些糕点递向她那方道:你尝尝吧。
  嗯。柳媚儿吃着还有些热乎的糕点,满脸都显示着高兴,好吃!
  姜苌黛饮着茶水想起王宫的消息,眉眼间笑意淡去颇为严肃道:媚儿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和离呢?
  太过突然的一句话让柳媚儿冷不防的咬到自己的舌头顿时疼得眼泪直往外冒,满眼里都是不敢相信问:黛姐姐是不是媚儿哪里做的不好啊?
  还是黛姐姐真的看上比自己更年轻的公子了?
  现在都城百姓们都还在赞赏媚儿的英勇无畏,媚儿你做的很好了。姜苌黛手握帕巾替她擦拭眼角的泪,其实只是不想进一步把柳媚儿拖进自己与元皇后的斗争里。
  按理柳媚儿升为礼部尚书都不为过,可偏偏因为自己的缘故,反倒让她高升无缘。
  这对她不公平。
  柳媚儿听着黛姐姐的夸奖还觉得不可思议,可一想到和离又沮丧的紧。
  本来成婚就是权益之计,现在和离也很正常。
  正当柳媚儿想出声时,外边宫人忽地汇报:驸马,宫里来圣旨了。
  姜苌黛收回帕巾,柳媚儿连忙起身去了亭外接见圣旨。
  恭喜柳大人高升任太仆司卿。
  多谢。
  这道封赏的圣旨被柳媚儿原封不动递给黛姐姐。
  姜苌黛眉头微皱道:媚儿,你知道太仆寺卿是做什么的吗?
  柳媚儿点头应:知道,主要负责车辆马匹的官。
  元皇后简直是欺人太甚,这分明就是明升暗降。
  姜苌黛自知对不住柳媚儿在边境的出生入死满是歉意道:媚儿,我连累了你。
  黛姐姐别多想,其实管马也没什么不好啊。柳媚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黛姐姐要道歉,可是柳媚儿对于升官发财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心思。
  姜苌黛薄唇抿紧望着好似并不在意的柳媚儿叹了叹道:可是那些贵家公子们会暗地里笑话你的。
  柳媚儿一愣,心想居然黛姐姐都知道了!
  其实随他们说吧,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的,只要黛姐姐不觉得我没用就很好了。柳媚儿探手挠了挠发红的耳朵低低的说。
  虽然管马的官,说出来确实很不威风啊。
  姜苌黛望着柳媚儿那红扑扑的耳朵,心里怒气倒也消了几分,现在姜国因为战争已经是几近内耗,实在是不能再大动干戈了。
  只能暂时委屈柳媚儿了。
  当将士们在都城设宴聚会时,柳媚儿自然也被邀请了。
  赵阳满是愤愤不平道:我看八成是那元家搞得鬼,媚儿你真是倒霉啊。
  柳媚儿看着这满桌的将士们都搂着舞姬,还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低头喝了口茶水应:其实也还好啊,黛、长公主最近对我可好了。
  不仅可以随时随地出入公主府,还会主动给银子让自己出来玩呢。
  其实现在柳媚儿才知道原来当驸马还有俸禄领的。
  你这小子久别胜新婚啊。赵阳八卦坐在一旁倒酒,两眼放光的看着好些养白了不少的柳媚儿,哎,不过我听说长公主在你没在都城这段时日养了不少小白脸,你就真不在意啊?
  这些流言在都城里传的沸沸扬扬,就连从边关回来的赵阳都听的很是刺激。
  那肯定是乱传,我娘亲说只是设宴吃酒,哪有养小白脸啊?柳媚儿虽然心里有些不高兴,可还是相信黛姐姐的为人。
  你傻啊,吃酒哪能吃一天一夜的?赵阳用折扇敲了下柳媚儿脑袋,别怪兄弟没提醒你啊,无论男的女的都爱漂亮好看的,你小子多上点心吧。
  柳媚儿揉着脑袋正要应话,没想便看见那满脸笑容的容将军,顿时觉得后背发凉的紧。
  难得见柳大人来喝酒啊。容悦领着三两姑娘入座,那原本在一旁的赵阳直接就被隔开了。
  整个人都傻了的柳媚儿完全不敢乱动,舞姬们挥着手绢看热闹道: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柳驸马爷啊。
  这手绢不知沾了多少胭脂,香的让柳媚儿鼻头都犯痒痒。
  容悦领着酒盏见这柳驸马躲闪舞姬的靠近,便打算给他灌两壶酒看他还能装到几时去。
  来,快给柳驸马倒酒啊。
  我不不太能喝酒。
  柳媚儿话还没说完,那酒盏已经逼到嘴旁,全然由不得拒绝。
  深夜里常氏还不见人归来,顿时急得派家丁去寻人,连带公主府宫人们都被驸马府的动静给惊扰了。
  长公主,驸马爷好像不见了!
  这么大的人,怎么会不见了?姜苌黛眼露担忧,还以为是元家下手了。
  突然被询问的宫人们吓得不清,心想平日里也没见长公主这般惊慌模样。
  深夜里都城内街道提着灯笼寻人的架势着实引的不少注目,酒楼茶肆连带烟花柳巷地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哪家公子不见了,这般大的阵仗?
  听说是长公主的驸马爷夜不归宿,现下正寻人呢。
  呦,驸马爷夜不归宿,哪岂不是睡在哪家姑娘的床榻厮混咯。
  这话引的酒楼里一干酒鬼的哄堂大笑,此时的容悦却眉头紧缩很是不悦。
  本想来试探驸马爷,可没想到这位居然是个姑娘。
  呜呜,我真的一点都不能喝了!柳媚儿醉的是一塌糊涂,整个人蜷缩窝在床榻角落哭喊。
  那容悦正要起身给她灌醒酒汤,没想到长公主却突然出现了。
  姜苌黛满是愠怒的眼眸直直看向跪在地面的容悦低沉道:今夜的知情人都给处理干净,否则你提头来见。
  是。容悦哪里想到会闹出这般大的动静,甚至都来不及跟长公主解释一二。
  等揽着醉醺醺的柳媚儿进入轿中,姜苌黛闻到她周边刺鼻胭脂香时,不由得紧缩的眉头,好在查看她并无大碍。
  当初元家暗杀那一趟让姜苌黛始料未及,自然是担心的很。
  呜呜,你们都欺负我那趴在怀里的人哽咽的哭个不停,话语断断续续,真的喝不下了。
  姜苌黛偏头探手擦拭流淌不止的眼泪叹道:媚儿别哭了,没人欺负你的。
  轿中并不亮堂,那微微摇晃帘子能稍稍透出些光亮,醉醺醺的柳媚儿根本看不清样貌,只是听见熟悉的声音便觉得安心许多。
  媚儿,头还痛么?姜苌黛指腹替怀里人揉着额旁穴位询问。
  好痛的。那大半个人主动贴近过来,眼眸里却是一片涣散,姜苌黛担心她摔下去,只得忙着用手搂住她,却没想到唇间忽地落下一片温热。
  那醉糊涂的人傻乎乎的笑个不停念叨:亲亲,就不痛了。
  姜苌黛抿了抿唇缓过心神来,无奈的看着手脚软乎乎的人,只能由着她粘在怀里胡闹安抚:别乱动了。
  哦。
  那半坐在膝上的酒鬼不知是安分还是累了,脑袋乖巧的埋在颈间鼻翼间的气息烫人的紧,唇间碎碎念叨:肚子饿,好香啊。
  唔姜苌黛一把捂住她那温热的小嘴,强行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谁想到平日里那般听话的人,一旦喝醉竟然咬起人来。
  呜呜要抱抱。
  嘴旁斥责的话还没说出口,反倒是干坏事的人先哭成泪人。
  姜苌黛只得松开手,指腹擦拭那不断掉落的眼泪,心间有些焦急烦躁,可想不出旁的法子安抚:媚儿莫哭了,好不好?
  两世为人姜苌黛就没见过比柳媚儿更爱哭的人,只得笨拙的探手将她揽入怀里。
  媚儿最喜欢黛姐姐了那碎碎念道没过一会,连带抽泣声没了,她倒是睡的心安理得。
  只是劳烦姜苌黛和常氏整夜里为她奔波不停,而都城里更加是添油加醋将这宿醉一事绘声绘色的说成小驸马与女子偷欢,长公主妒忌抓奸。
  这一夜之间柳媚儿的名声算是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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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万字一章]
  一夜宿醉醒来的柳媚儿脑袋晕乎乎的很, 整个人有些茫然失措。
  眼前的床榻纱帐无一不是陌生的紧,这里分明就不是驸马府!
  柳媚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物,整个人都呆住了。
  完了, 衣服都被换下了!
  好不容易平复心情从纱帐探出脑袋来张望时, 便见着那端坐在窗旁软塌的黛姐姐正侧靠软枕看书, 神态恍若闲散仙人一般怡然自得。
  媚儿头痛么?姜苌黛看着畏畏缩缩从床榻下来的人。
  不疼。柳媚儿慢吞吞的穿戴整齐衣袍,心里已经认定自己身份被黛姐姐识破, 甚至都在考虑怎么坦白从宽了。
  可一想到自己女孩子身份被黛姐姐知晓, 那黛姐姐会不会很生气啊。
  姜苌黛放下手中书卷见她满是担忧的面容出声解释:昨夜是常老夫人身旁的丫鬟伺候媚儿更衣洗漱的。
  原本姜苌黛是想将醉醺醺的柳媚儿交与常氏,奈何柳媚儿直直搂住自己颈间不肯松手, 哭泣声更是不曾停歇。
  所以只好将小酒鬼带回公主府, 而对于她的身份, 姜苌黛自然没拦着常氏特意派来的丫鬟给她伺候。
  柳媚儿暗淡的眼眸随即亮了起来,连带那弯弯的眉头也随即舒展开来应:原来是这样啊。
  想想也是,娘亲肯定是不放心自己单独留宿在黛姐姐这里的。
  宫人们入内伺候小驸马洗漱, 还有些想笑,毕竟昨夜里好些宫人们都见到小驸马抱着长公主撒娇哭泣模样。
  那场面反倒让人觉得长公主才是娶亲的新郎官, 因为小驸马实在是太娇弱了。
  所以宫人们对于外面抓奸的流言反倒都没什么反应, 毕竟小驸马这般模样量他有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偷欢的。
  待柳媚儿干净洗漱后, 方才坐在软塌侧用早饭。
  黛姐姐吃过了么?柳媚儿认真的剥着鸡蛋询问。
  嗯。姜苌黛看着柳媚儿好似忘记昨夜酒醉的事,只得主动提及醉酒一事,你昨日怎么醉成那般模样?
  柳媚儿茫然的摇头应:我也不清楚,那容将军递来的酒才喝了一盏就不省人事了。
  虽然柳媚儿不太能饮酒,可是也不至于一杯倒。
  姜苌黛见柳媚儿这般说, 多少也能猜到十有八九酒是有问题的。
  容悦做事实在太胡来了。
  柳媚儿见黛姐姐峨眉微蹙好似不高兴的紧,心间也跟着忐忑起来低低的问:昨夜媚儿是不是闯祸了啊?
  倒也不算闯祸,只是事情闹得太大了。姜苌黛见着柳媚儿脸蛋上掩饰不住的焦急, 又想起她昨夜里的撒娇言行有些忍俊不禁,现下外边的人都在传驸马爷与人偷欢而被长公主连夜抓奸。
  这话说的柳媚儿小嘴张的比鸡蛋还要圆,亮晶晶的眼眸里满是不可思议。
  怎么会这样啊。柳媚儿面露烦恼细细咀嚼嘴里的鸡蛋,脸蛋鼓鼓的模样煞是可爱。
  现下的柳媚儿满心都在后悔昨夜喝了那杯容将军的酒。
  姜苌黛见她愁绪满脸,倒也无心捉弄她,探手端起茶盏抿了小口道:左右都是些外人流言蜚语,你不上心就没什么大碍,更何况这般流言也不全是坏事。
  至少还能给子嗣一事,给柳家人留些别的猜想。
  柳媚儿见黛姐姐丝毫不介意,一方面心里松了口气,而另一方面又觉得黛姐姐好冷漠呀。
  寻常人听到自己夫君与别的女子偷欢,怎么也该生气才对啊。
  果然就算没有被识破女子身份,黛姐姐也没有把自己当成夫君来对待呢。
  越想柳媚儿心口的气越是堵的心口疼,便埋头大口的喝粥也不再出声。
  待吃完肉粥又吃了两个大肉包,柳媚儿才拿起帕巾擦了擦嘴,而后端起茶水慢悠悠的喝。
  只见黛姐姐纤纤玉手悠闲的捧着书,那金灿灿的日光从窗外落在她那杏黄轻纱让人看的移不开眼。
  柳媚儿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向黛姐姐捧书而衣袖垂落露出的半截白皙手腕,那犹如瓷白新雪的肌肤隐约透着些许青色脉络。
  其实黛姐姐才是真的白啊,柳媚儿眼眸目光流转至那衣领间时,忽地瞥见一抹红肿。
  还没来得及咽下的茶水顿时呛的柳媚儿难受的咳嗽不止,柳媚儿尴尬的拿帕巾擦了擦嘴鼻的茶水。
  咳咳柳媚儿舒缓气息,方才抬眉看向黛姐姐颈间,果然那真的是一串牙印。
  怎么了?姜苌黛看书看的认真时常会忽视身旁事务,偏头望着柳媚儿红透脸蛋。
  柳媚儿连忙摇头应:没事。
  姜苌黛见她气息平缓许多,便也就没有再多想,只是当好几次抓到她偷看颈间的目光,才意识到她的反常。
  黛姐姐这里怎么会被咬啊?柳媚儿鼓足勇气才敢问。
  你不知道?
  姜苌黛峨眉轻挑,眉眼间不由自主露出几分威严,让人不由自主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