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糖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中。
手上打着输液,脑袋却还是昏昏沉沉的。
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等她撑着身体出去的时候也依旧没有见到其他人。
他只将她丢在了医院中。
这个结果阮糖不是没有想过,但此时真的面临时还是觉得无比的……绝望。
不是难过也不是失望,而是真的绝望。
他是她唯一最后的希望了。
吱吱的状况紧急,她再拿不出钱让她住院接受治疗,她只能是死。
现在,她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
想到这里,阮糖便再也迈不动脚步,整个人直接蹲在了地上,眼睛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开始思索该如何做。
不是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而是如何摆脱?
抱着吱吱从楼顶跳下去是不是能更直接一些?
但吱吱会怨恨她的吧?
明明前两天她才刚好一些,她甚至还笑着跟自己说了两句话,但现在……她却要带着她去死。
想到这里,她的内心不由一阵阵的抽痛,但眼睛里却是一片干涸,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是啊,她怎么还会哭?
她的眼泪早就已经流光了。
四年前,在被人丢进火车厢中,在那一次次的痛打中,她早已什么都不剩下了。
只是既然要死,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
为什么四年前不让她死?
那个时候死了,不是更好么?
“你在这里做什么?”
阴沉的声音突然传来,也将阮糖从那混乱的情绪直接拽了出来!
她愣愣的抬起头。
赵令歧正皱眉看着她。
他怎么还在这里?
他在这里的意思是……他还是想帮她的是吗?
所以,吱吱还有得救?!
想到这里,阮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手也将赵令歧的衣角拽住,张着嘴巴用力的想要说些什么,但她忘了自己根本说不出话,在努力了很久依旧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后,她又如梦初醒一般,转过身想要去拿纸和笔。
她的动作有些大了,手背上的针头狠狠的扯了一下她的皮肉,输液管都回了好长一段的血,但她就好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只手忙脚乱的要去写什么。
赵令歧看着她那疯疯癫癫的样子心里顿时一阵烦躁,随即将她的手按住,说道,“够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阮糖的动作顿时停下,眼睛也愣愣的看向他。
赵令歧冷笑了一声,“你就是想让我救你女儿对吧?”
他的话让阮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然后,她不断的点头。
“我可以给你钱,但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看着他那认真凝肃的凤眸,阮糖心里突然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身体微微一凛,脚步也下意识的想后退。
赵令歧自然察觉到了她的情绪,眼睛微微眯起,“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一个小时前他拿到了阮糖这几年详细的资料,她和她现任丈夫并不是自由恋爱,她是他买来的。
而且在她被带来这里之前,那孩子就已经在她身边了。
说明那一定不是那个男人的孩子,那又是谁的?
这件事情赵令歧要是想要马上知道答案的话多的是手段,他们现在就在医院中,不用几个小时他就能拿到结果,但此时他却只想问眼前的人。
只想从她的口中听见一个答案。
阮糖只不断的摇头。
赵令歧冷笑了一声,“不说?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无法知道了?”
阮糖的手顿时攥紧了,牙齿更是咬紧了嘴唇。
“你不说也行,反正现在孩子的命就在你的手上,不告诉我答案,你就别想拿到钱,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孩子去死吧!”
话说完,赵令歧直接转身就走!
阮糖看着他的背影,脸色顿时变了,在他一步跨出去之前,更是想也不想的将他的手拉住!
她的身体还是颤抖的厉害,紧要的牙关不断的发出声音,脸色苍白的好像被水泡过一样。
赵令歧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
他的呼吸听上去还是那样平稳,看着她的眼神中甚至还是那样冷静。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那个时候他的呼吸都是紧的,眼睛更是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人,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可疑的表情。
终于,她抬起头来看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