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前的人类竟然没有丝毫的动静,鳞蛇似乎有些恼怒,不待傅晏动作,便张着血盆大口直直的冲向了他。
  见到此状,傅宴微微愣神,眨眼间他就被巨大的鳞蛇吞入腹中,地上观战的人群不禁骚动,可还不等他们动作,便见刚刚还生龙活虎,异常嚣张的鳞蛇竟然直直从中间破成两半,残破的身体瞬间便化为齑粉,地上的人群看着天空中黑色的飘雪一时间寂静无声。
  而刚刚被鳞蛇吞入腹中的傅晏竟然完好无损的站在空中,他目光凌厉,周身清冷,手中正握着一柄黑色的长剑,一身白衣,一尘不缁,从始至终都不曾沾上一滴鲜血。
  傅晏面无表情的盯着地上如蝼蚁一般的人类,呆愣愣的抬起自己的右手看着手上的长剑,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熟悉又陌生,还是那熟悉的一袭白衣,他猜着这可能是江舒白的记忆或者是幻境。
  自傅晏有记忆起,这还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一个修仙者强大修为的肆意,刚刚他被鳞蛇吞入腹中的瞬间口中竟然无意识的召唤了东皇,而此刻他手中这黑漆漆的长剑竟然是傅晏殊的命剑东皇。
  要知道命剑这种东西与神魂相连,非本尊者不能召唤,傅宴却可以操控傅宴殊的命剑,某种意义上已经证明了傅宴之前的猜想,可这毕竟只是幻境,是假的,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来印证自己的猜测。
  虽然现在傅晏很有可能只是身处幻境,或者像之前一样是陷入了江舒白的记忆之中,可似乎有些不对劲,之前在林麒的记忆中傅晏只是旁观者,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根本不能操控林麒的身体,可是现在
  傅晏忍不住动了动手指,他可以随心所欲的操控这具身体,虽然他此刻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心中却有个猜测,十有八/九是傅晏殊的模样。
  此刻的傅晏不得不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和傅晏殊有某种联系,一切都太熟悉了,熟悉到他觉得这些事情都似乎都真实发生过一般。
  想着想着傅晏忍不住头疼起来,他手中的东皇剑突然消失不见了,傅宴双手抱头,脸色苍白,他记不清了,脑中的记忆混乱不堪,哪些内容是小说里的,哪些又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他已经分不清了,一切记忆错综复杂,纠缠不清,既熟悉又陌生。
  凌空站立的傅晏因为神识错乱,忽然脱力一般直直从天上坠了下去,瞬间失重让他十分不适,好在在他落地之前,有位白衣男子飞身前来接住了他下坠的身体。
  待两人落地之后,男子让傅晏轻轻靠坐在了树旁,他伸手摸了摸傅晏的额头,冷的出奇,他的手背似乎瞬间结了层寒霜,见此男子眉头微皱,面色焦急,担心的问傅晏道:师弟,你还好吗?
  微微恢复神智的傅晏有些莫名其妙,他记得傅晏殊可是天阙宗大弟子,哪里又来的师弟一称?难不成他猜错了?他这次穿成的不是傅晏殊吗?
  不等傅晏反应过来,一个身影猛的扑到了他面前,虽然模样比之前稚嫩不少,脸上带着青涩,但傅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江舒白。
  遇到认识的人,傅晏心中不由微微舒了口气,可等到下一刻江舒白一出声他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傅晏听的清清楚楚,江舒白刚刚叫他的可是师尊二字。
  傅晏印象中江舒白和傅晏殊的师尊可是个白胡子老头且常年闭关一心修炼,难不成他竟然成了两人的师尊?
  怪不得刚才那么厉害,瞬间就将鳞蛇化为齑粉,可等到傅宴低头看到自己光洁白皙,修长如玉的手指之时,傅晏又再一次懵了,这看着也不像个老人的手,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一听到师尊二字,傅晏就忍不住头疼,按他曾经阅读过大量修仙小说的阅历而言,男频文的师尊基本都是用来逆袭打脸的,一言不合可能就论为男主成神路上的垫脚石,即便他没怎么涉猎过女频修仙,也对晋江的师尊略有耳闻,那可是晋江三大高危职业之一啊。
  对此认知傅晏本以为这就已经足够恐怖了,谁知道后面还有让他大吃一惊的事情。
  傅晏不知道此刻的具体情况,脑中这个世界之前剧情的记忆一点都没有,他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微微抬头对之前接住自己的男子说了句:师兄,我有些累了。
  白衣男子看着傅晏苍白的脸色,抬手就为傅晏输了些修为,可傅宴的面色仍旧不见什么起色,男子的声音压的很低,像是怕惊到傅晏一般,温声说道:好,我这就带你回去休息。
  说完男子将傅晏打横抱起,然后他转头对着一旁的江舒白道:你师尊累了,我们先回去吧。
  江舒白见师尊从始至终没有看自己一眼心中不禁有些难受,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师尊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可一想到师尊此时的身体情况,他也知道自己不该为了这些小事而影响情绪,可他就是控制不住的难受。
  傅晏怕他们会问自己话,索性眼睛一闭装出一副困顿的模样,其实现在他已经没事了,刚刚他感觉一股暖流灌入体内,想来刚才突然坠地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刚刚醒过来神魂不稳导致的。
  之前看到手中的东皇剑,傅晏还猜测自己十有八/九可能又成了傅晏殊,没想到刚刚江舒白竟然叫他师尊,这又让他有些不确定自己的身份了。
  可傅晏此时一点这个世界的记忆都没有,不像上次他通过江舒白和傅宴殊的名字好歹还知道自己是穿书了,可现在眼前完全就是一片迷茫,完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傅晏调整气息让自己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不得不说拥有修为的感觉很奇妙,体内就像是有一股肆意游走的活水一般,傅晏能感觉到自己丹田处似乎有个小人,像是缩小版的自己一样,此刻正在平静的闭目养神。
  而小人的周围充满着一圈很舒服的气体,这气体不断在体内游走,带走了傅宴身体里不干净的东西,让此时的傅宴觉得自己宛若新生一般,充满了活力和精神。
  因为不清楚抱着自己的男子修为如何,傅晏不敢轻举妄动试探对方,其实他本想弄个小玩意戏弄戏弄江舒白,不过最终也收了戏弄人的心思。
  男子御剑飞行将傅晏直接带到了附近不远处一个镇子上的客栈,虽然全程傅晏都在装睡,可是他却能通过神识清楚的看到一路上的风景。
  傅宴上次第一次体验御剑飞行还是江舒白带着,当时他身体不适一路晕剑很是难受,想到自己现在高深的修为,他忍不住期待起了自己亲自御剑飞行的那天。
  因为傅宴一直没有醒来,抱着他的男子忍不住有些担心,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不少珍贵的丹药喂给了傅宴,短短片刻,傅宴又觉得周身的修为精进了不少,他没想到装晕还有这等好处,直接坐等着投喂,却不曾想对方却没了动静。
  只听男子轻声对着一旁盯着傅宴眉头紧皱的江舒白嘱咐道:一下子喂太多丹药对你师尊身体有碍,你们先看着他,我去附近找找有没有恢复体力的草药,我刚刚查探过,他的昏睡应该是力竭导致的。
  听到师尊没有大碍,江舒白微微舒了口气,他嘴角勉强弯起,点点头对男子说:好,玄烨师伯一切小心,我会照顾好师尊的。
  傅宴此刻在心中正谋划着装失忆的可能性,可思来想去他都觉得这招这次似乎不太好用,一则他现在修为极高,几乎不可能遇到失忆的情况,二则,他之前杀鳞蛇受伤的又不是脑子,说自己不记得之前的事情怕是行不通,如此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就在傅宴想着该如何从江舒白那里套话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之时,忽然有人推开了房门,只听来人语气中带着些微喘,焦急的问江舒白道:师尊怎么晕过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宴通过神识看着来人,周身瞬间无意识的爆发出猛烈的杀意,他没想到自己的徒弟竟然还有一个,而且这人正是傅宴之前恨得牙痒痒的宋怀。
  作者有话要说:  凑一堆了,而且傅宴此时修为很强,虐身+虐心,敬请期待。感谢在2021032122:34:26~2021032820:3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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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不胜人生一场醉(3)
  傅宴到底还是没对两人动手,因为他清楚的看到自己迸发出杀意时,幻境的崩裂,说白了他们三人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一人出了事,剩下的两人也没有办法离开幻境。
  等到傅宴神魂稳定之后,他看到了自己这个身体之前的记忆,和之前的世界既有联系又有差别,联系是幻境基本上建立在之前的修仙世界之上,差别则是周围的人和事。
  当然,最重要的是原本是天阙宗大师兄的傅宴殊此时却成了天阙宗最小的弟子,而从没收过徒弟的他也忽然间多了两个新收的徒弟,大徒弟江舒白,二徒弟宋怀。
  原本傅宴殊和江舒白两人的师兄弟关系竟然直接变成了师徒,这其实也说的过去,毕竟在原本的世界中傅宴殊说的是江舒白的师兄,但是自从江舒白拜入天阙宗之后,他们的师尊一直都在闭关中,江舒白一直都是由傅宴殊来教导,虽然两人身份上是师兄弟,但实则与师徒无异。
  而宋怀一开始修魔道确实是傅宴殊带他入门的,当时傅宴殊指导了宋怀一段时间,宋怀想拜师,却被傅宴殊拒绝了,两人无论是名义上还是私底下都从未以师徒相称,到了幻境宋怀下意识的满足自己的心愿也说得通。
  但最奇怪的是这本就是幻境,随入幻境者的心境来控制几本剧情和设定,没道理江舒白自小父母和乐,娇生惯养,锦衣玉食,到了宋怀这里还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历经不少磨难才遇到傅宴殊,被傅宴殊收入门中。
  看这情况难不成这幻境是由修为较强的人来控制?
  傅宴能确定的是这幻境之前应该是服务于江舒白和傅宴殊二人的,因为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了遇到江舒白和宋怀之后,遇到两人之前的记忆一片模糊,就好像他是凭空产生的一般。
  虽然身份是被动的,记忆也只有一半,但不得不说恢复修为的感觉真的是非常好,况且傅宴只是为了脱离幻境暂时不能杀了两人,可是让他们受受皮肉伤,讨点苦吃还是可以的,甚至只要他给两人留口气不死就行。
  如此傅宴也不着急找办法脱离幻境了,反正现在这么早出去他还得担心自己的安危,还不如在幻境中先出出气再说,况且恢复修为的感觉这么好他还想多体验体验。
  而且傅宴还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事情,虽然江舒白和宋怀说的是师兄弟,可私底下的关系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两人在傅宴殊面前也总有几分暗别苗头的意思,尤其是宋怀。
  争宠好啊,这样傅宴才好出手不是,都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用在这里倒也恰当。
  江舒白此人向来光明磊落,哪怕傅宴殊之前偏爱宋怀几分,他也只是回去自己暗地里拼命修炼,提升自己来得到傅宴殊的青眼,可宋怀却不同,可能是骨子里的恶毒。
  相比于江舒白的光明磊落,他总是耍一些阴招时不时的陷害江舒白,装出一副江舒白暗地里欺负他的模样,若不是傅宴清楚两人的本性,恐怕会真的以为江舒白是在欺负宋怀。
  不得不说这样就更好了,傅宴最喜欢隔山看虎斗了,两个人斗得越凶越好,他不费丝毫的气力便能看到两人斗得你死我活,适当的时机他再出手阻止,给两人实实在在的添一把火。
  想到此傅宴微微愣了愣,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怎么似乎渐渐在向着傅宴殊靠近,不过,当坏人的感觉似乎并不差,这种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还挺好玩的。
  尤其是看到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主角被拉入深渊之后,莫名的有些痛快,天道宠儿,也不过如此。
  傅宴向来是个说干就干的人,尤其是他从林麒的身体醒来之后可吃了不少苦,身体不但不良于行,异常虚弱,成日还要担惊受怕,担心自己的小命会被江舒白拿去。
  若是这些都不还到江舒白和宋怀身上,那可真就是傅宴对不起自己了。
  想清楚之后,或者说傅宴神魂稳定之后,他对待江舒白的态度越发的好了,是真的好,他会时不时的夸奖江舒白勤奋上进,会给江舒白偷偷开小灶,外出时会记得给江舒白带独一无二的礼物。
  而这些宋怀都是没有的,所以肉眼可见的,江舒白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甚至有次直接伤到了脸上,看上去甚是可怜,身为关心徒儿的师尊,傅宴自然要亲自过问一番。
  虽然受伤的只有江舒白,可要演戏,自然不能少了宋怀这个观众,所以傅宴让人将两人叫到了自己面前,此时的傅宴正在一棵梨花树下品茶,上好的西湖龙井,色泽翠绿,香气浓郁,甘醇爽口,形如雀舌,不似凡品。
  自从到了幻境之后傅宴除了修炼以外,最喜欢的就是看戏喝茶了。
  见到江舒白站在不远处,侧着脸不敢直视自己,傅宴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江舒白身边,他像是才发现江舒白脸上的伤一般,眉头微皱,周身气场隐隐泛着冷意。
  傅宴弯腰轻轻的碰了碰江舒白青紫的侧脸,装出一副担心的模样,紧张的问道:舒白,你的脸怎么了?怎么会青了这么一大片?可是修炼时磕着了,怎的这么不小心?
  一旁看着两人互动的宋怀,心中很是愤恨,他低着头,眼眶微微泛红,一是因为被江舒白的白莲模样气的,二则是被傅宴忽视的委屈,因为傅宴从始至终都没给过他一个眼神。
  见此宋怀忍不住在心中不断的质问道:为何?为何?我明明比那个废物强多了,师尊却为何看不到我的存在?之前是,现在更甚。我到底比他一个废物差在了哪里?
  不过宋怀从始至终都没有担心过江舒白会告状的事情,他之所以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欺负江舒白,就是因为他知道江舒白不是一个会告状的人,那个蠢货甚至还觉得自己和他兄弟情深。
  宋怀不笨,当然不会明目张胆的直接欺负江舒白,他每次总是借着切磋比试之名对江舒白出手,江舒白挨打,不过是他技不如人罢了,怪不得任何人。
  当然,江舒白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师弟的心法诡异,总是屡出奇招让自己始料不及,却并非故意,追根究底是自己学艺不精,如此他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原本宋怀才是那个总是受伤的人,他会时不时带伤出现在傅宴殊面前,惹得傅宴殊总会对斥责江舒白几句他下手不知轻重,这些都在宋怀的计划之中。
  可是不知何时起,宋怀发现自己的小心机在师尊那里竟然都没了用,他受了伤,师尊会嫌他学艺不精,他装做喜欢江舒白的东西,师尊会嫌他不懂礼让。
  反正无论他做什么事情师尊似乎都不喜欢,慢慢的连最基本的关注都不分给他分毫,对此宋怀毫无办法,见反间计不行的他直接对着江舒白动手泄愤,那傻子也不知道告状,事情也就渐渐发展成现在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