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难缠,温良既然选择了现身,就不会轻易罢休,身正不让,一手撑在墙壁,反而将不宽敞的路彻底堵死,“安小姐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吗,相亲不如偶遇,不如安小姐移步,闲聊几句。”
一向淡然的人,此刻脸上尽是冷笑,现在的情况,她说‘不’有用吗,可是她偏偏就是不想妥协,“我不去。”
有些人看起来好说话,什么都不计较,可是在某些问题上却有原则的要命,半点都不动摇,从来都是随波逐流的安然,最讨厌的就是胁迫。
不带一丝余地的拒绝,温良也不恼怒,脸上的表情像定制的面具一般,丝毫不变,“安小姐何必这般笃定,或许有安小姐感兴趣的事呢。”
“不用。”不管温良拿捏着什么她在意的事,她都不想如他所愿。
“如果我就是想请安小姐做客呢?”略带威胁的话在温良说来,也是语调不变,不过身上的杀戮之气却是顷刻而出,不再刻意掩藏。
温良的意思很明显了,敬酒和罚酒,她都是要一口闷了,计算着两人之间的实力,她要从温良身上踏过去的几率貌似不大。
“不知道安小姐有没有改变主意呢?”温良再次询问着,比起先前的果诀拒绝,短暂的迟疑已经够他再问一次了。
“不,改。”安然坚持着自己的决定,温良不是好相与的,她要看看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非要请她走这一趟不可吗?
笑眯眯的眼遽然睁开,眼中微微赤红,蕴满煞气,终于还是走了这一步,体面方式不好吗,温良抬手就往非暴力不合作的人而去,多日来的观察,他才找准时机下手,怎么能因为一句话的事而放弃。
见温良的架势,安然正准备一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却扬在半空迟迟不动。
“这位先生,凡事都该征求女士的意见,你没看到她不愿意吗?”此时,一个清润的声音响起,僵持不下的狭小空间中,更突兀。
声音太过熟悉以至于不用去看来人是谁都清楚,古亦凡,他来了。
温良显然没有料到事发意外,会有人来坏他的好事,眼见自己要请的人就要到手,却生生被人钳制,另一只没有被束缚的手用力一握,指腹摩挲着扳机,利落转身,枪口直对身后人的面门。
情势一秒万变,谁也没有想到温良会突然发作。
嗜杀之气盘旋,即使一旁不受任何威胁的安然也不由感觉到压力,那股迫人气压,在傅源身上也不曾感受的到,棘手,很棘手,安然对于温良的风险评价上升的很快,也担忧起被枪口指着的古亦凡。
“机会只有一次,自己滚还是别人拖着你的尸体滚,要好好选。”古亦凡不见一丝紧张迫切,语气之中满是轻快,完全不将制约自己生死的枪口放在眼里。
局势清晰明确,这种情况下还敢出言威胁他,是震慑还是掌控,温良紧紧握住枪柄,扣住扳机手指不不敢松懈,只要轻轻一带,就能结果了扣住他手的人。
场面僵持不下,安然不动,她相信古亦凡能说出这番话,就有相应的能力,她也乐得在一旁看热闹,这还是第一次,黑道上的事情交杂在她正常生活范围内,她并没有随身带武器的习惯。
温良权衡再三,终是回手一收,手中的枪不知道什么收到哪个地方,眼睛一眯,杀伐之气敛起不少。
“既然安小姐不愿,那我就不勉强了,有机会再聚好了。”手腕一转,借劲挣开禁锢,回头半眯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只一眼,就彻底将人的音容相貌如数印刻,今天的暗亏,他会记住的,也会如数奉还的。
古亦凡全然不将那点煞气当做一回事,而是上前几步察看自己的老婆大人有没有事,精神有没有收到惊吓,他也好上前好好安抚一下。
走过几步的温良回转一瞥,昏暗的灯光下,面目更是阴暗不明,唇角张合,随即消失在黑暗当中。
至始至终都是面对着眼前一幕的安然,将温良离去前嘴里吐出的一个字看在眼中,记在心里,煞费苦心,当真是煞费苦心,即使不能当场带走她,还要在心中留一根刺。
“没事吧?”古亦凡满是担忧的问着,就怕有个什么不对。
安然摇了摇头,危机一解除,对于古亦凡那番运筹帷幄还是比较好奇的,“你下了什么暗招?”
暗招?古亦凡挑眉一笑,随即凑到安然耳边,说出了他的暗招。
安然一听,神情一愣,随即白了一眼某只笑的奸诈的人,温良那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他还说只是骗骗人家而已,要是温良知道了,指不定吐血而亡,不过谁见到古亦凡那副样子都会忌惮三分。
古亦凡笑得坦荡,在安然眼里却是愈发妖孽,笑够之后,古亦凡才神色肃立,望着温良离去的方向,“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安然是赞同的,而且绝对跟‘煞’有关,温良离开前,透露的那个字不就是想引自己上钩,‘煞’是有名的杀手组织,可是为什么找上她,他就这么确定她会对‘煞’感兴趣,还是他知道了些什么。
“他的事,需要我来处理吗?”古亦凡询问着安然的意见,虽然他一定会去查,毕竟安然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不介意真让他变成一具尸体。
“好。”对于古亦凡的主动帮助,安然欣然应下,‘煞’已经不是她能掌控的范围,古家就不同了,有势力,有能力,一跺脚三界都要震一震。
难得安然肯借助他的力量,自己的女人当然由自己守护,他不想安然一个人什么都扛着。
“如果我不来,你会怎么做?”忽然古亦凡意识到,加假如自己不出现,安然又当如何,跟着温良走,还是另有其他打算?
谁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安然耸肩,“我什么都没想,就是不想跟他走。”
不负责任的话从安然嘴里说出,和古亦凡刚才的无赖样倒有些相似,其实,安然早就在见到温良的时候有了计较,古亦凡这些天一直跟在她身后,几乎寸步不离,如果她出来的时候一长,他一定会来找自己,所以她说不去只是为了拖时间等到古亦凡找来而已,只是没有想到,温良竟然会掏枪。
古亦凡顿时觉得自己树立了一个不好的榜样,带坏了他的老婆大人,不过对于安然心中所想,他还是能够猜出一些,所幸自己来了。
“记住保全自己最重要,我一定会来找你的。”在面对枪口的时候,古亦凡都是一副雷霆不惊的样子,可是现在,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后怕的,不是因为面门前的枪口,而是因为安然未知的安危。
或是知道古亦凡此时心里所虑,安然神色正经的点头,宽慰人心。
得到那份应承,古亦凡牵起安然的手,离开是非之地。
重新回到包间当中,气氛还是半冷不热的状态,少了古亦凡的宋弢,更是寂寞的如同雪山,无人问津,所以见到同时回来的人时,情绪高涨了不少。
“回来了啊。”宋弢朝着两人说到。
经过温良一事,两人同时心里有些其他心思,对于宋弢的询问也只是点头应付,顿时宋弢情绪又萎靡下来,于是有自顾的喝起酒。
季默也是第一时间盯着走进来的人看,不同时去的人,却同时回来,怎么看都觉得两人之间有些不寻常的暧昧关系,不愧是花丛中过的大少,一眼就看出了其他人还不知晓的实质。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玩个游戏吧。”季默不甘寂寞了,越是看到安然和古亦凡之间的不寻常,心里越是堵的慌,总觉得有些事,他已经来不及去抓紧。
冷场面也有好处,不会有人回应他,但是也不会有人反驳他,所以,季默也就当做大家都同意了,这次,出奇的,所有人都参与了,其实季默的游戏很平常,无非就是喝酒助兴的东西,只不过实行的结果就是,安然和古亦凡两人滴酒未沾,季言几杯下肚,其他人就不一程度的醉了。
第二百零三章
一行人出了酒吧,不少人眼中已经染上了醉意,比起来时,每个人面上的神色和悦了不少,果然老祖宗留下来规矩不会错,酒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一场酒喝下来,原本谁不搭理谁的局面顿时就缓和了不少。
“时间还早呢,要不换个地方继续?”季默一直是玩过来的,对于娱乐场上的事,样样精通,现在这种程度的醉意,根本就是开场。
显然,季默的提议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可,在商场,难免有应酬,可是他们现今的身份,都是别人巴结讨好,哪轮到他们低声下气的陪脸色,酒意刚好就行,没必要不醉不归。
“好了,聚也聚过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以后还有机会的。”季言首先就否决了季默的提议,今天的一场聚会,虽然表面上没有太难看,可是谁都知道里面敷衍成分更多,原本是打算给季默制造机会的,接收到的成果太不如人意,一晚上下来,季默和安然说过几句话,尽看到古亦凡殷勤的忙前忙后不亦乐乎了,哪里还有心思再继续,一想到为别人做嫁衣裳,季言就气不打一处来,不是说季默是情场浪子,没有一个人是拿不下来的吗,怎么他就看到只会像傻子盯着酒喝的人。
季默是不知道季言心里的想法,能约见一次安然对于他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上次的道歉,已经动用了手段,他也清楚安然嘴上说着不讨厌他,可是依安然的性子又怎么会喜欢有人胁迫她,但是找一个好借口,让安然答应见他,别提多难了,这次还真是沾了季言制造的机遇,季氏,安氏两家公司合作了这么久,早就形成了惯例,就算是聚会,也是正式的很。
活动就此为止,除了季默有些不安分这个结果之外,倒是没有人反驳,安君宴身边是跟来的魏杰,一双眼睛就盯着一个人看,好似周围其他人都不存在一样。
安然自然也察觉到了魏杰讨好似的视线,想着安君宴的身体,于是对着魏杰拜托了几句,“君宴最近有些不舒服,希望你能在学校多照顾一下他。”
以他和安君宴的关系,这声嘱咐本就多余,可是安学姐说出来,他不二话的点头保证,“放心吧,安学姐,我和君宴是兄弟,一定让他比我还壮实。”
魏杰亮起一口白牙,带着少年最独有的爽朗。
得到保证的安然低声轻笑,几次接触,她看的出来魏杰是真心和君宴做朋友,“既然你和君宴是兄弟了,就和君宴一样叫我姐姐吧。”
天上一块好大的馅饼砸在魏杰头上,有些晕,可是一点也不耽误他捞好处,“姐。”
一声‘姐’喊的是干脆又大声,毫不含糊,他心里可羡慕的安君宴紧,有个这么好的姐姐,现在有个好机会摆在面前,他会推开才怪。
安君宴对于独属自己的称呼也被人分走一半很不爽,即使他明白姐姐的用心,魏杰是国政部部长的独子,将来也绝对会往官场发展,和他交好,只有益,即使魏杰作为他的朋友,姐姐想有人陪在他身边。
“好了,你们就不用再送了,不是还有人再等你们吗,快回去吧,别让人久等了。”对于他们的交际,她不会去干扰,君宴大了,有自己的思想,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够了。
“姐,慢走。”魏杰立即狗腿的讨好。
还没等开口就被人截了话,安君宴的心情更不爽了。
“你病还没完全好,别太晚回去。”对于自己的亲弟弟,安然的关心几乎全部倾注在安君宴身上,二十多年的温柔,只对着安君宴。
安君宴听着那温柔的叮咛,不满的情绪全部一扫而空,嘴角含笑,却不作过多表露,只乖巧的点了点头。
姐弟两完全不同认知里的表现,让在场看着的人都心里嘀咕,差别待遇不要太大好不好。
古亦凡目送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总有一天,他也要安然那份独有的对待。
等安君宴和魏杰一走,季默心里的小心思更活泛了,他见到的安然一直都是淡然对人,什么时候见过她这么温柔的一面。
“安然,我送你回家吧。”聚会虽然结束了,季默并不打算到此为止,既然有了机会,不好好把握,太对不起自己了。
如果在场还有不清楚季默心思的,就真枉费了他们头顶上的脑袋,最震惊不过的就是安彤,在她所知,她们两人根本就没有过多的交集,而且安然并不是季默喜欢的类型,怎么就变成了如今的情景。
那段教堂秘密时光,知道的人不多,所以安彤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
安谨作为知情人之一,不善的朝着安然看去,在她的认知里,就是安然勾引了默哥哥,明明已经有了一个古亦凡还不知足。
“不用了,她有我送就可以了。”古亦凡不动,却率先替安然回答,理所当然的样子,俨然是安然代言人的样子。
比起季默的盘算,古亦凡的态度才叫人深思,本就将古亦凡当做头号敌人的季默,更是狐疑丛生,听他的口气,一副安然男朋友的身份说的。
于是,安然的态度,才成为了重点,从两人确定关系以来,一直都是由古亦凡负责接送,撇开不待见季默来说,这个决定,在正常不过。
存在越来越低的宋弢,早就不在局内,所以他看着眼前一幕心中反而更清晰,人有时候太清楚的立场,也是一件让人苦闷的事,比如现在,如果强势一点,是不是这局里面也会有他一席之地,只不过他太清楚自己了,清楚到绝对不会再往前一步。
“古亦凡送我就好。”没有让人久等答案,安然已经说了出口,季默前后做的事情,她心中有数,即使没有古亦凡,她不想再和季家人有任何关联。
答案揭晓,古亦凡笑了,季默愁了,季言闷了,宋弢也跟着笑了,只是笑里多少带着些苦涩。
简单安排了一下,剩下的人当中,季言送安谨,季默送安彤,宋弢一身轻松自己回去,安排完之后,领着自己的任务,各自东西。
安全送到,古亦凡拉着安然缠绵了一会,品尝到那杯鸡尾酒的余味,唇齿留香,百般滋味在心田,最终化做丝丝甜腻。
安然对于古亦凡这些举动都已经习惯了,不管什么时候,总会被他找到时机,而每次不等到她喘不过气才肯罢手。
等古亦凡放开气息微喘的人,怀里人两颊已经染上了红晕,那双清亮的眼也带着些氤氲,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脸上生生多了层媚色,勾的古亦凡喉结一滚。
“安然,我喜欢你……”不由自主的低喃起怀里人的名字,胸前有股烈火,却无处可发,只能靡靡低吟。
耳边的话,让安然想起不久前古亦凡一直反复不休的声音,毫不掩藏的情感,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心,让她不禁沉沦,动情。
迷蒙的眼睨着自己,就算圣人也动心,古亦凡自然不比清心寡欲的圣人,不由再次低头,贴上滋润过的唇,舌尖轻描唇形,柔软的触觉让他恨不得一口吞下,尖牙一亮,咬在了那让沉迷的唇上,就在怀里人呼痛的时候,牙关刚启,就长驱直入,攻城掠地,每一处都不放过,巡视过好几遍仍觉得不够。
不够,不够,完全不够,古亦凡只想要更多,手不禁游走在怀里人的背上,双臂渐渐收紧,恨不揉成一体,他期盼多年的人,守护多年的人,花了多大自持才会隐忍至今。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原因,安然只觉得脑子里一团迷糊,什么都思考不了,只想和吻着自己的人一起沉沦。
古亦凡感觉到了热情安然的回应,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更是满心欢喜加深这个吻,还有什么比自己心爱的人回应自己更值得愉悦的事,只是,感觉太过美好,情欲让古亦凡口干舌燥,不得不松开怀里的人,只是稍稍一撩拨,他就把持不住,恐怕这辈子他是栽在安然手里,努力调息着胸腔的欲火,现在还不是时候。
安然眨巴眼睛望着那双漆黑的眸,太过浓黑,深沉无底,什么也看不到,捕捉不到,于是在脑部供氧不足的情况下,安然摸上了让他痴迷的眼,“隐形眼镜能取下来么。”
对于安然提出的要求,古亦凡向来都是盲目服从,伸手取出隐形眼镜,一双湛蓝眸子就出现在漆黑夜里。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久没有看到那双眼,只觉得眸上的颜色更深了,像是蕴满神秘的深海,安然不由满足的笑了。
手指摩挲着他的眼,还有那清悦的笑声,古亦凡轻轻一揽,拥面前的人入怀,下巴抵着头顶,“我不奢望你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你再多喜欢我一点好不好。”
没有的时候想拥有,拥有之后想要更多,他小心翼翼的贪心,编织套牢怀里的人网,直到,完全属于他为止。
第二百零四章
季氏,新天撤出安氏的第二天,就被爆出了个大新闻,公司大门被围堵个水泄不通,每一个安氏员工进来都要排除万难左躲右闪的进来,保全人员全数出动,维持着秩序,不放进任何一个夹着摄影器具的闲杂人等。
“安组长,你没有被记者围堵吧。”黄沙看到来人时,立马迎上关心慰问,安组长是安家大小姐,现在安氏出了这么大的事,还不先逮着安组长扒皮拆骨一番。
安然摇了摇头,脸上不见一丝不悦的神情,反而走向窗边朝着楼下蚂蚁般的人群看去,黑压压的一片,将整个大门无死角的圈围起来。
黄沙见安然情绪比她们这群无关紧要的菜鸟要平和多了,当时她们一到公司门口的时候,见到大明星驾临还要大的仗势时,差点以为自己眼前的不是安氏,而是娱乐公司,只要一有人出现在那群记者面前,都会被扒皮似的问个遍,还好她是结伴来的,不然一个人可架不住。
“咦,怎么不见古先生?”黄沙张望了下安然身后,发现只要有安组长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古亦凡,可是今天却没见着人影,只有安组长一个人,于是习惯两人同时出现的情况,忽然少了一个,总觉得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