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对啊。
嗯?
你既然早就觉醒成向导了,为什么希望宁星意是哨兵!你有什么阴谋?如实招来,不要逼我跪下来求你。
那你跪。
沈渐憋了半天,咬牙切齿扔出一句:做个人吧你!
就这么一会,学校的贴吧和各个小群的话题围绕陆珩姜而激烈展开,凌初作为头号迷弟,疯狂编写彩虹屁,恨不得编出一条彩虹桥给他男神走。
宁哥宁哥,你看这张好看还是这张好看?我觉得都好看,这个角度也不错,好难选,你帮我选一个!我要设置成桌面,激励我向陆神学习!
宁星意懒得搭理这个小没良心的,往椅子后靠了靠,正好看见从后门进来的陆珩姜,他正低着头,右手指尖勾住黑色颈环,轻轻一拽。
我操。
宁星意喉结微动,本来觉得陆珩姜这人觉醒成向导就很没意思,现在看来有意思了。
凌初知道这两人明里暗里的不对付,说了一会也把手机默默的拿了回去,结果听见旁边一句嘟囔。
本人好看。
嗯?宁哥你说什么?凌初又凑回来,被宁星意一巴掌拍回去,说你是个白眼儿狼,滚远点。
陆珩姜走到桌边,放下书包准备坐下,漫不经心往前扫了一眼。
宁星意反射性转过头,把自己转愣了,他干嘛转头?一副心虚的样子,他又不是偷看,于是又转过头,正对上陆珩姜还没移开的眼神。
他伸手,勾了勾。
宁星意不明所以的凑过去,叫我干嘛?
你耳朵红了,脸也红了。陆珩姜略微弯下腰,朝他欺近放低声音:偷看我?
老子想看你还需要偷看?少自恋!宁星意一把推开他,忍不住伸手挠了挠滚烫的耳朵,感觉心脏好像跳的有点乱了。
奇了怪了。
觉醒成哨兵,除了五感失控之外,心脏也会出问题吗?
宁哥,许老师叫你。凌初伸手指指黑板,上面赫然写着这七个字,宁星意问了句干嘛,粉笔字又擦掉,写上:谢非,后面跟了个呲牙的老虎。
许致礼昨天不在学校,也不知道他跟谢非打架的事,今天早上一到学校就被教导主任训了个狗血淋头,问他到底怎么管自己学生的。
他一直称是,保证自己以后会好好管束宁星意,好说歹说把教导主任安抚走了,气的牙根直痒痒。
正好办公室有个学生,他叫住了说:那个,你,去我班里把宁星意给我叫过来。
宁星意到了办公室,抬手规规矩矩敲了门,还喊了声报告。
你现在有礼貌了,给我滚进来。
宁星意站在办公桌前,许致礼把手机往桌面一扔,这是你吧,你很帅啊宁哥,东西两区都喊你男神,挺骄傲?
一句话里三根刺,许致礼牙都快咬碎了,宁星意笑说:消消气,动怒老的快,说不定还会脱发。
我老的快?我带你我还敢奢望活到老?
宁星意说:这不能怨我,昨天谢非在校门口撒泼,我作为慧宇的学生,得教教他礼貌两个字怎么写吧,我这叫守护学校的秩序。
许致礼被他的歪理惊呆了,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你这意思是我还得夸你了?
宁星意说:那倒也没有,做好事不留名,我叫雷锋。
许致礼气得脸都青了,恨不得当场摸出把刀把宁星意剁碎了,你少给我浪,从今天开始我再听见你打架,我就把你扔出七班。
宁星意不咸不淡的哦了声。
许致礼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哨兵都是爱斗的,宁星意性子本就烈,再加上刚觉醒,昨天的事也不能怨他,说到底还是学校怵了东区的黑塔。
你的检查单给我,既然开学了就别浪费时间跑去登记了,我通过学校给你注册,过几天把手环给你。许致礼说。
宁星意从兜里摸出皱巴巴的检查单,许致礼看了眉头又是一跳,忍住了没骂他,又道:你以前成绩很好,底子也不错,上学期为什么下滑那么严重?是不是生活上有什么问题,还是觉醒了身体不舒服?去过医院没有?
宁星意手指微顿,很快又恢复了吊儿郎当,没有问题,就是不想学了,没劲。
许致礼打量了宁星意一会,说:手伸出来。
宁星意:现在可不兴体罚了啊。
许致礼瞪了他一眼,从抽屉里摸出一把糖塞到他手上,知道他爱吃糖,这段时间刚觉醒肯定百般的不适。
不舒服就去学校的静音室,从现在开始别打架了,好好学习。许致礼握着他的手攥起来,糖块硌的宁星意手有点疼,许致礼的声音带着叹息。
不管哨兵还是普通人,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对得起自己的心,别因为附加的身份而迷失。许致礼收回手,重新捡起笔埋头批卷子。
宁星意呆呆看着掌心里五颜六色的糖,垂了垂眼。
还不快滚回去上课,杵这儿干什么?看见你就来气。
宁星意把糖塞在兜里,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许致礼说:如果你很迷茫,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就去做好事,做一切你认为在你找到目标之前不会后悔的事,宁星意,别让我失望。
宁星意停了下脚步,片刻后抬脚走了。
他没有回教室,在操场上找了块空地睡了会觉,他翘课一般是没有人管的,老师看到了一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是不想管,主要管也管不住,有那个时间不如去管管好学生提高一下升学率,多拿点儿奖金改善生活,何必跟宁星意头上费劲。
只有许致礼才会对七班这些人呕心沥血,连奖金都不要,非要去带领他们走上正途。
铃声响了一次又一次,宁星意从草坪上坐起来,从兜里摸出许致礼给的糖,剥开了一颗塞进嘴里。
艹,榴莲味。
宁星意的迷茫此刻更加迷茫了,许致礼到底是不是借着刚才那几句话忽悠他吃这个榴莲糖,他重新找了颗稍微低调点的苹果味塞进嘴里,化开了缓解榴莲的臭味。
下课铃又响了,人群从教室里涌出来,他能听清楚很遥远的声音,甚至能从嘈杂的环境里,单单剥离出一个人的声音。
许致礼说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去学习,他却连这个都做不到,宁潋不喜欢他成绩太好,不光是不喜欢,可以称得上怕。
从昨晚他说觉醒之后,宁潋就躲着他,不肯见他。
虽然早上也帮他做了煎饼果子和豆浆,但却没有写纸条,早上也没有站在小卖部门口冲他叉腰训话,宁星意推车的时候跟她说走了,宁潋也没搭腔。
他其实不是不好奇父母身份,也不是不好奇宁潋为什么不让他考军校,只是他只有这一个亲人,相比较将来而言,他更加不想让这个老太太难过。
宁星意莫名想起陆珩姜,他这样的少爷一定很自由,想做什么都好,像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陆珩姜已经想要去做一个哨兵,尽管现在觉醒成向导,他也一定是最强的那个。
他有很广阔的天地,不像自己,只能永远困囿在秀水路这条小小的地方,陪宁潋到老,接着那个小小的杂货铺。
其实他很羡慕谢非,虽然人是傻逼了一点,但至少敢爱敢恨肆意轻狂,毕业之后也能去塔里受训,穿上他梦寐以求的军装,他却连想都没有资格想。
他的人生,早已经被宁潋定好,连成绩好一些她都会怕。
宁星意双手搭在脑后,躺在草坪上。
手机响了下,他掏出来一看是个好友申请,大喇喇写着谢非两个字。
哟?
又来讨打了,许致礼说的不对,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就应该去替天行道,唔,不过可惜他昨晚答应过宁潋再也不打架了。
单方面答应也是答应,宁星意果断的点了拒绝。
很快谢非又发来申请,孜孜不倦锲而不舍的一定要加上这个好友,活像来求取真经一样虔诚:宁哥,加我,我是你的小非非。
宁星意本想拒绝,被这个小非非震的手一抖,点了同意,谢非仿佛写完了草稿只等誊写,在宁星意拉黑的这几秒钟里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宁哥,下周我生日,来不来玩?在我家那个南山别墅。
不去。
谢非发了一个超萌的兔子磕头表情,宁哥你不来我的生日就会黯然失色,求你了你快来,昨天我算是服你了,以后我就是你亲弟弟,异父异母的亲弟弟。
宁星意惊了,宝贝儿,我昨天没打你脑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崽儿,你这个叫心动,听我的,你恋爱了。
第18章 星火燎原(八)
谢非不依不饶,甚至还拨了个微信电话过来。
宁星意心说自己幸好没在教室,不然这货又得挨一顿揍。
我不管,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亲哥,我生日八月二十晚上七点开始,一定要来哦,不来我就去你学校堵你,我天天去你学校门口,我让你上不了学。
宁星意沉默了好一会,给他提了一个比较诚恳的建议:小非非,你要是有病就赶紧去看,找我也没辙,爸爸不会。
谢非说:我不管,我就找你,宁哥你就是我灵丹我的妙药,嘿嘿。
?
嘿嘿?
嘿你大爷,滚。
宁星意被他恶心的实在受不了,直接把手机关了。
宁哥,打不打球啊?操场上有几个十班的人冲他招手,宁星意心里乱,正好打球释放一下,就过去了。
听说你昨天晚上把谢非揍得跟狗一样,牛逼啊。
我昨天有事没去,可惜没看着,错过了宁哥的英姿,下次打架捎上我,我一定给你助威。
宁星意勾唇笑了笑,运着球找机会传给队友,不经意被撞了一下,手里的球竟然掉在了地上,大好局面硬是给对面送了分。
你干嘛啊?球都能掉。
他不是故意没拿稳,刚才那一撞他后腰疼得发麻,根本使不上力。
不想打就别打,别坑人啊。
宁星意伸手揉了下后腰,不好意思,再来。
传球夺球过程中难免会有肢体碰撞,宁星意跟他们打了一会冷汗就下来了,脸色也越发泛白,结果明明能够上篮的好机会,硬生生又让他弄掉了。
他心里烦,在下一波夺球时不小心将一个对手撞翻在地,力道大的那人当场就跪了,生理性眼泪狂飙。
你会不会打啊!
你故意的吧?宁星意不会打球别打了,打球又不是打架,当了哨兵也别这样啊。
宁星意看着地上围在一起的学生,长舒了口气扭头走了,宋金一把拽住他的手:喂你就这么走了啊?你撞伤孙乐不道歉?
让让。
让让?他手都流血了,你起码要带他去医务室吧?
就是啊,不想打球就别打,不能伤人啊。
无数声音顺着神经往里灌,宁星意头越来越疼,每一个字一个声音都像是一条蛛网,将他紧紧缠缚,让他几乎窒息。
别说了。
道个歉都不乐意,又不是让你干什么,以后别跟我们打球了。
哎那边好像吵起来了,是宁星意跟十班的人?
宁哥这几天脾气好像不太好,也没办法,哨兵刚觉醒的时候是这样的,你说我要是现在过去安抚他,他会不会爱上我?
做梦吧,我那天听他说不要向导,不是我等凡人能够理解的高度,我劝你还是安分点儿。
别说了,别说了。
好吵。
别说了!
宁星意头疼的快要炸了,双手剧烈颤抖,想要把那些声音从他耳朵里剥离开去,可那些声音还是一个劲的往他脑袋里钻。
汗味灼烧他的鼻腔,让他忍不住想要干呕,胃翻江倒海似的抽筋。
他终于受不了,一拳打了出去。
操!宁星意你干嘛!
宁星意剧烈喘息,勉强找回一丝残存的理智,在自己彻底失控之前,扭头走了。
围观的学生没敢发出声音,可蝉鸣声、上课铃声、全都好吵。
宁星意跌跌撞撞在校园里穿梭,试图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让他好好缓一下,一会就好,哪怕只有一秒。
老陆,宁星意好像跟人打起喂你去哪儿?沈渐从外头溜达回来,顺口说了刚才在外头瞧见的闹剧,差点被陆珩姜起来的动作掀翻过去。
他一把握住桌沿缓住身子,再抬头已经看不见陆珩姜的身影了,就连上课铃响也没见他回来,这人可是从不翘课的。
这么着急去哪儿啊?
慧宇有个游泳馆,平时没有游泳课的时候甚少有人过去,宁星意撞开大门,找了个地方坐下,揉着头慢慢将自己环抱。
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从昨天开始他就很容易暴躁。
他甚至没有办法控制住恨意,宁潋的那些不许让他觉得,凭什么!凭什么他就一辈子只能待在这样的地方,他想飞出这个囚笼。
他极力克制才勉强压下这样的情绪,可刚刚还是动了手。
他从来没这样失控过,医生说如果没有人安抚,他会变成一个没有理智的怪物,不是伤别人就是伤自己。
他现在已经在伤别人了。
陆珩姜来到时,宁星意坐在黑漆漆的更衣室里,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呼吸很杂很乱,肉眼可见的痛苦。
宁星意。
宁星意抬起头,他现在的视力极好,能看清陆珩姜的每一根睫毛,甚至连他唇部的纹路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他却没敢看那双眼睛。
你来干什么?找我打架?我不想揍向导。
陆珩姜静静站在他面前,就那么看了他一会,说:宁星意,你知道自己打不过我,你是不想让我看到你这样。
放屁!宁星意骂完,重新低下头。
他不太敢肯定自己现在能不能打得过陆珩姜,但更多的是怕自己失控了把人打伤,也怕伤害身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