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祖上是商人,商人原本就有王后参政的传统,到了现在虽然和当年的商王们没得比,但是君夫人们也不是像中原别的诸侯国的夫人那样安静。现在的这位从郑国来的君夫人,性情算不上多柔顺,上回一番话挤兑的他内袍都湿透了。要是夫人还在场,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大司寇,国君让你进去。”寺人对大司寇一拜。
大司寇点头直接就进去了。公子均在宫室内正在翻阅那些简牍公文,他看到大司寇进来了,将手里的简牍放到一旁,“大司寇来了。”
大司寇对公子均一拜,他双手拢在袖子里,两眼耸搭着,显得有几分局促不安。
公子均抬头看了眼,知道他有话要说,看了看左右,“尔等退下。”不一会儿宫室内就清空了,所有的人都到了宫室外,只剩下了君臣两人。
“那个刺客开口了。”大司寇踟蹰了一会开口。
“哦?”公子均立刻振奋起来,“是谁?”
“刺客是一个士找来的,说是要给他妻儿子女丰厚的口粮和衣物,让他来刺杀夫人。此人算是当地一个技艺出众的射手,觉得既然可以让妻儿衣食无忧,就……”
“那么是谁指使他的?”公子均听得眉头皱起来,“寡人关心的是这个。”
大司寇满脸为难,可是还是要硬着头皮说下去,“臣令人逮捕了那个士,拷问之下,那个士供出来的人……是……是……”
公子均不耐烦睁开眼,“是谁?!”
大司寇心一横,干脆全说了,“是襄夫人的家臣。”
夫人们和其他贵族一样,她们也会有家臣。家臣们自然会帮她们办事。
区区一个家臣,是没有这样的胆子的,再查下去恐怕这结果……
大司寇垂着头,不敢吭声。他双手拢在袖子里头,等着公子均发话。这话已经再明显不过,几乎都不用过脑子公子均都知道大司寇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襄夫人?”公子均过了好会,才开口。
“臣不知。”大司寇又是一个大礼拜下来。
到了这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好,寡人知道了。”公子均一挥手,让大司寇下去。事情牵涉到襄夫人,就没这么容易了结。他知道襄夫人对他一直不忿,但是没想到,她既然会针对自己的妻子。说起来,这两人也没有多少来往。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襄夫人非得要置她于死地?
“来人啊。”公子均拍了两下手,“让宫尹前来!”
襄夫人惊恐的发现,她身边的人几乎被换了个遍,那些前来伺候她的寺人和侍女,甚至是外头守卫的武士,都已经被换成完全认不出面生的人,主管她宫室守卫的人也被调换传成公子均的人了。
见不到熟悉的人,她心下惊恐难当。直接就叫人去把公子均叫来,见到公子均,她顾不得那些礼仪,直接质问,“你到底想要干甚么?将我身边的人全部调走,换上你自己的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襄夫人胸口起伏,她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男人那张俊美出众的脸上。曾经这张脸让她如同豆蔻少女一般,深夜里辗转反侧。可是现在她恨他恨得咬牙切齿。
公子均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给她,他冷冷淡淡的看着襄夫人,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襄夫人自己都忘记自己曾经做过甚么了吗?”
襄夫人一愣,“我做甚么了?”
“君夫人和楚子商议退兵,结果回城那夜遭遇刺杀,襄夫人真的半点关系都没有?”公子均挥手让周围的寺人侍女退下。
“她遇刺,与我又有甚么关系!”襄夫人想都不想直接否决,她在宋国几乎已经快要呆了一辈子,夫人的威风已经被她拿捏的恰到好处。看上去好像和她真的没有半点关系。
“哦?”公子均怒极而笑,他看着襄夫人,“难道真要寡人把夫人的那个家臣抓去询问,襄夫人才肯吐露实情?”
襄夫人向后退了几步,一脸见鬼似得等着公子均,“国君说甚么?”
“难得,襄夫人终于称呼寡人为国君。”公子均皮笑肉不笑勾了勾嘴角,襄夫人平日不爱见他,就算见到了对他也是爱答不理,更是不称呼他为国君。恨不得告诉天下,她这个祖母根本就不承认这个诸侯的位置。只是卿大夫们和晋国点头,周天子完全是个在洛邑的摆设,诸侯如何,和周天子半点关系都没有。
若不是这样,恐怕这位祖母早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他赶下来了。
襄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情,她知道现在大势已去,卿大夫们也不听她的号令,只是她心中不痛快,哪里会这么轻易承认?
“国君所言,老妇不明白是甚么意思。”襄夫人见公子均眼神锐利,不由得转过脸去,避开他的注视。
“寡人的意思,襄夫人难道真的不明白?事已至此,寡人也不想和襄夫人再多说甚么废话,君夫人甚么时候得罪了夫人?夫人非得置她于死地不可?”公子均终于忍不住,嘴角抽动着,见着襄夫人似乎要辩解,立刻打断她的话,“那个刺客已经甚么都说了!襄夫人还真的要寡人把那人提过来和襄夫人当场对峙!?”
襄夫人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她还想辩解一二,可没想到公子均已经将她所有的退路都已经堵住。
她死死盯住公子均一会,半晌她扯开嘴角,露出一丝阴恻恻的笑,“我为甚么要她死?你难道还觉得她很惹人爱不成?”襄夫人说完自嘲一笑,“不对,在你们这些男子看来,叔姬这样的美人还真的惹人怜爱,毕竟她长得美,而且还不是个木头美人。我在公宫里头都听说,楚子见到了她,和他那些卿大夫一块双眼发直。”
襄夫人语含讥讽,眼锋如刀,恨不得将公子均剐个几刀。
“襄夫人,话不能乱说。”公子均眼神更冷,他向襄夫人逼近一步,“而且襄夫人说这些又有甚么作用,你令人刺杀楚国行人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你!”襄夫人又惊又恐,她没有想到公子均连这个都知道,难道办事的人还将两件事全部给同一个刺客?!她心下转了三四回终于想明白这个,气的几乎当场吐血。
“夫人刺杀楚国行人,行事高调大胆,唯恐楚人不来,如今还在寡人面前讥讽君夫人?”公子均冷笑,他步步逼近,襄夫人面对身前不断逼近的公子均,止不住向后退。身前那个年轻男人面容冷峻,步步逼近。
“我这么做,难道还不是因为你?”襄夫人惊恐到了极点,也不管其他了,干脆直说了,“我等你多久了?可是你从来不正眼看我一回,每次见着我躲躲闪闪,似乎我像是只猛虎。可是你去了一趟郑国,在郑国呆了几年,就欢欢喜喜娶了叔姬为妻。你说她是郑伯之女,呵呵,”襄夫人咬牙切齿,“我还是周天子的姊姊!她的出身哪里能和我比!”
“襄夫人!”公子均压低声音喝道,他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里头到底想什么,“你是寡人的祖母。”
“可是你的君父又不是我生的!”襄夫人愤怒起来,“我嫁到你们宋国的时候,襄公都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太子之位早就有原配所出的长子占据,我到你们送过来,不过是你们宋国装点门面的罢了!”襄夫人多年来积蓄的愤怒全部喷涌而出。
“凭甚么,她可以顺顺当当,嫁给年岁相近的年轻男人?”襄夫人眼里流露出嫉妒和愤怒。哪怕贵为王姬,她也要青春年华就要面对个才大志疏,年岁大上她许多的老男人。
凭什么,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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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防盗部分
妱的那点点小心思,她自己以为藏的很好,可是年纪大点的人真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就她自个傻兮兮的觉得别人都开不出来,开开心心的拿郑媛做对照组。
郑媛倒是不在意这些,毕竟妱的母亲徐嬴好歹是徐国女,多少也要给些面子不是?不过做对照组,也看她愿意不愿意。
有公女瞧出端倪来,想要转开话题,“听说最近新郑里来了商人,带来了齐国的纨,我母亲得了些,可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