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大张着嘴准备打哈欠的军官,在看到这一幕后,嘴就再没合上。
这名尉官也是飞行员中的佼佼者,年纪不过二十二岁,一直享受尖子兵的待遇。在他还是新兵的时候,就极少挨罚,别说做了军官之后了。
“丢人现眼!”
周凌云就甩下这四个字。
这名尉官冻得直打哆嗦,旁边的军官要给他递一件棉衣过去,结果被周凌云的眼神杀回去了。
“一个小时之内,把这台机器修好,修不好,我就隔一个小时泼你一次,直到修好为止。任何人插手,就享受和他一样的待遇。”
整个监控室的气氛寒冷得惊人。
周凌云又走到另一名军官面前,沉声说道:“把刚才的监控录像回放给我看。”
这名军官把几个得意门生的训练成果展示调到了前面,放给周凌云看。
不料,周凌云只看了一会儿,就不耐烦地说:“给我放点儿像样的看看!”
结果越到后面越差,周凌云果然怒了。
“一群废物!一个着陆动作都做不稳!”
旁边的军官更不敢吱声了,在他们看来,这种水平已经达到教科书标准了。
“你们还有脸在这坐着?都给我下去陪练,一个不达标的,你们就待在飞机上不用下来了!”
白洛因刚要起身,周凌云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留下!”
白洛因开始还在想,是不是因为刚才周凌云睡觉的时候,只有他在积极工作,所以才被放了一马。后来又觉得周凌云不是这种人,于是打消了这种乐观的念头。
“把你平时的飞行实施情况记录拿给我看看。”
白洛因立即把电脑打开,将那些详细的记录一一呈现给周凌云看。
果然,周凌云不是省油的灯,这个被领导反复夸奖的记录,在他眼里一无是处。
“竟然还有因为天气原因解除飞行的记录……”周凌云冷哼一声。
白洛因据理力争,“训练要以安全为前提,没有足够的人员保证,何谈武装力量?”
周凌云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可惜笑容里渗透出的全是寒意。
“训练本来就是优胜劣汰的过程,如果他在训练中死亡了,那么他就是劣,理应被淘汰。”周凌云又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咄咄逼人,“如果敌军在乌云密布、风雨交加的夜里突袭我军基地,你是不是也得考虑考虑气象条件再反攻啊?”
“即便真的发生那种情况,也有地面防御系统发挥作用,无需冒险采取空中作战。”白洛因回答得干脆利索。
周凌云又是一个不屑的目光,“如果敌强我弱呢?”
白洛因紧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
周凌云笑着拍了拍白洛因的肩膀,“航空兵骨干?我看你就是个吃闲饭的!”
说完,甩袖子走人了。
白洛因所有的疲倦都被心头的愤懑祛除了。
在部队待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数落到无地自容的地步。
旁边的指挥员还在哆嗦着手修理机器,他受到的打击比白洛因惨重多了。疲乏、迟钝、紧张、委屈……身体不适加上精神不适,造成他现在根本无法静心修理东西,眼看着时间快到了,这名一贯骄傲的尉官竟急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这名尉官也是白洛因一手带出来的兵,别看白洛因平时带兵很严,一旦出了什么事,他又特别护短,看不得自个的兵真受什么委屈。
“你靠边,我来!”白洛因蹲下身。
尉官用冰凉的手推了白洛因一把,“不用了,我自己犯的错,我自己承担!”
“你就是被他泼死你也修不好!”
白洛因直接把那名尉官提起来扔到一旁,自个钻到机器里面去修。不到十分钟,这台机器就修好了,此时此刻,周凌云还未出现。
尉官一副钦佩加感激的表情看着白洛因。
白洛因淡淡说了句,“你走吧!”
“我得和师长汇报完情况再走啊!”
“我给你汇报吧!”白洛因说。
尉官一脸紧张的神色,“这样……成么?万一师长怪责下来,说我态度不认真怎么办?”
白洛因的脸也冷了下来,“既然我让你走了,就肯定会把事情帮你兜住,你现在违抗我的命令,照样会挨罚,赶紧去换衣服吧,当心感冒!”
尉官眼含热泪地给白洛因敬了一个礼,而后转身离去。
十分钟过后,周凌云果然回来了。
整个监控室就剩下白洛因一个人。
周凌云看到刚才那名指挥员不见了,沉声问道:“人呢?”
白洛因从容地回了句,“他把机器修好了,我就让他回去了。”
“我有说过你可以替我发布命令么?”周凌云的脸色越发阴沉。
白洛因依旧不动声色地说:“我不是替你发布命令,我是自己下达命令。”
周凌云一步步地朝那台机器走过去,仔细检查了一番,所有故障都已经排除了。
“真的是他修的?”周凌云问。
白洛因一言不发。
“他就是被浇成冰雕,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机器修好!”周凌云口气很笃定,好像比白洛因还了解自个的兵。
白洛因轻启薄唇,“为什么?”
“明知故问!”周凌云冷哼一声,“如果换做平时,他完全有本事把这台机器修好,但是现在这种状态,想都甭想,肯定做不到。这就是你训出来的兵,一个个摆着好看,一点儿实用性都没有!”
“既然您知道他修不好,又何必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
周凌云走到白洛因面前,冷锐的目光直对着他的眸子。
“我就是想整整你。”
白洛因现在明白为何周凌云把所有的军官都请出去,唯独留下他一个人了。
“那您泼吧。”白洛因面无表情地接受。
周凌云哼笑一声,“惩罚营长,怎么能和惩罚排长一个尺度?”
白洛因双拳紧握,无畏的目光逼视着周凌云。
不料,周凌云只是淡淡一笑,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白洛因的衣兜里摸出一只手机,另一只手微微扬起,攥拳,朝着手机狠狠一捶。
白洛因看到了屏幕四分五裂的恐怖景象。
“心不静,难成大器!”
把坏了的手机往白洛因手心一塞,扬长而去。
白洛因攥着那个发烫的手机,心里却是冰冷冰冷的。
第二卷:烈焰浓情 34大海说起因子。
顾海这次出差只带了闫雅静一个人,刚下飞机天就黑了,接机人员把顾海和闫雅静送到当地的酒店,结果到了那才知道,俩人被安排了一间豪华情侣套房。
也难怪别人会误会,俩人无论走到哪,都像是惹眼的一对,这么多年的合作历程,这种误会已经数不胜数了。强强联姻,上流社会的潜规则。虽然订婚宴搞砸了,可在外人眼里,两人会结婚早已成为不争的事实。
破除谣言的最好办法,就是把谣言变为现实,可惜闫雅静解不出这道转换题。
顾海的心被白洛因塞得满满当当的,就留下那么一条小缝,还给了包里的驴。
是的,他又把儿子带到了深圳。
闫雅静每每看到那只驴,都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收拾好东西,已经到了吃晚饭时间,俩人就在酒店里解决了。
顾海坐在闫雅静对面,闫雅静抬起眼皮,就看到了顾海脖子上的那道红印,临走前白洛因给咬的。
“你女朋友挺小心眼的吧?”闫雅静突然问。
顾海神色一滞,“女朋友?”
闫雅静指指顾海的脖子,“你别告诉我,你脖子上的印儿是虫子咬的。”
一提起这件事,顾海的脸上立刻浮现几丝笑意。
闫雅静哼了一声,“看来她还是很介意我和你一起出差!”
顾海淡淡回道:“我压根没告诉他我和谁一起出差。”
“那她就是用这招防着所有女人。”闫雅静很笃定。
顾海还是一副没理解的表情。
闫雅静无奈地提醒,“她咬了你的脖子一口,不就是为了告诫那个陪你出差的女人,你已经有主了,别人不能再惦记了么?”
顾海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心中暗喜,原来白洛因还有这些小心思。
闫雅静深感无语,他不明白为何顾海在经商领域如此精明,到了感情上就变得这么愚钝。当初就是看中了他出色的才华,以为自个无需挑明,顾海就能懂她的心思。结果她大错特错了,如果她能早一点儿领悟,早一点儿出手,是不是就不会被别人抢走了?
顾海试着拨了下白洛因的号码,结果显示无人接听。
“你在给她′打电话?”闫雅静问。
顾海点点头,“没打通,估摸着是生我气了。”
“生你气?”闫雅静眨着美目,“为什么?”
“下午给了他两巴掌。”顾海的目光突然变得很温柔。
闫雅静一副惊诧的表情,“你连她都打?”
顾海宠溺地笑笑,“不听话就打。”
闫雅静当然知道顾海不是真打,只是她难以想象,顾海这样一个性格的人,怎么会和女朋友有这样腻歪的相处模式?在她的印象里,顾海即便谈恋爱了,也会是那种理智大于感情的恋爱,他肯定不会宠爱恋人,可现在看到顾海的眼神,她开始怀疑自个的判断力了。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她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顾海把她藏得严严实实的,每每提起都能轻易拨动顾海的情绪?
闫雅静一边嫉妒,一边又强烈地好奇着。
“她是不是特别小鸟依人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