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时然一把拍掉他的手,看着他这个欠揍的样子当即想上手掐死他。
  他刚有动作,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是一个许久未曾联系的微信头像打来的视频电话。
  纪时然只看了一眼,便点了红色的按钮挂断了。
  那人很快发来了几条微信消息:
  突然给你打电话真的很抱歉,你是不是正在忙,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纪时然看着消息一愣,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屏幕上又几条消息争先恐后地窜了出来,像是刺一样一根根扎进纪时然的心里。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我不着急,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回我一下就好了。
  麻烦你了,谢谢。
  郑嫣然言语中的卑微与小心,是纪时然之前从没有见到的。
  毕竟在他的记忆中,从来都是自己对她小心翼翼,而她一直坦然接受自己的好意,就连难得的感谢也只是为了利用自己
  即便现在的纪时然已经放下了,但看着郑嫣然对自己前所未有的热情也是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
  最终,出于礼貌,纪时然还是回复了她一句,怎么了。
  对面几乎是秒回了消息,我最近听说了你和段修远的事情,他们都说你们在一起,是真的吗?他们说的我都不相信,我只相信你!
  果然,还是跟段修远牵扯上了关系才来找自己。
  纪时然扯了扯嘴角,也是难为她的手速,这么短的时间里打了那么多字过来。
  单单看最后一句我只相信你,不知道还以为是恋人之间的信任呢。
  呵呵,真是搞笑。
  纪时然没想回答她这个问题,刚要收了手机屏幕一闪,郑嫣然又一堆消息发了过来
  都是他们瞎说的吧!
  你不是最看不惯段修远的吗,再说了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吗?
  你怎么可能跟他在一起呢?
  纪时然看着郑嫣然的消息眼神渐渐冷了下来,郑嫣然究竟把自己当什么了!毫无尊严可言的备胎吗?
  抿着唇,纪时然手指在屏幕上点的飞快,很快打出了一长串的文字,
  然而,他看着文字顿了一下,却是又把所有内容都删除。
  真是没有必要,跟这样以后不会再有任何瓜葛的人,根本就没有解释的必要。
  但是郑嫣然那边依旧执着,仗着微信不要钱,消息一条又一条地发了过来。
  我知道我这样说有一些过分,但是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呢?难道就是为了报复我赌气才和段修远在一起的吗?
  如果是的话我求求你不要闹了,段修远真的对我很重要,你知道的我进圈子全是为了他。
  所以,求求你,你告诉我吧。
  看着屏幕上的求求你三个字,纪时然如同被什么钝器击中了胸口,他呼吸稍稍一滞。
  他从来没想过那个高贵优雅,明媚张扬宛如童话里公主的人会对自己说出这三个字。
  求求你三个字太重了,以至于纪时然甚至没在意郑嫣然前面说了些什么话。
  正当他怔住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把手机拿了过去。
  他抬头,是段修远。
  纪时然看微信的时候也没有避着人,于是段修远看完了所有的聊天记录。
  原本他倒是想看纪时然会怎么回复这个女人,当看到郑嫣然说纪时然是为了报复才接近自己的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瞬间冷了下来。
  他接过了纪时然的手机,没有打字,直接拿到嘴边点开了语音,一字一句,语气冷漠,与你无关,这就是答案。
  段修远语音发过去后,原本情绪激动一直发消息秒回的郑嫣然却是没了声音。
  郑嫣然不可能听不出段修远声音,纪时然的手机都在段修远手里,两个人是什么关系瞬间不言而喻。
  她苦涩地看着手机里那条语音,很想点开再听听段修远的声音,却没勇气再承受他的冷漠。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纪时然,怎么能是纪时然呢
  纪时然愣愣地看着段修远,小嘴不自觉张开,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莫名觉得刚才对郑嫣然说话的段修远很苏很帅。
  段修远把手机塞到他手里,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嗤笑一声语气不善道:怎么着,在我面前又蛮又横的,在人家女孩面前就装起绅士了,一句重话不舍得说?
  我没有不舍得说。纪时然捏紧了手里手机,小声反驳,我是懒得搭理她。
  懒得搭理还用打那么多字最后全删?段修远可以说是介意得很。
  就是不想搭理她我才删的!
  那人说你是为了报复她才跟我在一起的,你也懒得搭理?段修远音调骤然拔高,他向来稳重,极少这么大声说话。
  态度上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纪时然被他喊的一愣,随即脾气也上来了,你跟我在一起了?你管我搭不搭理她呢!
  我管你?段修远冷笑一声,我当初要是不管你你还傻着张脸。随叫随到,被人当舔狗备胎呢!
  纪时然被戳到了痛处,整个人也炸了,我当舔狗备胎怎么了!我他妈的乐意,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吗!用得着你在这儿对我指指点点?你他妈的有人当舔狗备胎就很牛逼了不起吗!
  纪时然!段修远咬牙切齿喊他的名字。
  段修远!纪时然眼睛瞪得浑圆,分毫不惧。
  行,你可真行。段修远气笑了,对我重拳,对别人就唯唯诺诺,纪时然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纪时然瞪着他不接话。
  段修远冷笑一声,一字一句道:窝、里、横。
  说完他扭头就走,不给纪时然反驳的机会。
  纪时然留在原地气的不行,他妈的说我窝里横,我进过你家门吗就说我窝里横!
  回到片场所有人看着纪时然都是一脸的姨妈笑。
  程晨凑了上来,鬼鬼祟祟地问他,怎么样?
  自从那次跟尤倪吃饭后,纪时然就跟程晨熟络了起来,什么话都说,什么玩笑都开。
  什么怎么样?纪时然还是一肚子的气,回话都很冲。
  哟,怎么着欲求不满啊,不会吧你跟段老师离开的时间可是不短了啊,火气还这么大,纪时然你如狼似虎啊!程晨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要在他身边坐下。
  纪时然一脚踢开他屁股下的凳子,让他坐了个空。
  嘿!你不能欲求不满就找我撒气啊,我可不敢碰你。
  滚蛋!
  跟你开个玩笑,怎么还真生气了。程晨拍了拍屁股起来,见他脸色不佳像是真生气的样子,便一脸的纳闷,怎么回事啊,怎么气成这样,段老师跟你吵架了?
  纪时然跟段修远俩人的关系,程晨算是比较明白的了,包养什么的不是,谈恋爱什么的也算不上,但俩人间的氛围反正是不清白,他好几次看到段修远一副要吃掉纪时然的表情。
  见纪时然不说话了,就知道是跟段修远吵架了,程晨更是纳闷了,不应该啊,段老师不是挺挺迁就你的啊!
  一句话瞬间让纪时然想到段修远说的窝里横,他心里又恼了几分,滚蛋,迁就你!以后别他妈的在我面前提姓段的!
  纪时然话音刚落,姓段的便拿着茶杯面无表情地从纪时然身边走过。
  见他头都没有扭一下,纪时然也哼了一声。
  见状,程晨默默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他还是赶紧撤吧,吵架的小两口可是得罪不起啊,一个不留神就成炮灰了。
  后面在片场,纪时然和段修远俩人在戏外当真是没说过一句话。
  这可是惊呆了一众人,纷纷找到目击俩人厕所do爱的工作人员小哥哥问怎么回事。
  小哥哥也是满脑子疑惑,抓耳挠腮憋出来一句,那啥,可能是性生活不和谐吧。
  今天又是大夜戏,结束后已经凌晨三点多了,所有人都很疲惫,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休息。
  纪时然这边的车抛锚了,等了这么久也没见司机修好回来,王宇便去看看。
  于是,纪时然在摄影棚门口等着,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都收拾好准备回去了,路过他都一一打招呼。
  纪老师,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上车吧我们捎你回去。
  一辆熟悉的车在他身边停下,车窗摇了下来是凌海,凌海同他挥挥手,热心道。
  即便车里很黑,纪时然还是看出了段修远扭头看着另一边车窗,竟然是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
  纪时然捏紧了手,心里很是不舒服,但还是故作轻松道:没事,王宇马上就过来,你们走吧。
  说完他也转头看向另一边。
  凌海看看拿后脑勺对着自己的俩个人,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只能吩咐司机师傅开车。
  浓浓夜色中,一个人影快速闪过,即便是高高的路灯也拉不匀称他鼓鼓囊囊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被小伙伴拉出去玩了,没码字,为了补偿大家昨天把麦田里的那啥啥摸出来了~
  第43章
  s市这几天的天气像是刚出生的婴孩一样, 阴晴不定,小雨也淅淅沥沥,下下停停。
  刚才其他人走的时候天还好好的,纪时然在摄影棚门口等了一会儿就开始下雨。
  昏黄的路灯中隐约能看到飘着小雨丝, 纪时然伸手到空中感受了一下, 雨不大,半天才轻飘飘地落到自己掌心一丝。
  掌心带着一丝凉意, 纪时然蜷了手掌, 看着朦胧的夜色有了片刻的失神, 然后才默然地收回手给王宇发了条微信。
  问他那边什么情况, 要不然自己过去找他吧。
  王宇很快回了电话过来, 哥,修车的那边人刚过来,还不知道要修到什么时候,你要不先坐剧组其他人的车, 让他们把你捎回酒店, 或者你再等会儿,我给你叫辆车?
  纪时然看了眼片场, 已经空无一人, 然后他低头又看了眼时间,三点四十六分,这个点估计车也不好叫
  我自己走回去吧。
  剧组订的酒店离这儿不算远,走路的话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他干脆走回去算了。
  反正大夜戏拍到这个时候, 明天也是要休息一天,没什么事情,就走走也行。
  这大半夜的你自己一个人走安全吗?王宇有点担忧。
  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纪时然闻言笑了, 再说了这大半夜的路上连个人都没有,对我来说不是最安全的时候吗?
  王宇一想也是,明星有时候走路不害怕人少,反而害怕人多。
  即便是如此,但他还是有点犹豫,那你记得回酒店的路吗?
  纪时然闻言笑了,记得的,你别管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王宇还是不放心,你先走着,我这就回去找你,这边有司机师傅看着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纪时然一想也行,挂了电话便一个人朝着酒店走去。
  剧组的影棚搭的位置在近郊,高楼不多,都是老房子小巷子。
  小的时候纪时然跟外公就是住在这样的小巷子,趁着夜色,他有心看一看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到一些儿时的熟悉场景。
  身后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很慢但又很沉,像是有意踮着脚尖小心走路,但是自身比较笨重还是难免发出的声音一样。
  纪时然几乎是立即回头,那人见他回头惊慌不已,然后便一脸凶相地举起木棍,对着纪时然的头使劲敲了下去
  好像下雨了。
  凌海看了眼车窗外,地上一片大大小小的黑色印子,也不知道纪老师那边怎么样了,这大半夜的还下着雨,一个人在那儿等着别再出什么事儿了。
  凌海一边碎碎念一边看向身边的人。
  段修远不知几时点开了车窗,正扭头目光沉沉看着窗外,地上虽然有印迹,但雨着实不大,细如牛毛,几不可见。
  回摄影棚。
  段修远终究是轻叹了一口气,吩咐司机道。
  凌海闻言立马来了劲儿,师傅愣着干嘛,赶紧掉头啊,接了人咱们早点回去休息喽!
  司机也没多说话,麻溜地掉了头。
  段修远又看了眼窗外。
  刚才还隐隐约约牛毛一样的下雨突然就连成了线,急促了起来,小风一吹,顺势打进了车内,湿了段修远搭在窗边的手指,湿湿的,凉凉的。
  薄唇轻抿,段修远想到了纪时然单薄的衬衣。
  快一点。
  司机给段修远开了这么久的车,生平第一次听到他的催促,心里跟着一紧二话不说点足了油门。
  哐当一声。
  纪时然被人一击正中脑门,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地响,他头疼眼晕身子也失去了平衡,陡然一下没了空间感瘫坐在地上。
  他咬了咬牙,努力睁开眼,他算是看清了对面的人尤倪。
  尤倪曾经的油光锃亮的大背头乱成了鸡窝头,一张脸更是丑陋不堪,身上依旧是西装但却又脏又破,小腹处的扣子也崩掉了,整个人阴暗又狼狈。
  他一击得手,激动到一张□□横流的脸乱颤,扔了手里的棍子,他疯开地冲了上来,一双手死死地抱住纪时然,贪婪地在他颈边嗅。
  时然,然然,阿然,我好喜欢你,你真的好香。
  被人死死禁锢住,纪时然的意识陡然清醒。
  他强忍着尤倪鼻息喷在自己颈处的恶心,小腿曲起,拼尽全身力气踹了身上人一脚。
  尤倪猝不及防,被人踹中了要害,下意识地弓起身子,撒开抱着纪时然的手,死死地捂住身下,苦不堪言地骂人。
  纪时然趁机挣扎着从尤倪身下逃脱,但他依旧头疼得厉害,不仅如此眼前也开始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