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位置非常好,依山傍水,地方又大,后面有一个大山坳,稍微清理一下,用来练兵的话,万人同时都没问题。
钟二被带着朝山庄里面走的时候心中暗暗咂舌,这山庄看着虽不富丽堂皇,但花园环着假山,假山上修凉亭,凉亭连着水榭,好不雅致,且花池中品众繁多争奇斗艳,长廊上还垂落着绿藤,简直堪比世外桃源。
钟二越看越觉得这个山庄一股子金钱的味道,忍不住拉着余己落后几步,贴着他身边小声问道:“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呀?”
余己也微微的低头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回答:“是李皇后留下的,还没有失势的时候,三省的盐道都有李皇后的人,不说富可敌国,也能顶上一半了。”
钟二诧异,本以为李皇后就是一个宫斗牺牲品,却没想到……
不过想想也是,若真的是一个傻白甜,又怎么可能在后宫中爬到皇后的位置,难不成真靠皇帝的“情深意重”么。
钟二和余己当晚没有一起吃饭,钟二自己在卧房吃,余己则是与下属们,一起去前厅。
钟二终于又过上了有婢女伺候的日子,被伺候着舒舒服服的洗漱好,在屋子东看西看。
虽说她让余己给她一个属下的身份,但现在所有的属下,都知道她是余己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救回的红颜祸水。
他们今晚一起吃饭,肯定要商议关于今后怎么扯大旗的事情,先行的属下也要报告西岩的形式,如果她这个红颜祸水在场的话,那些属下肯定要忌讳。
毕竟这个世界是古代,而古代女子的地位,还是被定位在男人的附属品上,钟二必须自己干出让这帮直男癌心悦诚服的事情,才能够名正言顺的“抛头露面。”
钟二在屋里边转悠,边等着余己回来,晚一点的时候,婢女送来了寝衣,钟二正在看书架上的书,有一些游记和话本子浅显易懂有配图,还是挺有意思的。
婢女将寝衣放在床上,就躬身退出去,等钟二看得眼睛发酸,余己还不会来,他决定自己先睡,不等了。
结果走到床边要去换寝衣的时候,将这寝衣拎起来一看,顿时精神了。
屋子里面没有人,钟二满脸奇异的将寝衣换上,站在硕大的铜镜前一看,忍不住嚯了一声。
轻薄的红纱,云里雾里的缠绕着,该遮的地方就一层,倒也不露,只是无论是想看什么,都能隐隐约约的看到,遮遮掩掩,欲语还休,简直像诱惑两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是真的把她给当成了只能围着床第转悠的红颜祸水。
半夜三更的,钟二自己对着铜镜搔首弄姿,别说她还挺喜欢这身衣服,薄纱穿着睡觉肯定又凉快,又不粘身,甚好啊。
于是钟二就穿着这身衣服睡觉了,等到余己被属下连番敬酒敬,实在推不掉,喝得有些微醺,回来之后,洗漱好了趴在床边上亲吻钟二熟睡的脸颊。
然后一掀被窝……酒气上冲,顿时脸脖子眼珠子,一起都红了。
钟二半夜三更睡得正香,被叫起来换衣服,余己背对着她坐在床边上,根本不敢看她,要是钟二穿着这身衣服睡觉,余己不需要挣扎,肯定把持不住。
“你神经病呀,半夜三更的……”钟二嘟嘟囔囔,起身三下五除二的换了,照着余己踹了一脚,翻个身背对着他继续睡。
余己坐在床边上,对着摇曳的烛火平复了好久,才爬上床,叹了一口气,搂着钟二睡了。
第二天一早,余己和钟二一块儿吃了早饭,之后又被属下叫走了,钟二无聊,将直播打开,跟小天使们在这山庄里四处闲逛。
钟二像一个尽职尽责的直播,对着屏幕上道:“现在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片荷花池,这片荷花池呢,它呈现方形……”
小天使们一个上午被钟二给折磨得不知如何是好。
屏幕上都在刷屏,让她别说了,但钟二还是自顾自的在那里叭叭叭。
“我们可以看到,前面就是这鲜花山庄里面最大的水榭,至于为什么叫鲜花山庄呢,因为这山庄里面的花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有些品种我有些不能理解……”
钟二走到一处假山的旁边,指着地上的一个花盆里的花说道:“就比如这个,就这个长得像爆裂圆白菜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品种呢?它的美感究竟在哪里?这还有待我们进一步的探寻……”
小天使们表示自己的耳朵受到了摧残,这一上午她们恍惚间正在收听的是违法黑窝点的采访,还是暗访。
听到她吐槽花,立刻就群起唾弃了她的无知。
原地复活打鸡血:这是绿豆好吗?
记事小簿:绿牡丹好不好?你为什么把它形容成爆裂的圆白菜?我以后还怎么直视圆白菜?
雨婷:23333,你别说,这个品种看上去还真像甘蓝切开的样子。
两点水阿水:绿牡丹绿牡丹,遭遇了直播员,就是你花生中最大的劫难……
……
钟二被小天使们科普了知识,但她并没有学习的精神,对于长得就像圆白菜的牡丹嗤之以鼻。
不远处假山后有小婢女探头探脑的看着她,钟二用手指了一下,婢女又如同受惊的小兔子,飞快的缩回了假山后面。
一开始走哪,都有人跟着钟二,但她摔了一个碗,严令禁止之后,这些小婢女就开始猥琐发育,改成了尾随和偷窥,让钟二不胜其烦,真当她是这院中的娇花吗?风大了水大了太阳大了就会枯萎吗?
不,她就算是花,也是大王花,林中自由生长,能用腐蚀液,融掉一切靠近她生物的那种。
余己这些天不见踪影,虽然每天晚上都会跟钟二事无巨细的交代白天都做了什么,但大抵也就是和李家的势力接触,吐槽想要给那些人下蛊。
但据说就这两日,边关的副将,也就是他们这次准备投靠的人,会来这山庄里面。
余己经历过这么多的世界,又有凤申的记忆,钟二本来不担心他的。
但要让本来堪称西岩土皇帝的李家氏族,为他抛弃眼前的富贵,支持他谋逆,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对于这种事,钟二只要想想,就觉得脑壳疼,本来她不支持余己走歪门邪道,但是想要推翻皇权何其容易,钟二昨天见余己那么累,已经松口了,实在不行就一把蛊虫撒tnd,反正余己现在能做出既不害人性命,又能助人强身健体,更能令人听令于他的多功能蛊虫……
钟二将山庄里面统统用暗访作坊小记者的语气,给小天使们讲了一遍,小天使们被她毫无起伏和感情的干巴巴叙述,烦的已经屏蔽了直播声音。
钟二还滔滔不绝,蹲在荷花池边儿上,针对着一个青蛙,两只眼睛不一边儿大,是不是患有眼疾,应不应该逮住给它上点营养液,磨叽起来没完。
可算等到钟二说的口干舌燥,朝直播屏幕上挥了挥手,示意今天不说了,小天使们才重新打开了直播的声音。
钟二起身往回走,这会儿已经临近傍晚,她中午睡的时间太久了,起来吃的又撑了,现在回去除了看画本,就要在床上躺着等晚上,属实是无聊至极。
想了想,往回走的脚步又停了,对着直播屏幕上的小天使说:“要不然我再给你们直播一个抓鲤鱼吧,我看荷花池里面也有鲤鱼,跟你们讲哦,我摸鱼的技术绝对一流……”
小天使们:“……”谁要看你摸鱼?!我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取消收藏你!
小天使们单方面的嚎叫钟二充耳不闻,挽起裤腿,脱了绣鞋,惆怅的坐在花池边用脚撩水,指责她们。
“最开始的人就是我,没有我瞎几把撩骚,哪来的余己呢?”钟二一脸痛心疾首:“现在你们一天看不到余己就跟我嗷嗷,可你们可曾想过,我才是你们最初的小宝贝呀……”
不可说:不行了,想跳进去揍她。
果果酱:我如果能顺着网线爬出去,我昨天就已经把她掐死了。
废柴1号:只有我一个人看的津津有味吗?
花季雨季:是的,只有你一个人!
……
钟二听到脑内留言提示叮咚乱响,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小天使们又在编排她。
索性也不去看,将裙子系在腰上,摸索着下了荷花池。
花池里面的水很浅,还不到腰,一尾尾红色金色的鲤鱼,都已经被人给喂傻了。
根本也不怕人,钟二下去之后,哪里还用摸,它们自己就围了过来,绕着钟二在水中转圈。
时不时还在她的裤子甚至挽起的小腿上啃一下,将她当成了活体食物。
钟二在电视上看到过小鱼的鱼疗,一直都想知道被鱼啃是什么滋味,没想到没有,被小鱼啃到,反而被鲤鱼给啃了一回……还有点疼。
“哎哎,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这就叫闭月羞花,沉鱼落雁……”钟二朝着直播屏幕上招手,毫不吝啬的往自己身上堆砌溢美之词。
小天使们一开始朝水里看,确实是挺稀奇里鱼都围着她转,但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就觉得牙酸。
钟二伸手去摸鱼,单纯意义上的摸,不抓出来,只用手触碰鲤鱼的身子。
自己在花池子里扑腾的开心,不知道花池的边上什么时候站个人。
小天使们在屏幕上好心提醒她,但钟二每到关键的时候就不看直播屏幕,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魔咒。
她先是摸鱼,摸着摸着觉得不过瘾,就用手托着帮鲤鱼在水里边蹦。
“来来……”钟二还边玩边自言自语,“鲤鱼跃龙门知道吗,我教你们怎么在水里跃起来,别整天吃的跟傻子似的,就知道追着人,那样鱼生太没有理想了,万一哪天发了大水,能越过了龙门,那可就……”
钟二正说的来劲,只听见岸边传来一声轻笑。
她这才悚然惊觉,回头一看,岸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一身铠甲的男人。
男人生得剑眉星目,轮廓刚硬凌厉,笑起来并不显得轻浮,反倒令人感觉肃穆,低沉的声线如威压层层碾过。
“你是这府中的婢女?”男人出口,声音与笑声一般低沉。
这人一看便器宇不凡,钟二回想了一下,没有在余己的属下里见过,那应当是这山庄中的客人。
钟二现在是个上不去台面的“红颜祸水”,也没办法跟人解释,索性就认了,点了点头,微微后退了一步,一副畏惧的样子,还将腰间的裙子解下来,用手理了理。
裙子是嫩红色,落在水里面,将她身边的鱼都盖在其中。
裙摆被水下受惊的鱼带动,朝着四面八方延伸过去。
钟二此刻乌发披散,在冷水中站了半晌,本就白皙的脸更显得没有人色,连唇色都浅淡的很,格外的如同指尖一捻便会碎裂的花瓣。
虽算不上什么倾城之色,也别有一番赢弱风情,特别是此情此景,随着裙摆舒展,便真真如同一朵徐徐绽放在水中的荷花。
来人眸色渐深,一时之间竟是看呆了。
但他常年在战场上翻滚,视线过于凌厉,看着钟二有些不舒服。
钟二倒不是第一次被这种视线包裹,余己在身为乔庚的时候视线落在身上,比这还要刺人。
而且钟二想起昨晚余己和她说,这两天西岩副将回来,现下已经猜出,这个人应该就是西岩关的副将李铭。
也就是余己现在这副身体,凤申的舅舅。
钟二庆幸,刚才没有自我介绍,成大事,最忌讳儿女私情上优柔寡断,更何况余己先前为了她不顾生死的折返,算是犯了大忌。
若是让李铭知道,她就是那个红颜祸水,事情就不妙了。
钟二想了想,不能这么跟他僵持着,默默朝着荷花池边挪,扒着池子上了岸,裙子胸口向下,已经湿贴在身上,衬得她更加的孱弱娇小,沾了水的衣裙走动间更像是带着抖一样,引得人想要将其揉在怀中尽情呵护……
李铭的眸色渐深。
由于钟二这一身薄裙并不繁复,且她的头上也没有佩戴贵重的首饰,只一柄青玉簪子,比来往的丫鬟看起来还要素淡些,倒让李铭真的信了,她是个丫鬟。
“奴婢还有差事未做,先告退了。”
钟二对着李铭说行了一个丫鬟礼,就飞快的转身要跑。
“等等。”李铭出声叫住她。
钟二的后颈皮一紧,僵硬的转身,紧张得脸都红了。
李铭一看钟二羞涩的脸颊透粉,更像那水中的荷花成精,一时间竟是心痒难耐。
他向来对男女之事寡淡得很,家中虽有妻妾,且就在西岩,他却也很少回去。
今天意外被个小姑娘勾动了心魂,心中盘算着,今天这一趟虽不情愿,却也不算白来。
于是他出口问道:“你在这庄子中做什么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