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船很快播报,还有半个小时抵达葛台监狱所在的星系,途中经停特鲁星。
【前方到站-鲸鱼座矮星系伴星-特鲁adh30157——】
两人目光游曳,各自心怀鬼胎。
辛夷:杀人放火我在行,吹彩虹屁可真难。
宋眠:追人的第一步:迎合对方的喜好,所谓投其所好。好,下船后立马买顶假发!
于是,不多久两人下了站台,宋眠主动提出要与辛夷分开走,辛夷真真是意外极了,她觉得自己在星船上没搞事,没影响两人之间友好的关系,怎么这家伙一下了船就要分开呢?
她努力回想星船的记忆碎片,宋眠见着她表情有异,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是我的不对,想一出是一出,不如我们先去监狱找我叔叔。”
他紧张的时候,往前走了半步,辛夷低头,又看见了近距离美好的胸大肌,她不自然的往后退了半步,轻轻拍了拍自己不受控制的手:“在站台等一会儿。”
宋眠纳闷,辛夷的话是什么意思。
两分钟后,游客大站台外,一辆赤红色的顶级游路系飞车停在两人面前,离地稍稍有半米间隙。
驾车的人是快递运输公司的,辛夷通过特殊邮递渠道提前将车寄过来,它们保管而已。送了车,算是结束任务。
辛夷人脸识别成功后二次验证了飞车,随即她忍俊不禁看向宋大警长:“上我的车,还是搭乘11路。”
宋眠面不改色,绕过飞车驾驶位去了副驾驶:“走。”
有车谁还搭11路。
何况,11路这种远古级别的笑话,冷不丁一出来,依然很好笑,谁走路去主城,他嘲笑谁。
两人费了些时间,抵达了葛台监狱。
在监狱门口,宋四羊热情的向两人招了招手,主动打招呼知会了一句,着重是点了李大委员长的名字。
“李委员长,近来可好?”
“小叔好。”
宋眠自然是先与辛夷一步,与叔叔问好。坐驾驶位调整车道的辛夷,则是丝毫不避讳宋警长在场,略过对方问好,警告狱长宋四羊道:“我有件东西落您这儿了,什么时候有空咱俩对对账?”
狱长的脸霎时间变得难看,辛夷之前的房间早被李家人搬空了,哪会丢东西。
他瞬间意识到...与侄子同来的辛夷,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喝茶叙旧,对方有事要问责于自己。
宋眠眼眸滑过一丝怀疑。不知道面前二人在唱什么大戏。
狱长勉强挤出笑容,手尴尬的停在身前:“先进去停车,监狱的饭最近改良了,好吃,好吃得很。”
辛夷摆了摆手,示意狱长退远些距离,接着她切换了自动倒车键位,机械式倒车程序成功后,她的赤红色飞车咻的一下升空,进入了有监视镜头的监狱内域范围。她从容的切换着车载键位,宋眠暂时没看出来不对劲,心里还思量着理头发的事。
望着升空的白色气流,宋四羊胆战心惊,两腿颤颤,他只觉额间凭白生出了大量冷汗,嘴皮子被自己咬的泛白。
[姓李的能问自己什么?]
是不是刘珂这家伙捅出来的事要曝光了!
第160章 启航 、降临06
宋四羊刚迎接辛夷、宋眠两人时, 一脸轻松笑语轻声,却没想多久,狱长脸色大变, 脑海里想起了堪称陈芝麻烂谷子的黑心往事。前区狱长刘珂, 私底下随意买卖犯人尸体, 做器-官二道贩子的生意。作为狱长的宋四羊,虽没有亲手插手此事, 可他并没有表面那般良心,刘珂靠着当二道贩子售卖所得的利润, 有一大半走了监狱的公账, 狱长得三分收益, 区狱长得七分利润。
“啧,李道金来的时机是有些凑巧。”
从前的区狱长刘珂很聪明,他知道宋四羊不会怪责自己, 巧夺天工的将黑色地带的收入,细细拆分至了监狱日常活动的走账中,每两月汇总一笔收益, 大方上交给狱长宋四羊, 宋四羊有那么几分良心但善心委实不多,有人送钱送了就送了,他拿了便拿了,尽管他的职位在监狱系统内部不算低, 可大概是对金钱的欲-望作祟, 宋四羊昧着良心一次一次收下了[朋友赠送]的礼金(受贿)。
明面上, 送来葛台监狱收监的囚犯的家人, 时常会塞钱进来打点狱警,宋四羊不单如此, 活人的钱他赚大头,死人的钱他也赚。
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为了便利,近身照顾老母亲之余,还给了亲妈一个闲暇的监狱内部系统职位-食堂分菜阿姨。
宋四羊越想越发毛,惆怅的走到了停车场。
刘珂死后,监狱系统里有几笔死账一直没清掉,他的工作账户里每到一个定格时间,主脑潘多拉的分系统便会发出刺耳的提示音,警告宋四羊尽快清理死账,报清税收来源。宋四羊哪知道刘珂从前是怎么走账的,他要是有那个聪明脑子,也不至于等着收钱、庇护刘珂,现下宋四羊真是头疼得很,解决不了只得用“拖”字诀来敷衍潘多拉的分系统。
想想也是,刘珂从前如此嚣张,敢直接抢走警署停尸房的尸体,没点关系哪行得通。一方面赛弥亚的人,插线在了联邦公职系统的高层,刘珂拿的到警署尸源,另一方面是宋四羊的不作为、肆意袒护,刘珂拿的到监狱尸源。
刘珂这人的底子着实不清白,一人打双份工,收黑山羊的看哨钱收的盆满钵满,黑山羊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而赛弥亚和黑山羊这两个看似没有关系的组织,大抵在买卖人口方面,是有巨大利益牵扯的,赛弥亚出钱买尸体,黑山羊出人力搬运尸体,两方交易掰扯的很明白。
宋四羊恍惚间,亲侄子宋眠怪异的回望着他,伸出手三番两次示意对方回过神来,“叔叔,你想什么呢,叫了你几次没反应。”
宋四羊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刚想掩饰一番揭过这个话题,却在目光迎上主驾驶位下车的辛夷之际,心下颤栗,脑袋一片空白,自上次辛夷威胁自己后,狱长便对她生出了滔天惧意,他总感觉自己与辛夷的关系,是猫和老鼠,他是见不得光的老鼠,辛夷是猫。他的唯一把柄,就在辛夷手上。
就连宋眠都不知道狱长母亲,一同在此工作。
宋四羊自以为瞒得很好,哪成想辛夷能挖出两人关系。
[对于他们这种底层圈子的,权力没什么用处,拿钱才是最务实的,拿得到手的钱才是真的好。]
狱长闭眼,瞬息间他深呼一口气睁开了眼,“没事,走神了,走...我们一起去餐区,我提前找人留好的。”
适时,辛夷瞄了眼时间,食堂阿姨应该早下班了,她眯着眼淡定点头,几人沉默的走在道上,没人吱声。
辛夷三人很快来到了餐区用餐,不出意外,她见不到熟悉的工作人员。几秒后,宋眠在辛夷对面坐定,同一边里侧是他亲叔叔宋四羊,狱长搓了搓手,小声道:“先吃吧,吃完了再说。”
辛夷肚子正饿,她没回狱长的话,自顾自的享用着温热的美食,搅动着餐盘里掺杂着咖喱色的土豆泥、绿色不明食物,咀嚼着腮帮子不自觉鼓起来。可能是一勺子搅太多了,她吃的有些费力,吞下后赶紧喝了餐盘上放置的甜汤,汤到肚子里后,辛夷瞬间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宋眠眼神游曳,瞥了她两眼,脑海同样一片空白。他倒不是害怕辛夷,宋眠忽然发觉今天三人会面,是他距离辛夷最近的一次有效社交。
这还是托宋四羊的福。提前告诉了宋眠,关于辛夷要回特鲁星探望他狱长叔叔的事。
警长轻轻咳嗽了两声,学着辛夷喝甜汤的动作小心的喝了几口,唇齿间徜徉着甜的发腻的般若果味儿,宋眠没喝几口便心有惴惴,寻思着男女真是天生不同,女性对甜度的适应性要远高于男性。
狱长宋四羊,没察觉出侄子心中荡漾,他心里苦苦的,面上表情不自觉变得严肃,他哪知道辛夷要与自己对什么账。
三十分钟后,宋眠随意找了个借口,要外出理发。如果按照他现在的发量,想做出大改变,可能得买顶假发了。
辛夷没多想,宋眠回来的借口,本就是与他叔叔有关系,她哪知道对方是朝自己来的。
接着,宋狱长请了辛夷去办公室一坐,辛夷目光沉静,跟着他来到了狱长的独立办公室。
“坐坐坐,快坐。”
“狱长,您该不会真觉得我漏了什么东西在监狱宿舍?”,出乎宋四羊的预料,辛夷十分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轻摇了摇头后,她用肯定的语气告诉宋四羊:“我有求于您,您不必如此卑躬屈膝,您瞧您怕的,我又不是什么大恶人。”
宋四羊嘴角抽搐,眼皮子猛跳。
他缓了缓心情,沉声道:“有什么直接说,我能帮得上自然会帮。”
说话间,他两手交叠忍不住摩挲了虎口一侧,有些紧张,不知道“李大委员长”愿意跑这么远来找自己的真实缘由。
辛夷摊手,让宋四羊放轻松,她说:“李钢警长来的那天早晨,您给了他什么。”
宋四羊听到这句话,心下一颤,他惊讶的张开了嘴,奇怪辛夷为何知道他和警长的秘密,还不等狱长想好措辞委婉拒绝,辛夷目光冷冷,她怒拍了一下桌子,“狱长大人不用骗我,您知道我说的是哪一天。”
狱长耳畔传来清脆的“咔擦”一声,他脸色煞白,接着,宋四羊望着桌子上两人的大半个倒影沉默不语。
上级传达来的任务,泄露了出去,好查极了,只有他和李钢有泄露的可能。李钢现在死哪儿去了,都不知道,要是真查下来,他的嫌疑定是最大的。
狱长为难,他弱弱的开口:“这...我很难与你说明白。”
辛夷立马会意道:“不用您说了,这样吧我问您几个问题,你点头摇头作答便是,其它的一干不用你开口。”
狱长眉宇之中还是有些踌躇,他再三思考后,最终点了点头。得罪上级,和得罪面前这个活阎王,已经没什么区别了,他犯的罪够自己蹲监狱十年了。眼下敷衍过去这大魔王,至少他能安稳活过年底,活到新历年。
此刻,宋四羊在赌,赌辛夷对自己的知情程度,若是真的只有母亲这道把柄在对方手中,并不知情自己与刘珂干的坏事,他说了秘密也就说了,等上面的人追责过来,自己早就带着老母亲提前下岗了,还管什么萨伊管什么李钢。
狱长又搓了搓手,等着辛夷的问题。
既然赛弥亚的人不敢管流落在外的“自己”,辛夷懒得与他们装下去,她很快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李钢后来撤职是不是因为...”。宋四羊听见李钢二字,脑袋都大了,他立马阻拦辛夷往下说,疯狂摇头别提李钢。
他眼中惊惧之意过于明显,算是反向回答了辛夷的问题。
辛夷心想:果然,李钢警长撤职与他那不成器的儿子,没什么关系。
紧接着,辛夷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他与你会面,与萨伊关系最大,是吗?”,他这个字指代的就是李钢警长。
这回宋四羊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宋四羊心情转好了些,辛夷的心情可就犹如一块石头沉到水底了、怎么拽也拽不上来。
她目光幽深,问出了最后一个致命问题。
“你们俩早上交接,他装在口袋里拿走的东西,是犯人的基因锁——”。
基因锁三字一落地,辛夷的眼神死死盯着狱长。
宋四羊眼瞳中恐惧超过了一切,他的腿不自觉发抖,不知道辛夷为什么能仅凭前面两个毫不相关的问题,推测出了秘密。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猜得出来!
那天晚上,他提前清走了萨伊左右对面的犯人,取走基因锁后,还清除了视频数据,路上幸运的没遇到任何一个人。
狱长僵硬的点着头。
辛夷得到了答案,心情糟糕透了。她心下一句“该死的”凉透了心,浑身像浸在冰水里一样。
她不知道监视自己的赛弥亚,此刻会不会因为两人的对话捧腹大笑,嘲笑辛夷的不自量力,居然妄想通过个人力量破解实验室掩埋的过往。
正因为得到了正确答案“基因锁”,结合“文森特”所言的核心技术,辛夷想不通后路,她更是纠结。
线索中断在“基因锁”上,她该往哪儿着手呢?
赛弥亚的核心人员,连“文森特”都不敢告诉具体真相,她只知道实验室在深度研究基因锁。但研究这玩意有什么用呢?
并且,监狱那晚上死了三个人,他们只要了萨伊的基因锁。
萨伊死了也不肯暴露千亿星币的藏身之处,唯独给不会说话的精神体“神女”留下了记号。
萨伊的行事风格着实诡异,他抢了钱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这人宁愿坐监狱轮回蹲监狱,都不愿说出钱的位置,这很怪这真的很怪!他难道不怕自己有钱拿没命活吗?
想到这儿,辛夷不由得皱眉。
萨伊和李道金两人有关联吗?
[这两人素昧平生。]
[唯一共通之处,也是一道地狱玩笑。]
假设萨伊的基因锁,很重要,但是他死了。
假设李道金的基因锁,疑似重要,但是他也死了。
不对,前边动手杀了萨伊的人,明面上是墨菲斯帝国的楚太子,可他真情实意面对面的与自己说过,楚乘风坚定的说,他没有杀了萨伊。可萨伊偏偏死在了楚乘风面前。
而后者动手杀了李道金的人,正是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