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严重的说,在遇到库洛洛之前,就有危险人物打她的主意,那简直是无法可想了!
何况还有令人担忧的人身安全,在遇到他之前,流落在人世间,只要一点点的意外。类似于普通黑帮火拼,不小心波及到她,脆弱的珍宝......
“啊,只要想一想都觉得后怕。”库洛洛双手交叉放在小桌上,面无表情地得出这个结论:“居然让最高级的宝物在危险的世界独自呆了这么久。”
对于完全没有得手难度的存在他居然能保持住这种兴趣——这种状态也是库洛洛最喜欢,然而近几年来越来越难保存的。
嘛~虽然不知道真的到手之后还能保持多久这种感觉,但现在的库洛洛已经完全沉迷了。
就像是失明了很久的人有机会见到明亮的世界,哪怕医生告诉他,这种恢复只是暂时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重新回到黑暗。失明的家伙也完全不能抵抗,只会让医生快点手术、快点用药。
“是一只蜻蜓还是一片枫叶,轻轻地落在水面?”
《一见钟情》已经播放完毕了,接下来的短诗真的很短,就只有两句。
这首诗是库洛洛听过的,心底默读一遍,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眼神晦涩而锐利——真是惊人的契合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是《政治系女子》的接档文,小天使们有兴趣去的话就来预收吧!!么么哒!
[综]女神事件簿
柳安娜,中日混血儿
十三年来第一次踏上霓虹国的土地
然后……
“请做我们的审神者吧!”
审神者、刀剑付丧神、千年棋魂、野良神、妖怪、杀人网球……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
☆、幽谷百合(2)
莉莉当然不知道库洛洛还为她担心了这样一把——他以为她是清晨沾着露水的花朵?当然, 莉莉确实有那样的一面,但不用怀疑, 她行走在世间, 同时也是最强大的‘妖怪’啊。
“要续杯吗?”莉莉没办法不关注库洛洛,这家伙实在是一个存在感太过于强大的人了。
手上端着咖啡壶, 莉莉依旧站在柜台之后, 示意库洛洛。库洛洛单手托腮,笑着摇摇头:“并不需要——我可以翻翻这里的书吗?才来这个城市, 如果有地图就好了。”
莉莉从柜台下面找出一叠地图递给他:“书籍的话请随意看,这个旅游地图1000戒尼一份, 要吗?”
虽然是做生意的感觉, 但库洛洛明显地感觉到对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接过地图:“小姐是罗伦斯人吗?感觉不是很像,而且很年轻啊,怎么会选择在旧城区经营咖啡馆?”
似乎只是闲聊, 莉莉并不在意这个:“我不是罗伦斯人,我来自巴托共和国, 只是因为一些遗产的事情要处理才来到了这边。至于咖啡馆......大概是觉得有趣吧。嗯,叫我莉莉就可以了。”
“莉莉?”莉莉漫不经心的样子让库洛洛觉得有趣,因为面对库洛洛这样的青年, 年轻女孩子们的反应多多少少会有点‘优待’。并不一定是那方面的意思,只是长得好气质佳的人总会有另眼相待就是了。
可是莉莉面对他的时候很显然是无动于衷的,这当然很好解释——见到莉莉的人不会对此一无所觉。
她生来就是国色不染尘,这样的姑娘一看就知道她的人生一定顺风顺水, 以至于成人之后还能保持这样程度上的纯洁优美。非要说的话,只有别人来‘优待’她,没有她来优待别人。
库洛洛并不觉得这样很讨厌——只要是本身真的足够珍贵,需要花费更多心思去迁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只是说明了对方的价值罢了。
就好比那些最珍贵的花朵,最珍惜的鸟儿,最美丽的工艺品,哪一样都不是能够简单对待的。需要最精心的呵护,最高端的保养,最昂贵的花费,凡是好的,都不容易,这是收藏家们早就了然在心的事情。
眼前的姑娘,或许脾气好,性格善良,可是好搞定?这种事,不存在的。因为对于她来说,很多东西都是她不要就有人捧着给她的。库洛洛敢断定,所谓女孩子们不能拒绝的‘真心’,完全不能打动她。
当然,作为盗贼他有别的方法可以得到这个女孩子。不过现在还有时间,他并不打算就急切起来。反正狩猎收藏品的过程也是一种趣味,而他已经很久没能享受这种趣味了——毕竟不是每一个宝物都能让他有这样大的乐趣的。
“百合花?很衬莉莉小姐。”库洛洛推开咖啡杯和点心,似乎要和莉莉聊天:“不过这家咖啡馆是‘茉莉花’,有些不合衬啊。当然,莉莉小姐配合哪一种花都很好。”
青年的声音有一种家教良好的感觉,配合他的风度,是最容易有好感的那一种。莉莉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啧舌:哦,看上去是个高段位的选手了。
“莉莉在卡金国的古语言里就是茉莉花的意思,最初这个名字是按照这个意思来的。不过我遇到很多人,很多人都问过您一样的问题呢。”莉莉的神色依旧是很和善却不亲近的那种感觉。
这是当然的,莉莉觉得毫无问题。身为一个常常被人追求的女神,遇到一个长得好的小哥就脸色亲近,怎么想怎么奇怪吧。
卡金国在埃珍大陆中部,是有名的强盛国家,很多东西都类似陈莉莉的祖国,因此莉莉是很喜欢去那个国家的旅行的,很多喜好也会往卡金国古代文化推。
库洛洛当然知道卡金国,他甚至在那里活动过很长一段时间。不过卡金国的古代语言?那种以复杂和困难闻名的古代语言,流传下来不多,库洛洛知道也并不熟悉,一时当然想不到那上面。
“卡金国的古代语言?莉莉小姐家里有卡金国的亲戚吗,还是拥有从事历史工作的家人——啊,请叫我库洛洛,库洛洛·鲁西鲁我的名字,我是巴芬综合国立大学考古系的学生,和朋友约好过来罗伦斯做考古调查的。”库洛洛微笑着做出一个拜托的手势。
大学生,特别是着名学府的大学生总是容易让人有好感的。这个身份意味着对方受过良好的教育,具有文明、优秀等品质。而在校大学生相比已经步入社会的成年人又多了一种不谙世事,更不容易让人防备。
一般对付普通人,库洛洛都喜欢使用类似的身份,效果也不必说。不过这一次他注定要踢到铁板了,在早就看出他很有问题的莉莉这里,不要说是巴芬国立大学学生了,就是世界排名第一大学的学生都没有用。
“这样啊,鲁西鲁先生真厉害,那好像是巴芬共和国最好的大学呢。”莉莉礼貌而客气地微笑了一下:“我在罗伦斯这边都听说过。”
对于关于卡金国的问题则是避而不提——库洛洛并没有失望,这种和家里情况有关的问题有些人很随意,可对于一些防备心很重的人,一般不会随意吐露。
察觉到这种防备,库洛洛聪明地转移了话题,指了指咖啡杯:“有店长推荐吗?我刚刚赶到这个城市,不好意思地说,我其实有些饿了。”
“早上空腹喝黑咖啡?”莉莉用温和的目光打量了库洛洛上下:“你大概就是我知道...的那种人,会把咖啡当水喝,而且固执的觉得你们这种人就应该喝苦咖啡,越苦越好。”
似乎前后没什么变化,但是库洛洛敏感地感知到这位莉莉小姐的温和变得更有实感了。他面露苦笑,也不知道是真的觉得莉莉的评价让他无话可说,还是觉得这一次无心插柳。
想要接近的手段没有用处,反而是这种不相干的小事情......
莉莉?莉莉只是觉得原来再危险的人物也都有很烟火气的一面啊。在她的认知里面,库洛洛的行为完全就是装腔作势的范例标准了。
“稍微等一等,我给你叫餐——我这里的甜点你恐怕不会希望成为你的早餐。”莉莉一边说一边打电话订早餐,确认库洛洛没有什么不能吃的东西,定了最简单的披萨。
“饮料是不可以外带的,我给你做水果茶,那个可以调的比较清淡。”在给客人订外卖之后却强调饮料不可以外带,后者明明是精明商人的做法,和前者一起出现却有一种极随意的感觉,库洛洛再一次确定对方不是用心经营咖啡馆的。
这种只有两个人的时间并不长,和库洛洛的早餐一起到的还有一批年轻人——大概有十来个,一起涌到了‘茉莉花’咖啡馆。和莉莉随意地打招呼,不用看餐牌就要好了饮料和点心,显然是常客了。
库洛洛隔着几张桌子,安静旁观着。很明显,这些年轻人绝大多数都是男人,只有两个女孩子,并且女孩子都没有上前的意思。
莉莉不是不招女孩子喜欢,无论是宇智波莉,还是莉莉·忒弥斯,都有足够多的女性助手和支持者。不过那些女孩子对她的感情大多数都是崇敬之情,要说闺蜜、朋友这样,对不起,真没有。
一个是她的人生经历波澜壮阔,往往很难产生闺蜜这种存在。另一个就是同性相斥了,莉莉·揍敌客相比前两个世界已经气质温和亲民很多了,然而普通的女孩子依旧对她表现出了不愿意接近。
这或许就是天性了,人类很多时候都是不愿意接近太过于优秀的同性的。相反的,对于优秀的异性总是趋之若鹜。
总之,和库洛洛想的没什么两样,莉莉确实受欢迎,同时对于倾慕她的男子也的确不假辞色。
库洛洛换一只手托腮,忽然有一个想法。如果,如果这位莉莉小姐不是出生在外面的世界,而是出生在流星街,会怎么样?会成为自己一样的人吗?自己不在意别人的真心,而这位纯洁优美的小姐似乎也不在乎呢。
不过这个想法只是开始就被他自己叫停了,他很快想到这个问题很荒谬。如果是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中间没有死掉的话,在成长起来就应该会成为流星街某位实权者娇养的金丝雀。然后,一切都没有然后了。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渐沉,倦坐在炉边,翻开这本书,慢慢读着,追梦你当年的眼神,那轻柔的光和深沉的影;太多人爱过你青春的片影,爱你的美,以虚情,以真情,只一人爱你朝圣者的心,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
年轻人中间有个留长发的文艺青年,似乎是所有人中领头的一个。除了长头发之外,他并没有一些文艺青年出格的打扮,看上去二十出头清清秀秀。在所有人的注视里对莉莉大声念诗,眼睛里的热烈想忽视也忽视不掉。
库洛洛面带微笑,忽然很想知道外面长大温和善良的女孩子要怎样应付这样的追求,在自己对对方并没有爱意的时候。
“然后在炉栅边弯下了腰,喃喃着,带着浅浅的伤感,爱是怎样离去,怎样步上群山,怎样在星斗与星斗间,藏起了脸。”莉莉柔和了眉梢眼角,和对方一起读完了剩下的句子。
库洛洛下意识地站起了身,只因为他察觉到与他隔着人群的女孩子正放射出惊人的魅力,一种她自己都不自知的魅力。
她几乎遗世独立,完全就是生活在故事书里的那些旧时代的‘淑女’,在作者们的脑海里去除她们身上‘不美’的部分,只剩下想象中的完美。
她们穿着有鲸鱼骨支撑的优雅华丽的裙子,本身却是纤细的,纤细到了偶尔会承受不起这身沉重的裙子。
在最青春的岁月里,十几岁,二十岁,是经历暗淡的阳光,轻柔的细雨,飒飒的秋风,细碎的薄雪,更是经历开始与结尾。透过海葱、水仙、玫瑰、雏菊、洋桔梗味道的信件里,爱与被爱。
这样的想象中完美起来的女孩子,与其说美的是容颜,还不如说美的是一种姿态。莉莉现在就是这样了,姿态优雅而细弱,会为今日的一痕秋雨惊醒,也会为明日一片落枫忧伤。
她的手交叠在心口,就像千百年前把身体藏在巨大裙摆里的贵族女子一样读那些缱绻忧郁的优美诗歌。于是,在时光的彼岸,倾倒众生。
库洛洛不自知自己的失态,更何况那些年轻人了。对于沉迷于诗歌的年轻人,她现在就是超凡脱俗的!这一刻她的美不属于凡人,只会在诗歌里、油画里、神话中出现。一切都模糊了,只有她穿着素净长裙半阖着眼眸读诗的样子除外。
“知道阿加莎的《野玫瑰》吗?”
“知道。”长头发的年轻人已经完全着迷于自己的缪斯女神,甚至连缪斯女神的问话也有一种心不在焉。
“这就是我的答案了。”
库洛洛一直安静地坐在一边,等到这群年轻人离开,别的客人进进出出。直到快要打烊的时候,咖啡馆再次只剩下两个人。
他坐在了柜台前的吧台:“阿加莎《野玫瑰》?”
说过的,库洛洛是喜欢读书,但不是百科全书,有他不知道的冷门知识有很多。阿加莎这个名字倒是不生僻,最有名的就是推理小说女作家,但库洛洛并不确定莉莉之前说的阿加莎是最有名的这一个。
莉莉似乎有点惊讶,指了指墙上的网络密码:“鲁西鲁先生不知道吗?我们咖啡馆可以免费用网,查一下就知道了吧。”
“不,我觉得从莉莉小姐这里得到答案比较好。”库洛洛对于这样意料之外的应答也是无语。
莉莉当然感觉到库洛洛对她有兴趣,可是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这大概是是另一种程度的自知之明:从小到大,很多人对她有兴趣,黑暗世界更是时间高发区,她难道会心里没点数?那不是迟钝,是傻吧......
不过她并不为此发愁,眼前的人很棘手,如果有同伙的话,真说不好能不能拿下对方。但她又不是要做家族生意,做什么一定要拿下对方!如果只是想走,哪怕是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她也走得掉。
她这样的人只是想走的话,说说看这个世界谁能拦得住,或者进一步说,要怎么拦?
“就是这个了。”莉莉随手从身后抽出一本诗集,没有书签也一下找到了那一页,摊开放在库洛洛眼前。
“我知道野玫瑰生长的地方,在那湖畔......玫瑰尽情盛开,而后凋零,这就是故事的全部......毫不丧气在她身边恭候她美丽的出席!已死的玫瑰恢复生气......这就是故事的全部,只除了我的不舍离去......”
库洛洛断断续续地念诗,这种充满感性的东西其实并不是他的擅长。相比起这样微妙的意识流的诗歌,更加能够用逻辑理解的东西显然他更加有自信。
诗歌的问题在于,有的时候诗人也不见得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这样写,敷衍出来的理解,很多时候也只是一个相当私人的问题。换一个人去看,那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不过库洛洛情商足够高,再加上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理解莉莉的意思并没有出现偏差——简而言之,‘这就是故事的全部,只除了我的不舍离去’,相当干脆的拒绝了啊。
合上诗集,库洛洛好像感叹一样:“罗伦斯和我相的不一样,我没想到这里还会流行这些东西。最近的年轻人好像都不喜欢诗歌了,我是说我在学校的时候,我的同学们,文学系也没有罗伦斯这边的氛围了。”
莉莉准备打烊,正在流理台边擦干咖啡杯,伴随着空落落的水声、偶尔的瓷器碰撞声,深夜的咖啡馆有一种优雅的寂寞。
“鲁西鲁先生算是说的很客气的了,不是不喜欢,应该说大城市里已经鄙夷诗歌了。毕竟诗人这种,如果不是某个富家子弟的消遣,别的人提起来的时候只能想到贫穷、疯狂这些。”
莉莉相当客观地说明这种情况,毕竟这就是事实。诗歌这种东西完全就是属于理想的产物,而随着理想时代的过去,世界无可避免地被裹挟着前往富裕浮躁的新世界。这个世界里有物欲、金钱,有许许多多的东西,却很难有理想。
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会说‘一个不成熟男子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英勇地死去,一个成熟男子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卑贱地活着’。
莉莉把这句话说给库洛洛听,库洛洛笑着点头:“这句话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的,只能说每一个时代、每一个人生阶段想法都不同,因为考虑的事情不同呀!不过要我来说,可以进一步,是‘一个不成熟男子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英勇的事业英勇地死去,一个成熟男子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卑贱的事业卑贱地活着’。”莉莉如是说。
库洛洛相当玩味地复述一遍,道:“这样看起来莉莉小姐是偏向浪漫主义那种的吗?”
“不是哦。”莉莉摇头,顺便指了指库洛洛:“在这一点上不是非此即彼吧?我相信鲁西鲁先生其实也不是两者之一。”
“人不是活在高塔上可以不谙世事的公主,少数诗人的‘避世’可以,不代表这个世界的大多数可以。可是认清楚现实就应该彻底抛弃理想吗?那只是蝇营狗苟的普通人而已。等到真的超凡脱俗才会知道,什么都有了,物质、现实这些也就没有用了。人最终还是要回到最初,最初的理想、精神这种中间曾经不屑一顾的东西。”
莉莉的通用语总有一点说不标准的含糊,这不像是因为乡下人出身自带口音,更像是原本母语不是这个而产生。可是这不是缺点,这让这个女孩子说话的时候总是很认真的咬字吐词。
在这种认真里,让人不由自主地随着她去思索。
库洛洛没有思索过这种问题,以他的人生经历来说更多是思索不到这种问题——他的外表再如何温文尔雅,他也是盗贼。破坏一切强取豪夺,甚至自我毁灭也在所不惜!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去想到未来、理想这些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