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穿越重生 > 重生成太尉的白月光 > 重生成太尉的白月光 第31节
  沈玉檀突然鼻子一酸,眼眶立马就红了。谢歧见她神情异样,笑意荡然无存,皱了皱眉头快步走过去。
  第45章
  谢歧凝眸问她:“怎的了?”
  他不问还好,问出声沈玉檀愈发忍不住了,想着谢歧受过的罪,泪水看着就要簌簌往下掉。
  谢歧眉头皱得更深,手足无措擦去她脸上挂着的泪珠,沉着脸抬脚就要往屋里走。
  沈玉檀知道他误会了,忙拉住他道:“不必担心,事都办妥当了。”她虽克制着,说话却仍囔声囔气的,“我们回府吧。”
  “好。”谢歧见她这副模样,心疼地要命,紧了紧她身上的衣物,嫌不够似的,又脱了自己一层外衣给沈玉檀披上,这才抱着她飞上墙头出了赵府。
  沈玉檀觉着自己近来愈发娇气了,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也要掉几滴眼泪,但想到自己是心疼谢歧才哭的,立马又觉得合乎情理。她趴在谢歧背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再抬眸发现并不是回府的路。
  沈玉檀咦了一声,转过头看他,正巧谢歧停下脚步,来到一处客栈。
  “不回府?”她从谢歧怀里下来,两人手挽着手,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谢歧牵着她的手往里走:“先不回去,随我过来。”
  这间客栈算是谢歧的暗桩,伙计轻车熟路将二人带到后院,里面围了一个马圈,谢歧挑了一匹高头大马出来,冲她招了招手。
  沈玉檀始终对骑马心有余悸,看着谢歧翻身上马,磨磨蹭蹭了好一会才挨到他旁边。
  谢歧淡淡一笑,伸手将她拉上马背,将人稳稳当当护在怀里。一手圈着她的腰身,另一手递给她缰绳,“这匹马温顺,不必害怕,试试?”
  沈玉檀半信半疑接过缰绳,谢歧调整好她握绳的姿势,在她耳边说了一声“坐稳了”,轻夹马腹,骏马便飞奔起来。
  沈玉檀坐在马上只慌张了片刻,也不知是因为有谢歧护着心里安生,还是逐渐摸索出来了点门路,开始学着他的模样纵马驰骋。
  呼啸的风掠过耳边,四周景色变换应接不暇。沈玉檀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也不知要去往何处。但想到身后紧紧挨着谢歧,感受到他的温度。她就觉着去哪都好,去哪都有他陪着。
  沈玉檀又驾马走了一段路程,两道的景象从长街商铺变成一望无际的原野,渐渐葱郁的树木多了起来。她感觉出他们走的是上坡路,两旁的树木越来越多,路也越来越崎岖,等马匹实在上不去了,沈玉檀也认出来这是哪。
  脚边不远处水流汨汨往低处流动,水流从山顶上下来汇聚成一条小溪,上辈子在普渡寺的那些时日,沈玉檀常常要自己从山上下来挑水。后来救下谢歧后,每日替他处理伤口换药,往往多挑一桶水回去。
  等谢歧把伤口养好了,不知怎么发觉了这件事,便夜里趁众人歇息了溜去山下,等她清早醒了一看,院子里满满当当放了两木桶水。
  回想起这些细微的小事,沈玉檀心里甜滋滋的。抬头望谢歧,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总之也是唇畔带笑。
  谢歧牵过她的手,仰头望了眼山顶,迟疑了一会开口问她:“可想上去看看?”
  当初她是被李淑算计得在赵府待不下去了,才安顿在普渡寺勉强度日。那时荆州方家被抄家,经历人世间生死离别,成日郁郁寡欢,活着如同行尸走肉。谢歧不确信她是否避讳这段过往,故而才试探着问她,一旦她有半分不愿,他就立刻带她离开。
  沈玉檀看着他,眼眸里未露出一点苦楚,反而是满到要溢出来的柔情,顺从地点了点头。
  谢歧不自觉松了一口气,两人相携着往山上爬。山路并不远,只是夜里漆黑一片,看不清脚底下的坑坑洼洼。
  沈玉檀被脚下凸出的石头绊了三回,心有余悸地攥着谢歧的手。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谢歧夜里也比别人看的清楚,任由她往自己身上靠,甚至贪恋地环住了她的腰。行到半山腰,沈玉檀已然气喘吁吁,谢歧笑了笑,直接将她扛起来,健步如飞登上山顶。
  古朴庄重的寺庙隐在夜色里,只有寺门牌匾上“普渡寺”三个字泛着金光。此时寺门已关,两人绕远从矮墙翻进去,心照不宣来到一处小院。
  普渡寺求签拜佛灵验,声明远播,每日前来的人不计其数,其中不乏京城的达官显贵。庙里空着的院子本是给施主们歇脚留宿的,但因这院子偏僻无人造访,沈玉檀当初来时便选了这么个地方。
  谢歧推开朽败的木门,有只野猫蹭地蹿出来,房檐簌簌落下一层灰尘。沈玉檀跟在后头迎面兜了一头。
  沈玉檀:“……”
  谢歧停下脚步转头看到她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来,后知后觉才瞧她神色。
  沈玉檀顶着一头尘土和蜘蛛网投过来幽怨的目光,谢歧咳了一声,掏出帕子就近擦干净一个凳子,拉过她坐下,挽起袖子开始扒拉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尽数散开,乌黑浓密,谢歧理干净了灰尘,蜘蛛网却缠在发丝上,却摘越乱。
  沈玉檀倒是不急,边闻着谢歧身上淡淡的熏香,边抬眸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出神。等了许久谢歧吭声,她见他难得面露窘色,有些好笑地敛了眸子,目光慢悠悠落在对面的屏风上。
  蒙了灰的屏风比印象里陈旧,上面雕的花草虫纹隐约可见。沈玉檀还记着当初她和兰芝两个人把屏风一点点擦拭干净,又上了一层漆料,那扇屏风总算不显得那样破败了。
  沈玉檀盯着屏风,仿佛穿过屏风看到了过往的时日,她睡在这边,谢歧就躺在对面的榻上,两人之间不过一面屏风之隔。
  他背上的刀伤深可见骨,白日里强忍着不吭一声,而夜里睡着了不小心扯到伤口,总会发出压抑的呻|吟。
  她在后面听得一清二楚,心也跟着揪起来,偏偏谢歧睡觉轻浅,她还不能走过去察看,只好在心里祷诵经文祈求佛祖保佑大瀛的战神。
  他本该是天之骄子,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是大瀛黎民的仰仗。可一朝跌落云端,她亲眼看着他痛苦磋磨万念俱灰,日夜消沉后,最终却拾起支离破碎的自己,一步步爬到那个本就属于他的位子。
  甚至她这会一抬头,好似还能看到树上那抹落寞的身影。
  谢歧扒拉下最后一点灰尘,拍了拍手道:“好了。”
  沈玉檀慌忙抹了一把眼睛,她方才想着这些的时候莫名又掉了几滴泪,想着万不能让他看到,头在谢歧胳膊上蹭了两下,接着一头扎进谢歧怀里。
  谢歧方才给她清理头发的时候,心里一直惦记着沈玉檀再见到这间屋子会不会伤感,现在她死死抱住他,他还以为是沈玉檀想起了不好的事情所致,殊不知两人想的根本没在一茬上。
  谢歧突然后悔带她来了,方才在街上骑马,他不知道脑子怎么一抽就想到这,毕竟这座院子是他们最初相见的地方。她救了他的命,将他拉出万丈深渊,有些事记忆犹新,恍若昨日那般。
  但眼下谢歧心里埋怨自己,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宽慰她,只伸手一遍遍抚过她的脑袋,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沈玉檀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掌心,指了角落里的木椅道:“你可还记得,那椅子有道裂痕,那时候我忘了告诉你,有次我从佛堂回来,正巧见你坐在上面擦剑,一不小心就摔倒了。”
  她抬眸望了他一眼,笑得狡黠:“其实我看到了,只不过怕你生气,在外面笑够了才进来。”
  “还有那边案几上原来放着一摞盘子,偶尔有野猫蹿进院子里,你总是随手拿来一个盘子放上吃食,搁在门口看着它们进食。”沈玉檀兀自陷入了回忆,一直说个不停:“还有那面铜镜……”
  谢歧没料到她想起的竟是这些事,一时有些惊讶,等听她一桩桩一件件念叨着许多微末小事,既诧异又颇为感动。
  沈玉檀讲的过往小事有的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可她不光记得,连细枝末节都说的清楚,提到时眼珠明亮,仿佛盛着一团光。
  谢歧心软的一塌糊涂,低头凑近她的唇,无声亲她。她脑子没转过轴来,先是满脸震惊看他,不明白怎么说着话这人就缠上来了,想开口说话谢歧却始终不松开她。沈玉檀脸红了红,总算顾不了太多,慢慢地一点点回应他。
  她不动还好,稍有动作惹得谢歧愈发狂放起来,起初还只是浅尝辄止,后面情难自禁,一手穿过发丝抵着她的脑袋,一手托着腰将人提起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弄出不小的动静。
  沈玉檀被他折腾的面红耳赤、浑身燥热,却偏偏不能怎样,生怕再刺激到他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来,佛门重地还是安分点的好。
  等谢歧心满意足松开按着她的手,沈玉檀早已气喘吁吁,没骨头似的瘫在他腿上,只剩拿眼瞪他的力气。可惜看在谢歧眼里却是满目娇嗔、含情脉脉,一双润泽的水眸潋滟勾人,脸也粉扑扑得像染了胭脂。
  谢歧毫不掩饰眼里的渴望与她对视,半晌后,意犹未尽地勾了下嘴角:“怎么,觉得不够?”
  第46章
  沈玉檀懒得理他,两人就这么干瞪眼瞪了会,估摸着时辰不早了,怕府里的人发觉了出来寻人,整理好了衣衫便从院里出来。
  从偏院到矮墙有一段路要走,沈玉檀手由谢歧牵着,磨磨蹭蹭走了一会,谢歧忽地顿住脚步。沈玉檀没反应过来,头就撞上他硬邦邦的背。
  谢歧往前了一步,将她揽到身后道:“对面有人。”
  沈玉檀不由揪起心来,顺着他的目光果然看到那边的墙角隐约有团黑影。沈玉檀愈发紧张,他们出来并未带侍从,若有人躲在暗处偷袭,只怕谢歧一个人难以应付。
  好在那团黑影并没有隐藏的意思,听见谢歧的话后慢慢从墙角后面出来。沈玉檀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见一面袈裟晃动,那人从墙角后面出来,沈玉檀才看清楚他的样子,这人恰恰是老熟人,普渡寺的住持寂空师父。
  沈玉檀松了一口气,寂空师父神态自若踱步到跟前,合十行礼:“贫僧在此等候二位施主已久,还请二位留步。”
  谢歧警惕地看他一眼,又不明所以望着沈玉檀。她亦是心中疑惑,听寂空的意思是早知道他们会来才在这等候,若非寂空住持是得道高僧,曾经又多次对她施以援手,沈玉檀恐怕会以为寂空早在窥探他们的行踪。
  寂空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又道:“二位不必多心,是这位夫人与佛有缘,故而才在此相遇。”
  谢歧将信将疑,沈玉檀熟悉寂空住持的为人,倒是信任他说的话,人往前走了一步:“既然是佛祖的指示,大师只管说便是。”
  寂空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便道:“我观夫人命格,本该命运不济,生途坎坷,但好在命中有贵人相助,才得以苦尽甘来。”寂空说到这看了谢歧一眼,从手中递过来个物什,“只是往后恐怕还会遭遇劫难,夫人既与佛有缘,便将此物赠与夫人,可保佑夫人逢凶化吉,平安顺遂。”
  沈玉檀接过来看,一串红绳穿了一颗指甲盖般大小的舍利子,那颗舍利子通体白色,放在手心触感冰凉,应是千金难求之物。
  沈玉檀不好草率收下,转头去瞧谢歧,他从她手里拿过红绳,绕过脖子给她带上,这次恭恭敬敬说了句“多谢大师”。
  寂空点点头算作回应,没等她再开口便离开了。
  望着寂空住持的背影,沈玉檀回想起以前种种,不自觉又走了神。想着想着脑袋一沉,谢歧手放在她头顶搓了几下,“走吧,回去了。”
  ——
  入冬下过一场大雪,雪絮纷纷扬扬连着下了三日,盛京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下。等天气放晴,积雪化得差不多了,也天寒地冻起来。
  赵府传出沈氏病情加重的消息,沈玉檀以接堂妹出府养病为由,由谢歧在宫中走动,几番周折才把沈玉清从赵府脱身。外人不知其中缘由,只道大将军夫人有情有义,即便出了阁也不忘帮衬着沈家二房。
  紫明堂的梅花渐开,残雪压梢头,娇嫩的花骨朵冒出芽,日光一照就从莹白的雪里钻了出来。
  光照进屋子,沈玉檀正窝在被子里,云鬓未梳,无心赏景,而是低头捯饬着手里一双皂靴。
  这双靴子用的是顶好料子,靴底用金线勾了细边,内里絮棉,轮到照着画的模子绣花纹,她却左右摆弄了许久始终也下不去手。
  以前在荆州的时候,有家里人疼爱,裁布缝衣这种事根本不会沾手,舅母甚至连女工也不会催促着她学。后来嫁人成日郁郁寡欢,无心挑选衣裳款式,有什么穿什么,绣工更是没有精进一星半点。
  故而眼下她有心想给谢歧绣一双鞋做生辰礼,背着他偷偷忙活了几天,却也只绣好了边角,剩下的抓耳挠腮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兰芝看着自家主子愁得直抓头发,总算忍不住开口道:“夫人也绣了几个时辰了,不如歇歇手,让奴婢来绣吧。”
  她清早起来竟折腾这个了,这会兰芝经一提醒,才觉得眼疼脖子酸,手累得都抬不起来了。
  兰芝见她放下针线,忙取了软枕放在床头,正要接过主子手里的活计,就见沈玉檀宝贝似的收起皂靴放在床里侧,生怕兰芝够着似的还往里推了推,“这用不着你,我歇息一会,你也回房歇着去吧。”
  兰芝:“……”
  送生辰礼最重要的就是图个心意,怎么能假手于人。沈玉檀暗下决心,就算半夜偷着爬起来绣,她也得一针一线把花样绣好。
  越是这样想的,越挨不住上下眼皮打架,眯上眼混混沌沌就睡过去了。
  这一觉沈玉檀还做了个梦,梦到的正是谢歧生辰礼这天,她拿着做好的皂靴送给他,眼巴巴地等着他说些夸赞她的话。结果这人非但不领情,还把她耗费心血做的东西随随便便丢到一边。
  沈玉檀当然不干,拉着他非要理论不可。谢歧在现实里对她百依百顺,梦里却是泠漠无情,说了一大堆沈玉檀在梦里听不懂却知道是伤人的话,气得她扔了靴子,人没出息地抽抽搭搭哭起来。哭着哭着,也不知从哪跑来一条大黑狗,沈玉檀一掉眼泪它就伸舌头去蹭她的脸,又烦又痒,弄得她忍不住岔着气咯咯笑出声。
  谢歧再次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珠,就见沈玉檀这副又哭又笑的表情,本来还担心,这下倒换成了捉弄她的心思。食指绕着她半边脸打转,脸上的肉滑溜水嫩,叫人爱不释手,谢歧来回磨蹭,时不时还掐上一把。
  沈玉檀从梦里迷迷糊糊醒过来,睁眼一看哪有什么大黑狗,而是谢歧正面含笑意在一下下捏她脸上的肉。他见她醒了,也没停下手头的动作,稍稍加重了一分力气:“这都晌午了,还赖着不起?”
  沈玉檀乍听他说话有点恍惚,回了好一会才分清现实和梦境,然而想起梦里谢歧不给她好脸色,越想越生气,直接打了他的手,扯起被子转过身背对着他。
  谢歧莫名其妙,还以为是他吵着她睡觉,沈玉檀不高兴在耍小性。
  噙着笑将她身体掰正,绕了一缕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恼了?”
  沈玉檀又要躲,谢歧眼疾手快掀了被子,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谢歧坐在床边,沈玉檀坐在他腿上,人就窝在了他怀里。好闻的檀香入鼻,她更清醒了些,觉得自己方才将梦里的事迁怒到谢歧身上,实在太傻气,面上飞红,老老实实靠着他不说话了。
  谢歧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问她:“用过早膳了?”
  沈玉檀还没从羞愧中缓过劲来,闻言闷闷回道:“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