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那边下大雪,爷爷在禅房里耳提面命告诫他,女人是毒物,碰不得,碰了就会家破人亡。
裴清术在清佛寺的大雪中,在爷爷的耳提面命下,却偏偏还是违了戒。
他每年都会看到她。
穿着红衣服,裹着一条起了球的围巾,站在寺庙里抬头看烟花。
大雪中多显眼啊,哪怕纤细瘦弱,低下头许愿时,洁白雪花挂在她的睫毛上。
转眼就化为雪水滴落。
光风霁月、满身神性的少年,在佛门重地,对一个落魄少女动了情。
暗蓝色的天空散落几粒碎星,明天应当是个好天气。
看着柔软的发质,碰上更加娇嫩的大腿内侧肌肤,也显出几分扎人的坚硬来。
林琅胡乱扭动身子,呜咽的躲避,最后都被放在腿上的那双手给按住。
她在此刻切身体会到人体是由百分之七十的水分组成,稍微碰一碰都会流出来。
在她绷紧脊背,眼神开始溃散时,裴清术终于松开手,抬起头看她。
挺直的鼻尖都沾染几分水汽。
唇边的粘稠,他如数咽下,又去吻她。
她仰头承受他的吐息。
听见他含糊的问:“小琅,你爱我吗。”
一声一声的,比起询问,又像是诱哄。
知道她缺乏安全感,他便有意无意的在她跟前放低姿态,用被臣服的行为愉悦她的身体。
他含咬住她的耳垂,温柔舔舐着,低沉气音贴近她耳边,引得她耳朵和心脏同时酥麻。得不到回答,他就不厌其烦地问了一遍又一遍,“嗯,爱不爱?”
第五十章
她没有犹豫, 甚至连考虑的时间都没给自己空出来。
让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将自己完整交付出去,是一件听起来都觉得很难完成的事。
可裴清术只是用一句询问就达到了目的。
林琅搂着他, 耳鬓厮磨的亲昵, 她说:“爱的, 很爱很爱, 爱死你了。”
她不爱喷香水,身上只有沐浴乳淡淡的清香。
裴清术低下头来, 将怀中人抱的更紧。
低笑声落在她耳边,他好像很满意她的回答。
那个晚上,他们什么都没做。
只是简单的相拥而眠,屋子里甚至没开空调, 林琅却觉得周身都是温暖。
半夜被渴醒,她动了动身子, 裴清术觉比较浅, 先一步察觉到, 垂下眼来, 轻声问她怎么了, 是不是做了噩梦。
她摇摇头,说口渴。
他让她躺着别动, 然后他穿好衣服起身。
没多久, 拿着一杯温水进来。
颜色暖黄的床头灯,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安静喝水。
不知是灯光太过温暖, 还是他看向她时, 眼里的爱太满。
林琅偶尔抬眸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都会被炙热灼到。
然后她便拿着水杯轻笑。
见她像傻了一样坐在那里笑, 裴清术也笑, 摸摸她的头:“喝水还能把脑子给喝傻吗?”
她说:“就是感觉很神奇。”
他挑起眼:“什么?”
“你以前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遵守清规戒律的小道士,就算有好看的妖怪脱光了衣服站在你面前,你都不会变一下脸色的那种。”她语气平淡的说出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来。
想不到自己在她那儿,竟然还收获过这样怪异的印象。
他接过她手里空了的水杯,随手放在一旁,又去问她:“那现在呢?”
她沉默很久,憋出一句:“道貌岸然的假道士。”
裴清术将她抱在怀中,他温和性子中又带着一种死板,但林琅发现,他偶尔也会显露轻慢的不正经来。
譬如此刻,他在她身上胡乱揉捏一把,像是惩罚,却控制着力道,怕弄疼了她。
笑意藏在话尾,如同天边的尾迹云:“不愧是艺术生,骂人都骂的这么艺术。”
林琅认为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全无保留的。
她不会嗔怪他随意触碰自己身上最为脆弱柔软的地方,反而主动脱了衣服,全身心的朝他敞开。
他目光落在上面,有一瞬间的沉默。
然后笑着去吻她的肩,雪白光滑如绸缎。
喉间压低的嗓音缓了一会才落进她耳中,他说,今天先不做了,太晚了,你还得休息。
林琅其实也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看到裴清术的一本正经,都有种恶趣味。
想故意逗逗他。
于是她说:“我就说你是个道貌岸然的假道士吧,看到别人脱衣服就想到那种事上去,正经人谁会满脑子都是做/爱。”
他那么聪明,很快反应过来她的捉弄。
漂亮眼底流露几分无奈和对她的束手无策,她肩上多出的那个牙印代替了他辗转反侧的亲吻。
不疼,就是有点痒。
林琅身子后仰,生理性的瘙痒让她扭动身子,频频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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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蔺早就将这两天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第二天就来个农家乐。
刚好后面有片湖,不在管辖范围内,可以随意垂钓。
他蹲着身子整理鱼竿,黑眼圈有种重,一直打哈欠,有种没睡好的萎靡感。
林琅过来帮忙,看见他这样,出于关心的角度问了句:“你怎么了,没睡好?”
他眼神哀怨的看着她:“还有脸问,昨天大半夜隔壁房间一直传来说话的声音。”
那间房本来是给徐初阳准备的,后来他走了,裴蔺自个儿就住了进去。
但是他没想到隔音居然这么差。
半夜三更他睡的正熟,突然就被女人的笑声给吵醒。
他还挺好奇,问他哥和她说什么了,她那么高兴。
在裴蔺的眼中,他哥可不是什么爱开玩笑的人。
严厉又古板,年轻点的迂腐。
林琅一愣,她也没想到这屋子的隔音居然那么差。
那她之前和裴清术在房间里.......
裴蔺好不容易把鱼竿整理好了,递给林琅一根,说早就给她选好绝佳的钓鱼地点,那里的鱼又多又肥。
林琅之前没钓过鱼,搬了张凳子过去,支好鱼竿后就开始愿者上钩了。
这个季节的日光是最舒服的,有女孩子涂好防晒撑着伞,嗔怪怎么不选个阴天再出来,今天这大太阳,晒黑了怎么办。
裴蔺毫无绅士风度,让她要是怕晒黑就回家等着去,别在这儿大声讲话吓跑了他的鱼。
那女生气到跺脚,那张漂亮小脸蛋鼓着一口气,虽然娇气,却也不惹人厌,反而有种河豚般的可爱。
她这会倒顾不上爱干净了,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往裴蔺扔鱼浮的位置砸。
惊起了一圈浪花,水珠都溅到岸边的裴蔺身上了。
他气到爆了句粗:“妈的,陈昭昭,你脑子没病吧?”
她不甘示弱的回击,手上仍旧撑着那般精致遮阳伞:“你才有病,你最有病!”
她是南方人,咬字说话有点含糊的软糯,骂人都像是在娇滴滴的撒娇。
裴蔺懒得和她一般见识,拿着凳子换了个地方。
一旁的林琅免费看了场表演,连手中的鱼竿往下沉了沉都没有察觉。
还是姗姗来迟的裴清术接过鱼竿,缓慢收线回拉,咬钩的鱼儿挣破水面溅起一圈涟漪。
林琅愣了愣,等她回头去看的时候,那条鱼已经被放生了。
裴清术袖口往上卷,露出半截线条劲瘦的小臂,此时正给林琅的鱼钩串鱼饵。
裴蔺隔着老远就看见林琅钓上来一条大鱼,正兴冲冲地跑过来看,结果转头就看见那鱼被他哥扔回湖里。
他垮着一张脸,说好不容易钓上来的,怎么又给扔了。
裴清术串好鱼饵了,洗净了手,再将鱼饵连同鱼线一同抛进湖中。
他看向裴蔺,语气淡:“那鱼在产卵期,今天是你生日,就当给自己积德了。”
裴蔺小声嘀咕,我需要一条鱼给我积什么德。
但这话又不敢让他哥听到,只得低头认命。
裴清术刚才接了个电话,所以来的比较晚。
林琅和裴蔺的关注点不同,她问裴清术:“刚才那是什么鱼?”
“黑鱼。”他不知道从哪拿来的凳子,放在她身旁挨着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