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佳唯纠正:“是你跟着我会赢。”
简阳光不示弱:“刚刚猜拳我第一,你第四,到底谁跟谁?”
祝佳唯:“你做过的离谱事绝对没有我多。”
简阳光:“那可不一定,要比比吗?”
祝佳唯:“怎么不敢?”
游戏还没开始,同为一队的这两人就要吵起来,涂然连忙去拉架,这才堪堪劝住。
按照石头剪刀布猜拳的输赢决定发言顺序,简阳光最先说:“我打过架。”
这一看就是针对涂然,只有涂然折下手指。
涂然还不知道祝佳唯在明礼的事迹,一脸惊奇看着岿然不动的祝佳唯,“你也打过架?”
祝佳唯淡定道:“只是揍了该揍的人。”
下一个发言的是陈彻:“我上舞台唱过歌。”
他和简阳光一起做过的事太多,又不清楚涂然做过那些独特的事,于是选择保二攻一,推测以祝佳唯的性格,不是会上舞台表演唱歌的那种人。
他也真的猜对,这一次,只有祝佳唯折下手指。
祝佳唯是第三个发言,她选择无差别攻击,队友对手一换一,“我来过例假。”
陈彻:“……”
简阳光:“你这也太耍赖了吧!把我都杀了!”
祝佳唯语气平平地开口:“噢,我故意的。”
简阳光:“……”
最后一个发言的是涂然,涂然兴奋举手:“上课睡觉!我上课睡过觉!”
她以前有次感冒,上课不小心睡过去。这三人成绩都很好,上课都十分专注,连打瞌睡都不常见,肯定不会上课睡觉。
涂然是这么断定,然而,她说完这句话,所有人都没折手指。
涂然懵了:“你们上课都睡过觉?
简阳光一脸怜爱地看着她:“兔妹,你好天真。”
连祝佳唯都说:“上课不睡觉,是对语文老师的不尊重。”
竟然无人伤亡,涂然大受打击。
陈彻安慰她:“没事,才第一轮,还有机会。”
“你们没机会了!”简阳光决定大开杀戒,平等地创死每一个人,“我吃过鼻屎!”
“……”
所有人沉默。
祝佳唯面无表情:“现在还能跟杨省电申请换同桌吗?”
陈彻也面无表情:“别换给我,我不认识他。”
简阳光:“……喂,你们两个!别太过分!”
游不游戏已经不重要了,平等地想创死每个人的简阳光,被每个人平等地嫌弃。
正吵吵闹闹时,陈彻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拿出来看了眼。
赵从韵发来的消息,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她手里拎着一串钥匙,钥匙扣是个黑色腮红兔的挂件。
这黑色腮红兔是陈彻前不久买的,这串钥匙也是他的。
陈彻回了个问号。
赵从韵:[更衣室捡的,看上面有音乐社活动室的钥匙,问问是不是你的。]
陈彻:[我的,谢了。]
赵从韵:[我现在在活动室,你自己来拿。]
又一条:[现在过来,不然这黑兔子可归我了?]
陈彻皱了下眉,收起手机,从地上起身。
涂然见他要走,抬头问他:“不玩了吗?”
陈彻顺手捡起地上已经喝完的饮料罐,说:“赵从韵捡了我钥匙,我去拿回来,你们先玩着。”
从他口中听到赵从韵的名字,涂然心里那点奇怪的感觉又冒了出来,轻轻哦了一声。
少年信步离去,不疾不徐,清瘦的背影消失在路的拐角。
涂然收回目光,不知怎么,又想起走方阵前的那一幕,少年少女相对而立,在人群中心无旁人地说笑,画面美得像拍电影。
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发酵,酸酸麻麻的,说不上来的难受。
是太阳太晒了吗?
她嘴巴里都发苦。
第32章 旁观者
陈彻离开后没多久, 涂然拿着“太阳太晒,回教室拿伞”的理由,也离开了看台。
运动场外, 三三两两的学生并肩在散步在说笑,依稀能听见场内传来的加油声, 和广播里给运动员加油的口播, 振奋人心的声音,却没能让涂然的心情跟着振奋。
她蔫了似的垂头走在路边。
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是因为不喜欢赵从韵吗?所以不希望陈彻和她走得太近?
但又好像不是这样。她并没有不喜欢赵从韵。
虽然感觉得到赵从韵挺不喜欢她,不愿意她加入音乐社,但她们之间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恩怨,也没交集, 说的话都不超过五句, 只能算是知道名字和班级的陌生人。
她没理由也没必要去讨厌一个陌生人。
那为什么赵从韵一出现在陈彻身边, 她就觉得难过呢?
涂然想不通,但直觉这样不好,赵从韵也是陈彻的朋友, 甚至比她还先认识陈彻,她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
可是一想到赵从韵比她先认识陈彻, 甚至比她和陈彻的关系更好, 她好像……
更难受了。
涂然蔫得更严重了,没力气地往下蹲, 脸埋在双臂间,闷闷地抱怨:“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
头顶传来像温开水般柔和的声音,涂然身体一顿,缓缓抬头, 进入视野的,是张熟悉的神色温和的脸。
周楚以双手撑着膝盖, 弯腰站在她面前。
视线扫过她微微发红的眼眶,他镜片下的那双桃花眼,微微弯起,“哎呀,捡到了只红眼睛小兔子。”
涂然又把头埋下去,挡住想要流泪的眼睛,闷声说:“别笑话我了。”
“抱歉抱歉,”周楚以没什么歉意地弯着眼睛笑,“作为赔礼,我请你吃胡萝卜?”
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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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荫下,他们并排坐在长椅上。阳光细碎地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他们身上、脚边。
涂然咬下一口雪糕,巧克力脆皮在齿间咔擦地响,舌尖的苦味,让她又后悔,为什么选了一根巧克力味的雪糕。
“我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很阴暗?”
把心里的那些困惑和情绪倾诉出来后,涂然问他。
周楚以一只手也捏着雪糕棍,长腿微微敞开,他沉吟了声,说:“不愿意跟人分享喜欢的东西,是人之常情,谈不上阴暗。”
涂然摇摇头:“可是我爸爸以前就告诉我,人不能自私,要懂得分享,就算陈彻是我很珍惜的朋友,我也不能把他绑在我身边,不让他去结交其他朋友。”
周楚以笑了声,带着肯定的语气推测:“叔叔教你这个道理的时候,你应该还很小吧?”
涂然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周楚以咬了口雪糕,慢吞吞咽下后,才说:“因为那个年纪,还不需要意识到,不是所有的人和事,都能够分享。”
“不是所有的人和事,都能够分享?”涂然困惑地喃喃。
她爸爸教她学会分享的时候,她应该才六岁?还是七岁?具体年纪记不大清了,但记得是因为什么事。
那时候,堂妹家出了事,堂妹的爸爸,也就是涂然的亲叔叔,因为意外去世。
堂妹家那时候很乱,婶婶又要办丧事,又要和人打官司,又要照顾年幼的堂妹,每天忙得脚不离地,人都感觉老了很多。
她爸爸便把堂妹接到家里来,住了小半年。涂然明显感觉到,她爸爸更关爱堂妹。
年纪尚小的孩子,还并不知道死亡和亲人离世的痛苦,只看得到眼前的偏心。
涂然那时候闹了好几次,撒娇也好,故意闯祸也好,闹脾气也好,想让爸爸的关注回到自己身上。
但一向宠爱着她的爸爸,并没有再向着她,而是在她又一次故意闯祸时,很严厉地批评了她。而后,父女俩进行了一段很长时间的谈话。
涂然年纪小,记不清那段谈话究竟多长,只记得自己的肚子饿了很久。
也就是在那时候,她从爸爸那里学到,要懂得分享,即使是父母的关爱,即使是亲情,在某些时候,也不能吝啬给予。
在涂然心里,父母大过天,连父母的关爱都能分享,那应该就是所有东西都能分享。
可是,现在又有人告诉她,不是所有的人和事,都能分享。
涂然感觉自己有些混乱了。
似乎是看出她的困惑,周楚以换了种说法,循循善诱地问:“如果我和赵从韵玩得很近,你也会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