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突然间消失了,你会来找我吗?」
那个没有温度的晴天,几乎所有的真相都被揭开,所有的黑暗都摊在阳光下,悲伤无处释放。他眼神涣散的凝视着我,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双手紧握着拳头,黑色眼眸失去原本的光彩,嘴上笑着,却毫无笑意。
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他。空洞无助的眼神中,唯一有的,只有深藏的爱意。
「我会找到你,不论如何。」
我猛然惊醒,额上渗出的冷汗滑落,对周遭一片陌生,抬起手,却发现自己身上套着过大的男性衬衫。还不明白状况,门冷不防地敞开,眼中出现两道人影。
「慧慧姊、泽。」我点头示意,慧慧姊直接上前抱住我。
「时雨,我好担心你,现在有好点了吗?」她的声音中带有哭腔,让我鼻子一酸,不知如何应对。泽也跟着走上前,将背包放到床头柜后,又匆匆走到门外端出一个精緻的陶瓷碗。
「这里是?」恢復理性后,我故作镇定地问。
「我家,先把汤喝了。」泽把碗递给我,热腾腾的汤冒出白烟,让我又忍不住鼻酸,喉咙有些乾涩,小心地喝了一口,暖意从腹部涌上,心中紧绷得弦久违的获得舒展,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真好。
「谢谢你们,对不起添麻烦了。」
「没那回事,是我没有察觉到你的身体不适。」慧慧姊眼中尽是歉意,我赶紧摇摇头,给她一个微笑。
「要是没有你们,可能真的就要送医院了。」我打趣地说,却发现泽的神色有异。
「那你可要好好感谢谭宇泽喔!最初就是她把你抱来,才通知我的。」
我盯着他的黑色眼眸,真诚地说:「泽,自从认识到现在,谢谢你帮助我这么多。」
「不客气。」谭宇泽淡淡地说,露出极浅的微笑。
慧慧姊请谭宇泽给我们一些私人空间,他瞥了我一眼后,便带着空碗离去,还不忘贴心的帮忙关上门。我的心神停留在他离去的背影,和他黑色眼眸中的笑意,竟跟谭墨晨有那么些神似。
「……你觉得呢?时雨。」自从渐渐忆起谭墨晨,我失神的次数也随之增加。这次也是,直到黑影又在我的眼前晃了晃,我才回神。
「抱歉,我刚才没有听到,能请你再讲一次吗?」
「时雨,你知道我从不过问你的私事。」她沉重的开口,我心一凛,点头不语。「但是我发现你最近真的很不对劲,不但常常在发呆,黑眼圈也比以前重很多。我是因为担心,所以才这么问,如果有冒犯到你,还请见谅。」
我呼出一口气,给自己一个心理建设。「没关係,你说。」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让你魂不守舍的原因和发生这件事的触发。」她深吸一口气,缓慢开口,双手交叠的放在膝上。
我一愣,仔细思考,却得出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解答。
在认识谭宇泽之后,我时常想起晨。
「我不能透漏细节,简单说……」我艰涩的开口,「我有一个重要的人,他突然消失了,至今我仍无法找到他。」
她惊讶的张大嘴,好一会儿才疑惑地重复一次:「消失?」
「嗯,原本有互加好友,但是他在我大二那年讯息完全不回,就这样彻底失去联系。」我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让自己的思念洩漏。
「有试着打过电话吗?之前的住处呢?有找过吗?」慧慧姊一连问了很多问题,接着又飞快地举了几个实用的建议,但这些我早就试过了。
「那个人有兄弟姊妹吗?搞不好刚好是我认识的。」她这句话一出,马上惹得我惊呼。
我记得谭墨晨说过,他有个弟弟……
「慧慧姊你真聪明!我会朝那个方向寻找。」绽出灿烂的笑容,我紧握着她的手频频道谢。
「如果能帮上你的忙,儘管开口。」我点点头,再度深深道谢。
叩叩!敲门声传来,外头响起谭宇泽的声音:「好了吗?慧兰前辈,你不是还有会议要开?」
听到他的提醒,慧慧姊拍了下头,懊恼地说:「可恶,我又忘了。」走到门边后回眸一望,笑嘻嘻地开口:「今天下午特别给你放假,就好好休息吧。」
她跟谭宇泽交谈几句后便匆匆离去,留下我们二人。气氛顿时凝结,他率先开口:「还好吗?」
「多亏你,身体好多了。」注意到书柜上放置的相框,但是距离较远,看不太清。我忍不住好奇的问:「那张照片是家庭照吗?」他循着我指的方向看去,接着起身走过去,将相框盖上。
「算是吧。」
泽的眼神有些黯淡,微微抿着唇的行为就让我明白--他不想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