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谭墨晨的喊叫,我逕自走到保健室,轻轻敲了门,见没人回应,便扭开门把踏了进去。素色的白色纱窗随风扬起,暖阳洒落,熟练地从抽屉拿出纱布和棉花棒,我坐回空无一人的椅子上。
驀然间,脑海中出现一名佇立在艷阳下的小男孩,真纯的笑容中带有稚嫩。
好熟悉……
一种撕裂般的痛处灌入脑部,我忍不住尖声叫出,随后用力摀住自己的嘴,仍克制不住呜咽。到底是谁……?
探究的越深,头疼愈发剧烈。我不再多想,快速扯开早已溼透的黑色护腕,上头早已乾涸的血渍就这么摊在眼前,棉花沾溼之后,先将凝结的血去除后抹上药膏,再用纱布封住,就能完成简易的包扎。
午休的鐘声响起,我赶紧收拾后悄悄回到教室,却发现座位空了一个人。
为什么他不在?
我跑出去,他可不能乱跑啊!假使胃又疼了该怎么办。先是去了导师办公室偷瞄了一眼,发现人不在,又去到中庭,依然没有他的踪跡。跑过各个专科教室,闪过一个又一个的空教室,终于在平时美术社上课的教室发现了他的身影,那间教室比较特别,平时不会上锁,为的是让我们这些社团的成员能够随意进出,久而久之也开放其他学生进出。
可总算找到他了,透过玻璃,他背对着我,眼睛直盯着一幅画,我凑近想看清那幅画,却意外扭开门把。一听到我的声音,他惊讶的后退了好几步,眼神揪住我的右手,我下意识将右手藏到背后,偷偷从口袋拿出新的白色护腕戴上。
我拉住他的衣袖,高声质问:「谭墨晨!你怎么在这里?」
「嘘,你太大声了,等等有老师经过怎么办?」他厉声警告,手指放在唇边比了个静声的手势。
我赶紧压低声音,又问了一次:「你为什么在这里?」他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靠近窗户的一幅画。我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意外熟悉的画。
这不是我开学画的那张吗?原来社团老师把它放在这里啊……
画中灰黑的雨天与外面的艷阳形成强烈对比。谭墨晨一把将我拉过,阳光毫无预警的落到我的身上,原本我应该要反对的,毕竟每个晴天,都不是什么好日子。可我却做出异常的反应。我闔上眼,感受从未拥有过的自在,此刻的静謐中含有祥和,几乎让我遗忘曾经的伤痕。
「你为什么要强顏欢笑?」也许是在气氛驱使下,我大胆的问出前几天的疑问。他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我揪住他的衣领,「谭墨……」
「再等一下,我会告诉你的。」他神情痛苦的呢喃,大手覆上我捉住他的左手,冰冷触感从指间蔓延,浸入内心。
我轻点头,已是默许。毕竟我也没有跟他说过最黑暗的自己。
他背对着我,唐突的开口:「我也讨厌晴天,可是……」
谭墨晨转过身,深邃眼眸闪烁着微光。
「有你的晴天,才是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