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我自己的床?唔……我是又梦到你回来了,还是……”
她拍了拍亓山狼的脸颊,这好像不是梦。
她记得她在思鸿寺的雅室里等姐姐呀!
她轻轻地眨眼睛,再去瞧亓山狼,联想他刚刚的话,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昏迷了一阵子?
“我……我出什么事情了吗?”她问。
亓山狼没回答,而是捧起施云琳的脸,在她的嘴巴上用力亲了一口。亲了一下不够,再用力亲一口。
施云琳也没心力去琢磨,轻轻在他的唇角上亲了一下。亓山狼绷直的身体神奇地慢慢缓下来。
施云琳又在他的唇角安抚地亲了一下,才问:“出什么事情啦?”
“咚咚咚。”门外响起叩门声。
宿羽在外面禀话:“大将军,查到些事情。”
亓山狼脸上的柔和一瞬间消散,他立刻起身,冷着脸快步走出去。
施云琳迷茫地坐起身,她想了想,起身跟出去。
外间,宿羽正在说:“查到靖安王的亲信今日在思鸿寺附近出现。”
宿羽转头看向施云琳走出来,微微笑着颔首:“夫人无恙就好。”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施云琳困惑地向宿羽询问。既然从亓山狼口中问不出什么,她转而去问宿羽。
宿羽看了亓山狼一眼,见他没反对,才一五一十地向施云琳禀了。
施云琳听得呆住。她只觉得睡了香香一觉,竟然其中还有这样的凶险。她拉着宿羽坐下,追着他询问细节。
宿羽在亓山狼身边呆久了,讲究一个言简意赅。施云琳拉着他询问,他得了说话机会,讲得绘声绘色,说到紧张处还能掐着嗓子学别人的腔调。
施云琳听得既凶险又惊奇。
宿羽正说得起劲,不经意间抬眼,撞见亓山狼睥着他的目光。
宿羽愣住。
这目光,怎么说呢……说不清楚,但是好像有一点危险的讯息。
宿羽轻咳了一声,不再看着施云琳说话,而是望向亓山狼,规矩道:“太子被废,两位王爷开始要争位了。”
亓山狼望了施云琳一眼。他再环顾,看见也青放在石桌上打算磨的菜刀。他走过去,拿起菜刀往外走。
宿羽脸色微变,急忙起身去拦:“您不能这样去杀人!交给我!交给我行不行?就算您要亲手杀了他,我先将人弄出京城!”
宿羽双臂摊开,拦在亓山狼身前,亓山狼脚步不停往外走,他看着亓山狼手里的菜刀,一步步后退。
眼看着就要退到院子门口,宿羽不抱希望地提声:“夫人,您劝劝他啊!”
施云琳站起身来,轻轻地唤了声:“亓山狼。”
亓山狼停住了脚步。
第75章 075
宿羽眼珠子转了转, 遥瞥了施云琳一眼,再对亓山狼严肃道:“夫人穿这么少,可能会冷。”
亓山狼回头, 看向施云琳。
灯笼散出来的光刚好落在她脚下,她站在柔和光亮里, 凉风吹着碎发拂在她如雪的脸颊上, 似乎是药效还没有散尽, 她微眯着眼,带着几许微醺的弱不禁风。
宿羽轻轻挪步到亓山狼身侧,瞧了一眼他的脸色,才小心翼翼地伸手,从亓山狼手里拿走那把菜刀。
亓山狼由了他,把菜刀给他。他快步朝施云琳走过去,宽大的手掌将她露出袖口半截的指背攥在掌心, 牵着她回房去。
宿羽惊奇之余, 垂眼看手里这把沉甸甸的菜刀,长长松了口气, 他将菜刀放回石桌上的磨刀石上, 而后摇摇头, 无奈地快步走出小院。
他要不想让亓山狼直接去杀人,那只有赶紧多做些事情。
付文丹立在窗口, 遥望着院子里的人都走了, 她关上窗户, 轻叹了口气。
“母亲为何叹气?担心云琳吗?”沈檀溪柔声,“瞧着应该是没出什么事情。”
付文丹眉头紧锁, 只道:“这回是虚惊一场,谁知道下回呢。”
沈檀溪缓步走过去, 拿了件外衣披在付文丹的肩上,柔声宽慰:“母亲不用担心,只要亓山狼在,这亓国没人敢动妹妹。”
沈檀溪这话提醒了付文丹。付文丹沉思良久,感慨道:“那人……对你妹妹还行。”
沈檀溪瞧着付文丹脸色,心道母亲对亓山狼的称呼,已经从“那野人”变成“那人”了。
付文丹又叹息:“要是不那么粗鲁待人,对云琳温和些就好了……”付文丹又摇头,犯愁自语:“难啊……”
施云琳体内的药效确实还没消退,刚被亓山狼牵着进屋,就软绵绵地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等她坐下来的时候,身子朝一侧栽歪,头侧靠在亓山狼的肩膀。
“我还想睡……”她近乎呢喃般说着。
亓山狼伸手,带着薄茧的手掌抚上她吹弹可破的脸颊,施云琳轻轻蹙眉,亓山狼便立刻松了手。
他侧了侧身,让靠在他肩膀的施云琳转而靠在他胸膛,这样方便他给她解去外衣。外衣刚脱下,施云琳便打着哈欠仰躺在床上,由着亓山狼给她脱外裙。
亓山狼俯身去褪去她的鞋袜,他起身,挪着施云琳的腿,将她放到床榻上好好躺着。去扯被子给她盖上的时候,亓山狼却忽然想到施云琳昏迷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在被挪放的时候,身上有没有磕到哪儿。
她全身上下都那么娇嫩,他有时候手上微微用力地握她一下,她身上就红一块,甚至青一块。
于是,亓山狼俯身,去解施云琳身上的中衣、小衣……直至将她身上所有的衣物都扯了下来。她的衣裳纷纷落了一地,贴身的小衣悬在床边摇摇欲坠。
施云琳安静地睡着,皎身如玉静躺在大红色的床榻上,丝绸质地的床褥也不敌她的雪肤玉肌。
检查完她的身体没有磕碰,亓山狼才放心。他立在床榻边,垂眼相望,目光一寸一寸地挪赏。他伸手,指端轻轻碰着施云琳柔凸的唇珠,还记得将她的唇珠含在口中的滋味。他指端缓慢下移,划过施云琳的下巴,而后是颀长的雪颈,再往下。
他俯身,果真去含施云琳的唇珠。不想扰醒了她,也不敢闯入,只是含着她的唇珠,轻轻地吮吻。他的吻如他的指端一样往下,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直到施云琳在睡梦里哼哼唧唧软糯地喊了声疼。亓山狼在她胸口抬眼,惊见她胸口的一抹红。亓山狼眼底溢出一抹烦躁,他舔了下牙齿,起身往里间去,走了两步,又忍着欲愤,折身回来,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施云琳的身上,怕她冷。
亓山狼脚步匆匆往里间去。
施云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望着亓山狼往里间去的背影,她困顿地眨眼,眼睫跟着浮颤。她心里想着应该追上去,可是她实在是太困了,残留的药效让她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沉沉睡去。后来过去了许久,亓山狼回来的时候,施云琳也浑然不知。
夜色深重时,齐嘉安驾车赶到齐嘉辰郊外别院。他下了车,立在院门外叩门,待院子里的小厮开了门,他连通报也等不及,快步闯进宅院。
齐嘉辰的书房亮着灯,齐嘉安远远看见了,直接往他书房去寻他。
齐嘉辰低着头,目光落在书案上的名单上。可是他的心神却没有如他的目光落在名单上,他满脑子都想着施云琳酣眠的眉眼。
“哥!”齐嘉安敷衍地叩了下门,便急切地推门进来。
齐嘉辰回过神,立刻拉过一边的书册,将名单遮挡上。他抬眼看向齐嘉安,面色寻常地问:“怎么这么晚过来?”
“哥,瞧你这话说的。出了这么大事情,我怎么可能不来?”他拉过一旁的椅子,在长案另一侧坐下,“到底怎么回事?亓山狼的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齐嘉辰盯着齐嘉安的眼睛,沉默着。
齐嘉安皱着眉,思索着:“哥,是谁想害你?大哥如今在宫里疯疯癫癫,什么也不可能再做。难道是二哥不成?可是二哥那身份他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处?父皇怎么也不可能传位给他。”
齐嘉辰将盯着齐嘉安的目光移开,望着书案上冉冉升起的细烟,道:“也许是亓山狼自导自演。”
齐嘉安疑惑道:“这可不像他的作风……难道是宿羽出的主意?”
“谁知道呢。”齐嘉辰语气轻飘飘,“还在查。”
他端起桌上的茶盏,低头吹了吹茶面上的浮叶,淡淡道:“都快子时了,既然赶了过来便别回去了。去客房早些休息。”
齐嘉安抬眼深看了齐嘉辰一眼,笑道:“好。反正来日方长。”
齐嘉辰喊了近侍进来,带齐嘉安去客房。
齐嘉安刚走,齐嘉辰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大哥和二哥既然都不可能,那岂不是只有你?
齐嘉安出了书房,埋头走在夜色里,眉头紧皱。他知道——兄长在怀疑他,不信任他了。
第二天一早,齐嘉辰进了宫。将昨日之事一五一十禀明了亓帝。
亓帝正为亓山狼昨晚私动军队而愤怒。他听齐嘉辰说完,沉吟了良久,问:“你可有怀疑之人?”
齐嘉辰摇头,道:“儿臣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会是何人欲意加害。”
亓帝盯着齐嘉辰,陷入长久的沉默。
齐嘉辰今日进宫的路上,本想借着亓山狼昨日调动军队的事情做些文章。他已经迫不及待想除掉亓山狼。可是真的见了亓帝,在亓帝的沉默里,齐嘉辰不由改了主意。
不行,不能由他提出杀掉亓山狼的事情。他不想让亓帝以为昨日的事情,是他故意为之。眼下,他不能表现得太扎眼,什么都不做才能顺顺当当地入主东宫。
亓帝揉了揉额角,有些疲惫地说:“你先退下吧。”
齐嘉辰又说了几句劝亓帝注意身体的话,才告退离去。还没出宫,迎面看见要见亓帝的齐嘉安。
两兄弟简单地打过招呼,擦肩而过。
擦肩而过的瞬间,齐嘉辰眼底浮了寒意。也许,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除掉亓山狼,而是除掉齐嘉安。
至亲手足,在这一日彻底生了嫌隙。
施云琳一直睡到晌午。她睁开眼睛静躺了一会儿,才手肘撑着床榻坐起身。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她心口的划痕。
施云琳垂眸望着,眼底浮现一抹讶然,继而隐隐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与亓山狼亲近,她身上落下些咬伤划痕,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她起身下床,穿好衣裳出门。今日是一个艳阳天,晌午的阳光热烈地欢迎她出门。
“睡到这时候?”在院子里晒被子的沈檀溪回头,对她微笑。
施云琳快步走过去,帮忙拽了拽被子。
宿羽从书房里出来,小跑着走到施云琳面前,道:“夫人,借一步说话。”
施云琳颔首,跟着他去了书房。
宿羽说了很多话,其目的就是想让施云琳把亓山狼劝住。“不管是哪位王爷使得下三滥手段,这两位爷如今肯定交恶,咱们什么也不用做。坐山观虎斗足够了!夫人,这样省心省力不好吗?”
宿羽话音刚落,亓山狼推门进来。他冷冷瞥了宿羽一眼,再将目光落在施云琳身上。
施云琳轻“唔”了一声,说:“我觉得宿羽说得很对!”
亓山狼盯着宿羽,漠声:“你话太多。”
宿羽站起身来,讪笑了一下。他本也不是寡言的人,只是在亓山狼身边不得不学会言简意赅。有时候,还挺憋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