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人多热闹,那我们一起往前面去罢!
  宛阳郡主简直便像个墙头草一般,根本不知道荆白玉与姜笙钰之间的明争暗斗,一会儿觉得这个说的有道理,一会儿又觉得那个说得好。
  厉长生无奈的笑了笑,最后便跟着大家一起,往前面的酒肆而去。
  荆白玉有点蔫头耷拉脑,他日前也是听说过的,宛阳郡主喜欢厉长生,对厉长生还告过白呢,一个姑娘家竟然对男子告白,那是要有多大的勇气,绝对是爱惨了。
  唉
  荆白玉想着止不住叹息一声。
  走在后面的厉长生想着摇了摇头,低声数着:六七
  这一路上,荆白玉已然叹息了第七次。
  众人入了酒肆,店小二引着他们连忙往楼上而去。
  楼上比楼下要清净许多,基本都是半包间的模样,有屏风隔断,还可以临窗观景,听起来雅致的厉害。
  宛阳郡主活蹦乱跳,一窜窜的便上了楼去,还趴在楼梯上与他们招手,道:快上来,这里的景色真的不错啊。
  姜笙钰走在第二个,看起来心情亦是不错的。想他姜王的名字,旁人听来也是闻风丧胆。决计不会有人发现,姜笙钰内地里这般斤斤计较,喜欢恶作剧。
  荆白玉垂着头走在第三个,缓缓的叹出了第八口气来,又是唉的一声。
  小白。
  后面的厉长生突然叫了荆白玉一声。
  荆白玉下意识的回头,道:怎么了?
  话未说完,就感觉嘴唇上一阵温暖,被轻轻的亲了一下。
  嗬
  这大庭广众的!
  荆白玉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他们都站在楼梯上,荆白玉因着是走在前面,所以比厉长生站的高一些,正巧弥补了身高的缺憾,甚至比厉长生要微微高那么一点。
  厉长生突然拉住荆白玉的手臂,可把荆白玉吓得差点子魂飞天外。
  然而
  感觉当真不错。
  荆白玉脑子里一阵七彩烟花炸裂开来,整个人混混沌沌。
  去往二层的楼梯有个转角,他们正好过了转角,这个方向角度,是楼下客人仰头看不到的视觉死角,只要走在前面的宛阳郡主与姜笙钰不要回头瞧他们,便不会有人看到他们在接吻。
  厉长生!你们快点!
  还真是巧了,就在这一瞬间,宛阳郡主回过了头来,看样子是迫不及待,想要招呼后面的人快一点。
  嗬
  不是宛阳郡主的的抽气之声,而是姜笙钰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姜笙钰下意识的回头去看,便瞧见厉长生与荆白玉竟然旁若无人的
  的
  姜笙钰顿时脸色通红,真是连想也不敢想,一副天塌地陷的模样。
  他赶忙仗着身高挡住了宛阳郡主的视线,自己也不敢再回头去看,尴尬浮夸的说道:哇!宛阳你看!那个位置太好了罢!我们就坐那里!指不定可以看到夕阳!
  夕阳?宛阳郡主眼皮一跳,道:可现在才晌午,我们难道要坐一下午吗?
  哈哈哈!姜笙钰笑的更是浮夸,道:一下午而已,不算什么的。
  你没事罢?宛阳郡主虽然性子大大咧咧,但姜笙钰表现的实在过于浮夸,宛阳郡主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儿,道:莫不是身子不舒服?
  姜笙钰表情扭曲了一下,心说不是身子不舒服,而是眼睛不舒服!
  他终于体会了一番,叔叔口中辣眼睛的感觉,这个辣字,竟是如此传神,且富有深意,再未有第二个字,能如此形象阐述。
  姜笙钰真是被厉长生与荆白玉给气死了,他们两个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不过是蜻蜓点水的一下罢了,虽说厉长生并不在乎旁人的目光,但这里好歹是古代,荆白玉也不是现代人,厉长生怕他受到过大的刺激,所以只是点到为止。
  不只是姜笙钰傻了眼,荆白玉这个被突然袭击的,更是傻了眼。
  他一脸呆呆的看着厉长生,一时间都忘了反应与说话。
  厉长生小声说道:别吃醋,宛阳郡主不过孩子心性,之前还扬言要嫁给你的。
  的确,宛阳郡主在见到荆白玉的时候,曾被荆白玉的面相给深深吸引,不只是说过要嫁给厉长生,还说过要嫁给荆白玉。
  厉长生带着呆若木鸡一般的荆白玉,从后面走了上来。
  姜笙钰还在一个人尬笑,笑的宛阳郡主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全不知他到底中了什么邪。
  姜笙钰见厉长生与荆白玉好端端的走了过来,终于松了口气。
  姜笙钰咳嗽一声,恢复了一些淡定,道:宛阳啊,你想吃什么,看看菜牌。
  好,我来点菜!宛阳郡主立刻便被姜笙钰分散了注意力,全神贯注的低头去看菜牌。
  姜笙钰这才抽空瞪了一眼厉长生与荆白玉,低声说道:你们!也太大胆了一些罢!
  荆白玉不好意思,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反驳。刚才
  厉长生的所作所为,的确是大胆的过了头,叫荆白玉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个吃不消。
  不过
  再一回想,荆白玉又不由自主的有些脸红,想要傻笑,感觉心头一阵甜丝丝的。
  厉长生倒是坦然,只是亲一下而已,在现代根本不算什么。
  厉长生仿佛方才的事情与自己毫无干系,笑着说道:小白想吃什么?
  荆白玉仰着头瞧他,道:什么都可以。啊对了
  他才说了一般,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我瞧你是不是有点上火?肯定是最近忙的,那就少食一些辛辣的,羊肉也不要吃,点一些清热解火的吃食罢。
  好。厉长生道:听小白的。
  姜笙钰坐在旁边,顿时觉得自己有些个多余。那两个之间有种微妙的气氛,叫姜笙钰像个局外人,根本融入不进去。
  姜笙钰双手抱臂,一脸嫌弃鄙夷,心想着刚才若不是自己,就要坏大事儿了!宛阳郡主肯定就要瞧见他们亲近的模样。
  他这般想着,就觉得自己多管闲事,明明应当让宛阳郡主瞧见,那可就鸡飞狗跳,十足有意思的很!
  唉
  叹息仿佛会传染一般,荆白玉不再老头子一般的叹息,却换成了姜笙钰。
  宛阳郡主点了无数菜肴点心,很快尽数端上。
  宛阳郡主第一个举起耳杯,倒满了酒水,道:厉长生,我们好不容易又见面了,喝一个!
  厉长生笑了笑,道:郡主还是这般豪爽。只是女孩子家,还是应当稍微内敛一点才是。
  什么啊,宛阳郡主嘟着嘴巴,道:什么内敛?我爹爹都没说我。
  厉长生保持微笑,其实他对女孩子是否内敛,并无太大的意见,毕竟他并不是个古板之人。只是
  宛阳郡主若是太开放热情,厉长生怕荆白玉会吃醋,自己会吃不消罢了。
  不过
  宛阳郡主忽然笑的有些个羞涩,拢了拢自己飞扬的袖子,摸了摸自己有些杂乱的鬓发,道:其实我平时还是挺文雅内敛的。
  宛阳郡主突然开口,还露出小女儿的羞涩模样,弄得旁边姜笙钰有些手足无措,多看了宛阳郡主一番。
  突然这般反常姜笙钰低声道。
  厉长生哪里能感觉不到宛阳郡主的反常,仔细一瞧,就看到宛阳郡主羞涩不已的用目光反复去瞥荆白玉。
  那小眼神儿里,又是羞涩又是爱慕。
  咳!
  厉长生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宛阳郡主此次是与他父王宛阳王一同进入都城,是前来朝拜的。新皇登基,荆白玉无有一妻半妾,如今若是有人能捕获了新皇的芳心,势必成为皇后,母仪天下。
  宛阳郡主洒脱活泼,她倒是不在乎这皇后的头衔,但想想昔日里太子殿下荆白玉的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宛阳郡主便有些个羞涩难当起来,况且
  听说荆白玉从做太子开始,便无有什么侍妾侧妃,看起来是个难得的专一之人,若是谁能成为荆白玉的皇后,绝对是莫大的福分。
  这古代男子三妻四妾乃是惯常,然而女性占有欲大于征服欲,也是天性惯常,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对自己专情不二?
  尤其像宛阳郡主这等秉性之人,更是希望日后的夫君只喜欢自己一个。
  不用宛阳王多说,宛阳郡主对新皇荆白玉的好感那是多的都要溢出,所以如今在荆白玉跟前,止不住就小鸟依人了起来。
  荆白玉全无注意到宛阳郡主的不妥之处,正端起酒杯来,轻轻的抿了一下。
  哇宛阳郡主一脸痴迷模样,低声自然自语,道:陛下果然盛世美颜,喝酒喝得都这般性感!
  厉长生就坐在宛阳郡主旁边,她的叨念听得一清二楚,顿时头疼不已,自己日前都教了些宛阳郡主什么乱七八的词汇?
  厉长生深刻反思。
  宛阳郡主见荆白玉未有多瞧自己,当下开口说道:陛公子,你的香粉铺子如何了?上次我与厉长生去过呢,生意好的不得了!
  宛阳郡主明显想要搭讪,只可惜,她这搭讪的方式不太对头,话语中无意间提到了厉长生。
  荆白玉瞥了一眼厉长生,想到日前,厉长生与宛阳郡主一道前来都城,两个人简直是每日里厮混在一起
  如此一想,荆白玉嘴角笑容便不怎么的友好。
  荆白玉淡淡的说道:香粉铺子是喻青崖在管。
  这般啊宛阳郡主有些个头疼,话题进行不下去。
  宛阳郡主赶忙又道:哇,这点心很好吃的样子,公子可知道这点心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名堂?
  不知。荆白玉淡淡的回答,一贯的冷漠言简意赅。
  哈哈宛阳郡主干笑,道:不知道啊。
  一时间气氛有些个迷之尴尬,姜笙钰拿着的点心还未送入口中,感觉着点心可能不是甜味儿的,而是奇奇怪怪味儿。
  厉长生站出来打圆场,道:郡主何时到的都城?
  今儿个早上。宛阳郡主立刻说道:我一到了这,就准备来寻你顽耍了。
  哆!
  宛阳郡主这话一落,便听到荆白玉将酒杯置于桌上的脆响声,那酒杯无有被震碎实属难得。
  宛阳郡主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继续说道:听说都城里来了个新的戏班子,唱功着实难得,我想改日去听听,厉长生,咱们一起去罢?
  新的戏班子?厉长生微微蹙眉。
  他们先前才在一个戏园子门口,瞧见了个奇怪的妇人,厉长生对那妇人的身份背景有些个芥蒂,此时听到宛阳郡主这般说,不由心中一动。
  可是城西的戏班子?厉长生问道。
  是啊,原来你也知道,你可曾去听过?宛阳郡主道。
  厉长生摇了摇头,道:不曾。
  若是宛阳郡主想要去听戏,倒也方便的很,厉长生寻思着,不如先托宛阳郡主前去打听打听,这样心里也好有个底子。
  侄儿!侄儿!
  乖侄儿!
  他们坐在二楼临窗的雅座,正说着话,突听到楼下有人呼喊。
  众人低头一瞧,还真是巧了。
  就瞧陵川王荆博文站在楼下的小街对面,正朝着他们挥手。
  先前荆博文与孟云深一道离开,说是给孟云深去过寿辰。两个人一道回府,在路上难免停留,荆博文说是要给孟云深挑选一件寿辰礼物。
  如此走走停停,便进了对面的玉石铺子,荆博文准备给孟云深挑选一块上好的玉佩,让他天天佩戴在身上。
  两个人在玉石铺子里逗留了许久时间,荆博文一共挑选了八块玉佩,瞧着每一块都觉得好看,都觉着正好相称孟云深。
  最后难以取舍,干脆一口气买下。
  按照荆博文的话,今年孟云深寿辰,他便送一块白色的羊脂玉佩。等明年孟云深寿辰,他就送一块红色的鸡血石玉佩。然后后年孟云深寿辰,他
  孟云深一听,脸色全黑,哪里有人提前买八年的寿辰礼物,还是一口气买下,听起来怎么都觉得十足敷衍。
  所以孟云深干脆一口气将八块玉佩全部收下,如此一来,明年荆博文还是要再行挑选新的寿辰之礼才是。
  荆博文心肝肉疼的走出于玉石铺子,小声嘟囔着:我的银钱啊,早知道不买八块了,这也太贵了些罢。日后我连吃饭的银钱都无有了。
  放心。孟云深淡淡的说道:大王每日里住在我府上,根本无需吃饭的银钱。只要大王平日里不出去喝花酒,便不会挨饿受冻。
  什么喝花酒!荆博文大声道:你莫要诬赖我,我可是洁身自好的。
  呵孟云深冷笑。
  荆博文感觉脊背一阵凉意窜上,孟云深那眼神,恨不得要杀人灭口,十足叫人害怕。
  荆博文赶忙窜出玉石铺子,想要岔开话题,就在这个时候,正好看见对街上坐在二楼的荆白玉与厉长生。
  侄儿!好巧啊!
  荆博文欢喜的摇着手,冲着酒肆二楼的荆白玉大喊。
  荆白玉低头一瞧,道:还真是巧了。
  厉长生道:陵川王与孟先生竟也在这里。
  你们在喝酒?荆博文喊道:我也要喝酒,你们等等我!
  大王。孟云深伸手拉住他,道:大王难道不是要与云深回去过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