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这回你把我弄破了。厉长生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
荆白玉满面通红,一下子慌了神儿。
他哪里敢在看厉长生一眼,道:我!我回去休息了!先走了!
荆白玉又要故技重施的逃走,这回未能迈出营帐,倒是率先恍然大悟,这里是自己的营帐!
荆白玉快速转身,推着厉长生的后背,直接将他给推出了营帐去,道:你快回去,快回去休息罢!明天见!
小白,你这是逃避,推诿责任的作法。厉长生回头笑着瞧他,道:占了我便宜,就叫我出去,你会不会太渣了?
出去出去,我要休息了,再见!荆白玉可不敢看他,哗啦一声放下帐帘子,根本不叫厉长生再进来。
厉长生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说道:这么容易害羞,害的我更想欺负他了
厉长生说罢了,这才转身往自己的营帐而去。
厉大人!
葛终南从后面追上厉长生。
厉长生道:葛将军今日辛苦,还未有休息?
厉大人,有件大事儿!卑将需要与太子殿下和厉大人您禀报!葛终南说道。
厉长生道:是什么事情?
葛终南压低了声音道:是先前陵川王麾下带人进会盟大营的事情。
哐当
几个侍卫将巨大的箱子放进荆博文的营帐,随即恭敬的离开。
这是干什么用的?
荆博文一脸的迷茫,就瞧侍卫们退出,谋主孟云深随即走了进来。
是你啊,是不是你叫人把箱子搬进来的,做什么用的?荆博文拍了拍箱子,问。
他这一拍箱子,顿时感觉箱子里咕咚一声,竟是慌了一下。
嗬!荆博文惊讶的说道:莫不是里面装了个活物?
荆博文就要伸手去打开箱子,孟云深站在旁边,并未有出言阻止。
荆博文才打开锁扣,动作便止住了,回头去看孟云深,道:云深啊,你今天又是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言语?莫不是生气了罢?
孟云深淡淡的说道:云深并未生气,反而很是欢心。
为什么?荆博文上上下下的来回打量着他,只觉得孟云深今儿个说不出的奇怪。
孟云深走到荆博文的身边,垂眼去看那大箱子,道:大王请将箱子打开,随后一看便知。
荆博文道:你这般说,倒是叫我不敢将箱子打开了。
他虽这般说,还是弯下腰,一使劲儿将箱子拽开。
嗬
荆博文吓了一跳,箱子里果然是活物,竟然装了个大活人。
一身白衣,被五花大绑着,嘴巴还被堵着,根本无法动弹说话。
这是什么人啊?荆博文道:你弄个大活人过来干什么?
大王请仔细瞧。孟云深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容。
箱子内的白衫人不停的努力挣扎着,他动作十足艰难,费尽全力也只能仰起头来,稍微可看清一些自己的处境。
嗬
荆博文又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数步,咚的一声,直接撞进了孟云深怀中,差一点子便即摔倒。
荆白玉
荆博文大惊失色,低声呵斥道:孟云深你疯了!你竟敢绑架太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大王稍安勿躁,孟云深伸手一提,他全不是看起来那般手无缚鸡之力,直接便将箱子内的白衫人给拽了出来。
荆博文这才稍微看清楚一些,惊诧的睁大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
这人是谁?
怎么长的与我那侄儿如此相像?
荆博文定神一瞧,这才瞧得清楚明了,箱子内的人并非荆白玉。
这人一身白衫,看起来身材略有些个纤瘦,模样与荆白玉足足有八分相似,不论正着瞧还是侧着瞧,竟都无比相像,怪不得方才荆博文一着急便认错了人。
只是这白衫人显然已非少年,虽看起来极为年轻,但怎么说也应当有三十岁往上。
白衫人被堵着嘴巴,根本说不出话来,他奋力的挣扎着,目光在荆博文和孟云深两人之间不断的闪烁,看起来是有些个害怕的。
孟云深轻笑一声,道:大王难道看不出,这人便是咱们大荆太子殿下的亲生父亲。
这
荆博文赶忙一把捂住了孟云深的嘴巴,低声说道:云深,你不要命了。我不是与你说了,这件事情莫要再提!
为何不能再提?孟云深抓住荆博文伸过来的手,道:大王,这人正是荆白玉的亲生父亲。他名叫康下泉,十几年前本是都城人,曾经在皇宫之中做侍卫。
荆博文一听,大概便能猜到当时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这康下泉家里有些个声望,父亲是做小官的,想要儿子出人头地,便托了人,千方百计的将康下泉送进了宫中,在皇上面前做个侍卫。
康下泉与荆白玉长得着实相似,天生优人一等的面容,叫他在宫中混的是如鱼得水,很多宫人皆是对康下泉十足友善,尤其是那些个小宫女,都想与康下泉私底下多说几句话儿。
就在那个时候,康下泉在宫中认识了荆白玉的生母,两个人简直便是一见钟情,荆白玉的生母对他日思夜想,从此念念不忘。
没过多久,宫中便传出了着实令人震惊的消息,荆白玉的生母竟然怀孕了,据太医所说,八成怀的还是个皇子。
当时皇上嫔妃众多,却未有一个皇子甚至公主,令太后与皇上都十分着急。这消息就像是久旱甘露,风风火火便传开了。
旁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康下泉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那孩子根本不是皇上的,而是康下泉的。
随后几个月过去,荆白玉诞下,成为当今皇上唯一的太子殿下,可惜他的生母难产而死。荆白玉一出生便抱给了皇后,在皇后身边养大。
而宫中曾经那俊美无俦的侍卫康下泉,也早已经消失,听说是家中出了些事情,已经离开皇宫去了。
好些个小宫女想要再打听康下泉的下落,却一无所获,只知道他竟是离开了都城。
孟云深冷笑着说道:康下泉怕留在宫中,会被发现端倪,所以离开了都城远走他乡。没成想竟是来到了咱们陵川地界
康下泉来到陵川,准备在这里做些生意,重新开始生活。
后来城中富贾家的大小姐对康下泉一见钟情,便招赘康下泉入了门,做了上门女婿。
孟云深也是偶然,听闻手下说起出门采办时见到的趣闻,这才听到了康下泉的名字。
孟云深也不识得康下泉,只听说这人长得有八分相似太子殿下荆白玉。他向来是个机警的性子,干脆便带人往康下泉的家中去了一趟。
谁料这一趟果真收获颇丰,叫孟云深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荆白玉原来并非大荆皇族血脉,如此一来,那若是皇上仙去,唯一可以继承这大荆江山之人,必然便是陵川王荆博文无疑。
荆白玉就算是再有能力,再受爱戴,但他不姓荆,他也名不正言不顺,无论如何,这事情一旦公布,荆白玉决不能再成为太子,更别说继承皇位。
孟云深立刻将康下泉绑了,准备带回陵川王宫交给荆博文。
不过在路上,孟云深又想到了许多。
毕竟
荆白玉已然不是当年那个八岁的孩子,已经是一只长成了牙齿和利爪的小老虎,若是不做好万全的准备,恐怕会被荆白玉反挠一爪,那便得不偿失
如何才能做好万全的准备,给荆白玉致命一击?
首先,要出其不意。
其次,要准备好十足的兵力。
孟云深特意安排了荆博文与卫国大公主的婚事,其实为的便是给现在做铺垫。
孟云深早已知道卫国大公主与吴国将军有私情,却还是坚持婚事,实则便是看上了吴国将军手中的兵力,想用抓奸这把柄,死死捏住吴国将军。到时候陵川的兵力加吴国将军的兵力,便可万无一失。
只可惜,孟云深精心安排的捉奸,根本未能达成,反而叫自己与荆博文栽了个跟头。
就算载了个跟头,但孟云深根本不死心,荆白玉的亲生父亲康下泉还在他们手中,这把柄还在,便还有一丝胜券。
孟云深说道:大王放心,云深已经准备好了。后日一早,七国会盟会再次举行,到时候众多国家的使臣皆会到场,便是揭穿荆白玉身份的大好时机。
如此一来
这惊人的消息定然像油水中的火苗一般,一时间飞窜而起,散播的天下人皆知。
不只是大荆的人会听说这个消息。孟云深笑着说道:除了大荆之外,许许多多的国家皆会听闻。到时候,就算荆白玉再有本事,亦是无济于事。皇上慑于天下之声,定然会废除太子,另立大王您的。
荆博文被他说的浑身一颤,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孟云深,最终止不住叹息了一声,道:云深若是十年之前,你说这话我必然心动。然而时过境迁
孟云深眉头不由自主的慢慢皱紧,道:大王!荆白玉并非咱们大荆皇族血脉!只有大王您才是正统的皇家血脉。荆白玉何德何能,如何配继承这大好江山?这天下,应当是大王您的!
荆博文摇了摇头,道:如今不配的人是我就算我乃是正统的皇族血脉又如何?我无法向谁保证,若是我来统治这个天下,会比荆白玉做的好。我知道云深你一直都是为了我好的。只可惜,你终究还是跟错了主子
大王!
孟云深显然有些个着急,这在平日里是极为少见的现象。
他将被五花大绑的康下泉扔在一边,扶住荆博文的肩膀,不允许他逃避分毫。
孟云深说道:大王,云深记得云深还记得,大王您小时候每年都会许下的愿望。
什么?荆博文有些迷茫的看着孟云深。
孟云深说道:大王说自己想要做皇帝,日后一定要当皇帝,做梦都想
荆博文听了更是迷茫,他努力的回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些个小时候的事情,早已模模糊糊的,就像秋风之间的落叶,四散而去
荆博文并不记得那是自己何事的愿望,但的确像是他儿时狂妄自大的口吻。
孟云深道:大王,只要大王继承王位,大王喜爱的美酒美人,只要是大王想得到的,无一例外都能得到。
云深荆博文叹息一声,道:如今我得到的已经够了,真的。这件事情就此作罢!谁也不要告诉,行不行?好不好?
大王
孟云深眉头紧锁,看了荆博文半晌,最终摇了摇头,道:不可,其他事情都可听大王的,这件事情不可。
为何不可?荆博文有些着急,他声音止不住骤然提高,道:孟云深!你是非要将我逼死,才肯罢手吗?!
不
孟云深表情淡淡的,说道:大王误会了。
他说罢了,将康下泉扔进大箱子之中,哐当一声盖好箱盖。
这件事大王不必插手,一切由云深来处理便好。孟云深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一眼荆博文,道:这件事情,除非我死,否则不能罢手!
孟云深!
孟云深!你别走!
你给我站住!
荆博文气得脸色煞白,想要抓住孟云深,但对方根本不理会他,已然掀开营帐门帘大步而出。
很快有侍卫进来,将大箱子抬走。
荆博文要去追人,却被侍卫们拦住。
你们作甚么?不认识我了?竟敢拦我!荆博文呵斥道。
侍卫们为难的道:大王,这乃是谋主的命令,我们实在是
谋主!谋主!荆博文喊道:到底谁才是大王!
侍卫们垂着头,仍是拦着荆博文,道:大王,谋主下了令,若是谁放走了您,谁的脑袋就要落地还有
还有什么?荆博文道:莫不是你们还想要我的脑袋落地?
侍卫们连忙口称不敢,道:谋主还说,若是大王您敢迈出营帐一步,谋主他他立刻自刎。
孟云深!
荆博文听得差点气背过气儿去,道:好你个孟云深!你有病罢!
你是不是疯了!
你还学会寻死腻活了!
你怎么不去撞墙!
怎么不去上吊!
我!气死我了!
荆博文泼妇一般,站在营门口往外抻着脖子大骂。最终犹豫了两次,还是未能迈出营帐一步,还是缩了回来。
他骂的嗓子哑了,脑袋缺氧头晕目眩,干脆便直接席地而坐,喃喃的说道:怎么办
后日便是第二次七国会盟之日。
头一次因着成国诚意不足,所以众人不欢而散,随后各国使臣各自休整,都在心底里盘算着小道道。
这期间成国国君跑去贿赂荆白玉不成,改为贿赂其他小国。那些个小国的确有所动摇,可惜了的,在这些日子之中还发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使得情况急转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