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厉储兴杀了侯爷!
  救救我!
  泮水惊叫着,慌不择路,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去才好。
  厉储兴在后面追赶,哈哈大笑着说道:你给我再跑?!
  好的很,等我抓住了你,将你的手脚都打断!
  嗬
  泮水猛抽一口冷气,睁大眼睛。她本是拼命奔逃,可就这一瞬间,她突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跑了。
  厉储兴根本无有发现泮水的异样,还在喊叫着冲过来。
  啊啊啊啊
  然而就在冲到跟前的一刹那,厉储兴发出了嘶声力竭的大喊。
  世子这是
  厉长生的声音突然响起,笑着说道:世子您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泮水与厉储兴冲出院子,还未有跑多远,就瞧见一群人站在跟前,为首的自然就是厉长生无疑。
  厉长生就站在荆白玉身边,当然,荆白玉的另外一面,也站着个人,不是流安侯爷还能是谁?
  方才侍女口中惊叫些吐血的侯爷,眼下却好端端的站在跟前,一点子受伤的模样也没有。
  就是脸色十足难看,仿佛下一刻会被气得直接断了气一般。
  孽子!
  混账!
  你!
  流安侯瞪凳着眼目,抬手指着厉储兴哆哆嗦嗦的个不停,难听的话根本已然气得说不出。
  这厉储兴傻了眼,喃喃的说道:不可能怎么可能爹您不是死
  侯爷身体健朗,怎么会无故便死了呢?荆白玉冷笑着开了口,道:世子这话说的,本太子怎么听不懂?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厉储兴连忙辩解。
  厉长生接话道:你只是叫泮水去给侯爷下了毒,是也不是?
  不不不,我没有!厉储兴哪里敢答应。
  是!泮水却大喊一声,道:就是他,就是厉储兴逼我给侯爷下毒的!他说侯爷后悔了!侯爷想要将世子的位置,重新交给二公子,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侯爷给杀死,这样一来,厉储兴就可以成为流安侯,再也没人能夺走的他的一切!
  泮水差点被厉储兴给活活掐死,哪里还会站在他那一拨。
  她心中气闷难当,当下一口气,便将与厉储兴的计划和盘托出,是一个字也不少的。
  厉储兴如何敢承认,一连串喊着不是。
  流安侯可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就算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你这逆子!
  你竟是要杀了我!
  流安侯呵斥着说道:来人!把这逆子,还有这歹毒的侍女,都给我绑起来!
  爹!爹!我是你儿子啊,你不能杀我!厉储兴这会儿怕了,喊道:我是你儿子!我是你儿子啊!
  泮水也惊叫起来,道:侯爷,我是被逼的!我不是自愿的啊。
  爹!你就原谅儿子罢!求你了爹!
  闭嘴!
  流安侯呵斥着厉储兴,道:都拉下去,跟我狠狠的打!一人杖打八十!等打完了,全部逐出流安地界!永远也不要叫他们再回来。我就当就当没有生过这么个儿子!
  爹!
  不要啊爹!
  侯爷,我不是自愿的
  爹你原谅孩儿罢,我是你的亲骨肉啊。
  侯爷!侯爷!
  歇斯底里的声音此起彼伏,厉长生听着这些声音,面上却仍是带着温柔的笑意。
  厉长生侧头去看荆白玉,道:好戏结束了,太子可要回房休息。
  什么好戏,无趣儿的很。荆白玉道。
  荆白玉满心都是心事,就算再有趣儿的事情摆在他面前,荆白玉亦是笑不出来的。
  因着侯府出了事情,所以荆白玉干脆以此为借口,取消了下午的游湖,还命葛终南将军准备着,明日一大早便离开流安,继续往会盟之地赶去。
  流安侯虽想要留住太子,多多款留几日,但着实老脸生疼,根本不敢在说什么。
  厉长生与葛终南将军接了个头,将离开流安之后的路线研究了一番,这就告辞准备回到荆白玉身边去。
  儿啊!
  厉长生还未走到院落,就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可不就是那流安侯?
  流安侯看起来苍老了十余载的模样,疲惫不堪的站在厉长生面前。
  厉长生淡淡的应了一声。
  看来厉储兴对于流安侯的打击,是极大的。
  毕竟流安侯向来偏爱的便是厉储兴,相对比与厉储兴,厉长生便微不足道的多。
  流安侯一颗心长得本就偏颇,然而却未有换来什么好结果,反而叫厉储兴心狠手辣,差点便命丧他手。
  流安侯是后悔不迭,现在想想,便觉厉长生越瞧越好,而自己往日里做过的那些个事情就
  流安侯道:儿啊,你看爹也老了,眼下也就只有你一个儿子。若不然明儿个太子殿下启程,你便不要跟着去了。虽说能侍奉在太子殿下身边,是莫大的荣幸,可爹这面是要有人来继承流安侯爵的啊。
  厉长生听了只是一笑。
  反而是远处一条人影,听了这话步子一顿,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荆白玉在房中一个人闷着,心想着厉长生去找葛终南怎么还不归?莫不是又被狗皮膏药宋旻给缠上了?
  或是被他的表妹行露给撞见了?
  哪一个都是不得了!
  荆白玉坐不住,干脆从房里走了出来,便急匆匆的想要去将厉长生给抓回来。
  走到半路,却看到厉长生在与流安侯说话。
  流安侯只剩下厉长生这么一个儿子,就算他日前再不喜欢厉长生,如今能继承侯爵的,的确只有厉长生了。
  荆白玉一听,若是厉长生留下来,那
  岂不是要分开了?
  厉长生很是平静的说道:侯爷年轻力壮,正是当年。虽眼下只有长生一个儿子,不过出不了两年,指不定又能多添数个儿子,还怕日后无人继承衣钵?
  儿啊你
  流安侯无有料到,厉长生根本不想留下来当侯爷,这
  这天大的好事儿掉下来,厉长生却是要拒绝。
  厉长生不等他开口,道:太子殿下此次会盟,时间紧张路途遥远,不宜久留此地,明儿个长生便要随同太子殿下离开,便在此与父亲拜别。
  儿啊唉
  流安侯一声叹息,想说的话最终还是卡在了喉咙里。他知道自己以前对厉长生过于苛待,所以现在再说什么都是无用。
  厉长生可不是个心软之人,说罢了这番话,转身便离开,继续往回走去。
  荆白玉眼看着厉长生拒绝了流安侯,心中松了口气,止不住有些个雀跃,看来厉长生是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指不定他也是中意自己的呢!
  唉
  在流安侯的叹息之后,荆白玉也叹息了一声,小声嘟囔说:可他总是把我当小孩子,怎么会喜欢我的呢?
  荆白玉正自怨自艾,再一抬头,差点迷失了厉长生的人影。
  荆白玉偷偷跟着他,准备到了门口吓他一跳。
  然而没走几步,荆白玉就看到了另外一条人影,也是悄悄摸摸的,正在跟踪厉长生。
  行露姑娘?
  荆白玉皱了皱眉,心中顿时忐忑不安起来。
  这不就是行露吗?厉长生那个世家的表妹,日前与厉长生大胆告白的那个。
  行露也听说了,明儿个厉长生就要跟随荆白玉一同离开流安。这一去不知道许多年才能再见,行露心中备受相思之苦,觉得不能如此做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来寻了厉长生,想要与他把话说清楚。
  厉长生一路往荆白玉的房间而去,荆白玉武艺高强,厉长生并未发现荆白玉的跟踪。但那行露姑娘根本不懂什么武功,走路窸窸窣窣的,还走走停停,不多时便被厉长生给发现了去。
  厉长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行露姑娘苦等的表哥并非自己。虽听上去着实可怜见的,但厉长生并无心软的意思,若是当真心软,怕是日后麻烦不断,可不是什么上上之选。
  厉长生干脆停住脚步,想要与行露姑娘把话说明白。
  只是他这一回头,却瞧半路有程咬金杀出,将行露姑娘劫在了半途上。
  小白?
  厉长生有些个奇怪,眼看着荆白玉突然出现,遥遥的拦住了行露姑娘,两个人正在说话。
  行露突然被一位年轻公子拦住,她连忙退了一步,道:公子您这是
  荆白玉笑了一声,道:原来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行露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荆白玉道:我是厉长生的
  行露抬起头来,显然这话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不由多看荆白玉几眼。
  荆白玉继续道:最好的朋友。
  朋友?行露摇摇头,道:日前怎么的未曾见过公子。
  荆白玉道:日前,我也未曾听厉长生提起过你。
  他这话轻飘飘的,却十足伤人的很,叫行露一听,顿时眼圈便红了起来。
  荆白玉心中咯噔一下子,反省了一番,自己方才的话,的确口气和用词,都有些个
  有些个刻薄之感。
  然而荆白玉心中酸的很,所以止不住便那样说了。
  荆白玉有点后悔,又觉得自己应当更狠心一些,若是厉长生被这姑娘真的抢了去,那自己才更要后悔不迭。
  荆白玉声音冷酷了几分,道:我只是想跟你说,厉长生明儿个就要随我走了,日后怕是再也不会回来。所以你也不要痴痴守在这里,再遇一个有情郎便是,天底下的好男人又不只是他一个。
  你懂什么?行露眼睛更红,道:若是他明日就走,我也要跟着他走。
  荆白玉道:那如何行?况且他身边有我一个,便足够了。
  行露迷茫的瞧着他,道:这怎么能一样呢?我与公子您对于长生哥哥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就算长生哥哥有好友陪伴,但我我我要做的是长生哥哥的女人啊,所以
  荆白玉听得只觉得肺都要给气炸了,无情的打算了行露的话头,道:本太子说了,厉长生有本太子陪着就够了。你怎知,本太子与你的意义不一样呢?
  你
  行露被吓了一跳,木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突然发怒,口称太子,不论是他的话语,还是口气,都将行露吓坏了。
  行露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说:你,你是
  荆白玉道:本太子给你的忠告,你可听清楚了?莫要再叫我看到,你缠着厉长生了。他并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厉长生,就算缠着他,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荆白玉说罢了,哗啦一甩宽袖,大步消失在行露的目光之中。
  行露站在原地良久,缓慢的摇着头,道:不这怎么可能呢?
  荆白玉气场十足的离开,走进院子里,这才松了口气,眉头一耷拉,脑袋也耷拉了下来,垂着头无精打采的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疯了
  怎么疯的,可要与我说一说?
  嗬!
  有人在旁边顺当的接了口,可把荆白玉吓坏了,差点子一个不稳便跌在地上。
  厉长生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荆白玉被他烫了一般,赶忙甩开,道:你怎么偷听旁人说话?
  厉长生笑着说道:若是我要偷听,方才便先过去偷听一番小白与行露姑娘的谈话了。
  你你你你!
  荆白玉不敢置信,道:你看到我与行露说话了?你听到了什么?
  荆白玉吓得脸色惨白,心中忧虑不止,厉长生若是真听到了,会不会厌恶自己?觉得自己特别阴险恶毒
  厉长生道:放心,未有偷听,一个字也没听到。怎么的?太子还害羞了?
  我害羞什么?荆白玉瞪了他一眼。
  厉长生笑着说:我还不知道,原来小白喜欢行露姑娘,那样温婉贤淑的类型。
  咳咳咳
  荆白玉咳嗽起来,不敢置信的瞧着厉长生,道:谁喜欢她那样子的?你莫要胡说八道。
  难不成我是猜错了?厉长生道。
  自然是猜错了,大错特错。荆白玉说:我方才就是与她遇见了,所以随便说了两句罢了。
  荆白玉方才乃是生怕行露去找厉长生说什么,所以才半路将行露提前拦下的,怎么可能有其他的意思?
  荆白玉咳嗽一声,道:你莫要胡乱猜测,对了,葛将军那面准备好了没?我们明日何时出发?
  厉长生听他换了话题,换的着实尴尬,却也未有硬要继续讨论下去的意思。
  厉长生道:都准备好了,明日天一亮便出发。
  那就好。荆白玉点点头。
  第二日天明,葛终南将军果然早已准备妥当,就等着太子殿下荆白玉启程。
  侯府上上下下,皆要恭送太子殿下离去,就连行露姑娘也混在众人中候着。
  她一脸的心事,脑内不断的回荡着昨日荆白玉与自己说的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