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对坐吃饭,细嚼慢咽,虽然都饿了,但是完全没有狼吞虎咽的样子,斯文得很。
季雨沫见萧陌寒吃得很慢,几乎不怎么夹菜,手上一顿,转而夹了一块鸡丁放到他碗里。
“不好吃吗?”
他轻轻勾唇,声音很淡,“还好。”
他的声音和神情一样的淡,显然是有心思。
季雨沫想到他之前说的不重新做亲子鉴定的事情,知道他对萧铭扬不信安惜柔的事情心中充满了芥蒂,但是她也没法去劝什么。
如果没有芥蒂,才奇怪,不是吗?!
她拿起边上的一个陶瓷小碗,盛了一晚鸡汤放到他面前,轻声道:“吃不下就喝点鸡汤吧。”
萧陌寒抬眸看她一眼,唇边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将手里的饭盒一放,转而去喝汤了。
季雨沫也跟着放下筷子,盛了一小碗鸡汤,拿起来慢慢喝。
鸡汤的味道很鲜,但是不腥也不会油腻,清甜又好喝。
喝完汤,两个人都不打算再吃了,萧陌寒就收拾了碗筷,放回边上的保温箱里,搁在一边。
床前的小桌子被收了起来,季雨沫靠着抱枕,想起床下来走一走。
她一贯有吃完饭走走路消食的习惯,就算在医院,也想在房间里走走。
萧陌寒见她掀开被子就想下来,马上过去,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沉声道:“沫沫,下床做什么?”
“我想下来走走。”
季雨沫抬头看他,两只眼睛眨巴眨巴地闪烁着,一脸的讨好。
她之前是有点头晕胸闷,但是回了病房之后就好得差不多了,而且刚才饭也吃得挺多的,充分说明她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
“只能在房间里走。”
季雨沫点头,见他按在她肩上的手一松,马上掀开被子准备穿鞋。
还没来得及去弯腰拿鞋,就看到他在她面前慢慢蹲了下来,拿着一双质地柔软的拖鞋套在了她的脚上。
穿着拖鞋,在房间里走了走,萧陌寒还陪在她身侧,一副怕她不小心撞到或者是跌到的样子,季雨沫心头暖暖的,脸上的笑也跟着温暖起来。
主动牵上男人的手,抱着他的胳膊,两个人就这样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
走到季雨沫差不多觉得可以的时候,大约过了快二十分钟,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好想出去走走……”
她看着窗外,闻着清新的空气,无不羡慕地来了一句。
刚去倒了一杯温水走回来的萧陌寒,听到她的话,黑眸微眯了一下,淡声道:“不行。”
季雨沫回头满脸哀怨地看他,“宝宝也会想看一看外面的鸟语花香的。”
“一个上午都在外面,还没看够?”
萧陌寒很自然地将手里的杯子递到她手上,一只手顺势揽在她的腰上,低眸看她,眼底是隐隐的不悦。
额……
季雨沫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好像挑错了话题,他这神情该不会是想秋后算账吧,因为她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医院?
脸上心虚的表情太过明显,以至于萧陌寒的眸色也越来越暗。
在那一片暗色中,她很快垂着头,很心虚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沫沫,”低沉悦耳又染着淡淡不悦的声音在耳边响着,“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季雨沫苦着一张脸,轻咬着下唇,沉默了一会,才道:“早上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你去找陆成功的。但是我以为你不知道那个假亲子鉴定的事情,不想你伤心所以才……但是我真的有顾到自己的,所以刻意叫了洲洋一起过去的。”
前面一半是抱歉,后面忍不住还是为自己小辩解了一句。
温热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长发,萧陌寒撩起她颊边的一缕长发把玩着,声音很低很淡,像染着很多情绪,又像什么异样的情绪都没有。
“所以呢,找了他一起去,就一定安全?沫沫,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忘了吗?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要怎么办?”
发丝被轻轻一拽,微微的刺痛感传来,季雨沫心里一紧,大约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她咬着唇,终于抬头,对上他黑沉得像泼了墨般惊人的双眸,喃喃道:“对不起。”
“沫沫,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我保证以后无论任何事情都不会再瞒着你,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她的话音刚落下,萧陌寒就猛地一把将她车到了怀里。
整个人被温暖的胸膛整个包裹着,季雨沫心头一软,很快便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只剩下负距离,他就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嵌入自己的胸膛一般,用力但又小心翼翼地不敢伤了她。
抱了很久很久,久到季雨沫觉得膝盖都酸了,他才很轻很慢地松手。
她一抬眸就可以看到他眼底的挣扎和一闪而逝的担忧,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在这样的时候,即将举行的婚礼,还有悄然来临的孩子,原本是多么开心的时刻,但是偏偏她脑内居然会有潜藏的血块。
不管是这个压力也好,还是萧家的那些事,他的母亲,他的身世,这许多的许多,这么多的压力,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季雨沫可以想象那种感觉,正因为可以想象,所以忽然有些心疼。
“陌寒,如果当年的一切都是周珮媛做的,你打算怎么做?”
那份亲子鉴定,那个录音,还有周珮媛的种种行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周珮媛在那些证据面前,似乎有些镇静过头了,难道真的单单只是演技,还是他们忽略了什么?
萧陌寒勾唇,讽刺地笑了笑,“沫沫,你真的觉得那份录音是真的?”
“什么意思?”季雨沫满心满脸的诧异,“难道是假的?”
“半个月之前无缘无故的,那个徐主任为什么要把这份录音寄给陆成功,想过吗?”
他这么一说,她脸上忽然就怔住了,陆成功之前是说过那份录音是半个月之前那个徐主任从新西兰寄过来的。因为他说了上面有徐主任的地址可以找他对峙,所以他们就忽略了那个徐主任在伪造了亲子鉴定之后,隔了十多年忽然把证据寄过来的原因。
这么一想,忽然就觉得整件事都充满了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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