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他觉得挺有好感的阿盛出了厨房,脸上的笑脸就没了。
  哥不是吃不了多少,而是根本没多少食物能合他胃口的。
  现在临时出门在外,他们没带自家的厨师,一个小厨房的苏清煮的东西,不干不净的,食材还来源不明,他们就更不抱期望了。
  不是阿乘说闻着还可以,他不会端到哥面前。
  就当添个花样摆着好看吧,嗯。
  虽然这么想着,阿盛端到东厢房,在一堆私家菜馆送来的高级饭菜里放下,他哥却独独看中了这碗小馄饨。
  是对面那位先生做的?
  呃是,哥你要尝尝吗?阿乘说还行。
  话音刚落,桌边的男人已经示意旁边的人端过来了。
  见他动筷,阿盛和阿乘又是新奇又是惊喜,本来不准备吃的自己那份也捧起来了。
  别说,还真香。
  鲜鸡汤里漂着白圆的元宝小馄饨,点缀青绿小白菜,面皮薄嫰,好似入嘴就化。
  鲜肉虾仁陷虽然不能满足他们吃惯顶级食材的挑剔舌头,煮入味了也算还可以。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他们哥已经吃了不少,只剩下几片白菜叶漂在碗里,没动过。
  哥,你精神好了不少?阿乘最按耐不住性子。
  嗯?尾音淡淡上扬,等他们俩都吃完,男人才说话,否则这两人肯定一口不吃就要先去办事。
  阿乘,你回去再备份礼送过来。
  好的,哥。礼也分薄利重礼,他们来时就送过刘老头一份。
  阿乘现在接的这份单子,绝对是重礼。
  刘老头今天救了他们哥,再贵重也是值得的。
  阿乘收好单子,忽然意识到:上面的一起备两份吗,哥?
  男人指尖慢慢点着桌子:不用,你先去,午后叫人送过来。阿盛,你去做另一件事。
  阿盛在对面笑嘻嘻地扭过电脑显示屏:哥,我已经帮你查到了他的所有信息,苏清,还是个演员
  黑眸的眼尾轻飘飘睨过来一眼,少年顿时息声。
  阿乘在台阶下等到阿盛出来:我们都离开,不留一个人在哥身边?
  哥给了我们一下午时间,你就别担心了,我还要去西城挑几个小区,再拿些家里的生活用品过来,不等你了。
  哼。阿乘知道阿盛的潜台词,意思是他们谁先做完事,谁就能先回来咯。
  我还是觉得奇怪,哥只让我备一份礼,那个苏清他们就在门外守着,对于苏清今天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
  阿盛边走出院门,在刺目的阳光下眯了眯眼:哥心里有数,不过今天这事确实玄乎
  莫名从死里逃生,神医自己都奇怪。
  唔难道以前的神棍说得对,真要给哥弄个冲喜的来?要不改天测测那个苏清的八字
  阿乘:连三,以后在外面,别跟别人说我们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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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苏兮
  连三和连四,是原书里大反派楚爷的手下。
  说是下属,有楚家收养的情分在,所以一直跟楚爷形影不离,非常忠心。
  最后在小说后期,楚爷去世后消失无踪。
  书里对他们两兄弟的描写还没苏清的不多,具体名字都没有交代。
  苏清脑海里的记忆只能找到关于他们的大致情节。
  下周男女主的的订婚宴上,连三连四会跟着大反派楚爷出场,短暂露一面后,苏兮对楚爷这个神秘的男人惊为天人。
  幸好这个时候楚爷无愧他大反派的名号,抗住了女主的玛丽苏光环。
  要知道在书里,但凡是个有钱有势的男人都会喜欢她。
  可惜这个反派大佬唯一的缺憾就是,过慧易夭,福则不寿。
  或许也是主角定律影响,这是他对女主魅力无动于衷的报应。
  在和男主的一些生意较量时,楚爷三十不到的年纪就莫名发病去世了。
  他的势力也被男主侵吞,男主财富更上一层楼,算是为男女主的感天动地爱情也添砖加瓦了一下。
  苏清在琴凳上摇摇头,心里有点同病相怜,双手还在琴键上随意按着。
  一个人影掀了帘子,踏进西厢的客厅,站在苏清背后:你在弹《梦中的婚礼》?很好听。
  苏清惊讶回头。
  清冷的眸子,微翘的睫翼,垂眸含笑,是刚才的那位病人先生。
  呃苏清憋了片刻,不好意思解释:这是电子琴的曲目,不是我弹的。
  男人黑瞳微不可查放大一瞬,似是不可信。
  这个反应出现在眼前这个优雅的男人身上,实在有反差感。
  苏清忍了忍,背过身去,捂嘴失笑。
  这是他以前淘来的二手货,市面上常见的哄小孩那种,自带钢琴曲目播放,共有十首呢。
  病人先生还以为是他弹奏的,本来也没什么,谁见他一副端坐的认真架势都会误会。
  苏清是看他目露不可信的模样,觉得好笑。
  男人身上有着仿佛离尘,优雅而从容淡然的气质。
  这种不凡的气度足以证明他家世显贵,大概家里只有真正的名贵的钢琴,从来没见过还有这种玩具似的电子琴,破三观了。
  倒是苏清的不是了。
  病人先生果然凑近了看电子琴,慢慢睁大回缩的瞳孔,好似流露出原来如此,学到了的眼神,点点头。
  不过一点没有苏清以为的尴尬。
  男人坦然道:原来如此,你喜欢弹钢琴吗?
  苏清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先生身体好些了吗。都能有闲心问陌生人这个。
  他怎么不喜欢,只是世上的东西不是喜欢就能得到。
  以前是家境不许,后来一直忙忙碌碌没了闲心。
  《梦中的婚礼》还是以前他和苏兮约好,要在后者婚礼上弹奏的曲目,如今是没机会了。
  我姓楚,单名一个珩字。
  病人先生还在一旁站着,认真望着他。
  苏清忙起身应答:苏清。
  下意识就伸手跟人握手了,习惯了的社交礼节。
  被冰凉的手握住时,苏清心里还有些奇怪。
  是对方先主动伸手的。
  不过想想成年人的社会,交际再快也是应该的,对方也可能只是很讲礼节,也就释然了。
  握了一会,又一会。
  苏清怔怔抬眸,四目相对。
  对方笑笑先松开,转而在电子琴上以手写下一个字,珩。
  苏清慨叹着这人的心细,一边自己也回礼:我是苏醒的苏,三点水的清。
  对方点点头,目光专注:苏清。
  怎么办,还是觉得哪里奇奇怪怪。
  这人有必要特意重复一遍他的名字,强调每个字的音节吗。
  楚先生是找刘爷爷?他吃完午饭习惯出去溜散散步。
  不急,屋里闷得慌,听到你的琴声出来走走。对方闲适地笑着,用手帕擦着刚写过字的手指。
  他的手格外好看,白皙纤长而美丽。
  这样一个随意的动作,举手投足间都显矜贵优雅,一点看不出病人的虚弱样子。
  苏清打心里希望他跳过电子琴这个话题:楚先生坐。
  不过真跳过了,两个人坐一起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一些客套话说过了,人也感谢了,苏清赶紧借口倒茶缓解自己的僵硬。
  对方倒是毫不掩饰对他的打量。
  苏清知道自己生得还算不错,心里其实更羡慕楚珩这样的男人。
  楚珩的五官虽然并没有十分出彩的地方,组合在一起却有种莫名的魅力,盖因他气质隽逸,气势不容忽视。
  不过这人眉眼总是微微挑着,带着天生目空一切的矜傲。
  很少弯下眉眼看人,最多给个眼角余光的俯视。
  苏清猜测他常居高位,没有需要他低眉看的人。
  苏先生一直住在这?
  也不算,偶尔。
  苏先生生得真好。
  谢谢。
  苏先生话不太多,看来还是对钢琴更感兴趣。那人目不转睛盯着他看,却不显得冒犯。
  苏清:他是不知道说什么。
  什么逾距的话,由这人嘴里说出来都不显得唐突了,他又不是个会拒绝的。
  再聊下去,苏清十八代祖宗的事都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幸好这时有敲门声解救他。
  苏清暗暗松口气:楚珩先生喝茶,我去开个门。
  好像看穿他的一切,男人轻笑一声:不了,已经叨扰了。
  楚珩告辞回房,苏清去开门,心里还想着这人要在这住多久。
  还好他不会待多久。
  苏兮?看到门外来人,苏清的表情化为凝重。
  外头太阳大,女人进了屋子才摘下帽子太阳眼镜。
  一头顺滑的乌发在空中扬起漂亮的弧度,微蓬的刘海下是一张楚楚动人的脸。
  在娱乐圈,苏兮不是顶尖美女那挂的,美艳不足,妖媚不够,但绝对够清丽脱俗,惹人怜爱。
  她站在那就是亭亭玉立的雨中白莲,看着不争奇斗艳,却十分抓人眼球,也不会给人反感。
  苏兮若无其事扫过西厢房唯一落锁的房间,眉头一蹙,视线再落在苏清身上,眼圈便红了:阿清,你又惹厉海天不高兴了是不是?
  苏清没答她,这是她惯来的装可怜套路,先发制人。
  苏兮一把抓住他手臂,娇弱中无形流露几分强势:阿清,听话,你不能再惹怒他,赶快,跟我去跟他道歉!
  苏清回忆起,早上在医院里厉海天狂热的目光,皱眉:你一定要嫁给他吗。
  苏兮面露一丝不悦,隐藏在委屈的神色下:阿清,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他,可是为了我,就当是为了我,好好跟厉海天相处吧!
  苏清抽出自己的手臂,苏兮抓疼了他的旧伤:不可能。
  我已经跟他订婚了,你看,马上他就是你的姐夫了!
  华贵的烫金请帖上赫然写着厉海天和苏兮的名字,三天后的订婚宴。
  苏清抓着这张请帖,抬眸:你是嫁给厉海天,还是你的荣华富贵?
  空气一滞,苏兮沉了脸色。
  等她习惯性用泫然欲泣的表情掩饰,苏清已经撩起自己的袖子:姐夫,会对自己的小舅子做这样的事吗。
  他声调平淡,手臂上展示出来的暧昧痕迹却如石破天惊。
  如果你还想看,我还有。苏清手放在衣领。
  苏兮惊得踩不住高跟鞋,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露出刺痛的眼神,倏然上前:
  苏清,你让我感到恶心!
  啪,苏清脸偏向一边。
  苏兮满脸恨铁不成钢:你居然真的做了勾引自己姐夫的小三!
  她好像真的一个被自己弟弟所伤,心痛又气愤之下教训他的好姐姐。
  苏清捂着半边红了的脸,唇角自嘲: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
  演技已经能熟练到这种,毫不犹豫颠倒是非黑白的地步。
  你现在真的变了,太让我失望了。
  变得到底是谁?苏兮,有我们这样的家人,让你很自卑吧。
  苏兮嚯的回头,气质完全变了。
  苏清戳中了她的痛点。
  如果说,她前一秒还在试图演好温柔姐姐人设,此刻她已经不屑在他面前掩饰。
  呵,你终于发现了啊,无论是你那个老不死的奶奶,赌鬼父亲,有你们的存在,就是我人生最大的污点。
  苏兮从捂心口的姿势,变成双手抱臂靠墙。
  不能像别人的家人一样,给我提供最好的物质条件,事业上的帮助就算了,还只会一而再再而三拖累我,哼,我妈瞎了眼才会改嫁给你爸。
  苏父和苏兮妈二婚的结合,苏清不想再置喙什么,唯独奶奶
  苏清咬牙:你嘴里的老不死,可是最爱我们的奶奶!
  那又如何?面对动怒的苏清,苏兮浑不在意地一撩发尾。
  不就是你那个奶奶临死了还要拖累我,耗光家里的钱财吗。我知道你在斤斤计较什么,苏清,不就是我上大学的钱都是你挣的吗,我现在就还给你!
  精致的手提包抽出两沓纸币,间杂几张银行卡,随手甩向苏清。
  看看你这个潦倒的样子,别人还以为我苏兮的弟弟只能去演卖腐的烂剧讨生活了。
  苏清深吸口气,眼底的光彻底消失:苏兮,感情,是能用金钱衡量的吗。
  他越说这个,苏兮越愤恨:怎么不能,以前的苦你还没尝够吗,我们都在向前看,只有你这个傻子还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不肯回头。
  只有你还天真地想守着那个家!
  可是那个家,早就烂透了!
  苏清睁大了眼睛看着女人,原来如此,苏兮一直是以这个心态看待他们的。
  苏清弯下腰,不是捡钱,而是拾起那张请帖:我会如期赴宴,庆贺你的订婚。
  苏兮深深看了他一眼,俱是警告。
  外面没多少人知道他们是姐弟。
  苏清不想再去想她是怎么想的,这个订婚宴他是必须去的,他还要见到那位楚爷,为自己早做打算。
  理智是这么告诉自己,身体与心理却还需要一场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