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没事去监控室干什么,难道真的在找什么人?
肖白想不明白,干脆去跟徐斯衍如实汇报。
徐斯衍合上文件,神色温淡地道,“我让你看着她,不是看她跟什么人接触说了什么话,是让你看着她别被其他人冲撞欺负了。”
宏运集团部门上下关系网错综复杂,她一个小姑娘拿着执行总裁权限的通信卡到处走,难免被议论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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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徐斯衍和明舟一起回家。
林淑已经煮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明舟帮着把菜端出来,“我听说骨折病人多摄入富含蛋白质的食物可以帮助恢复,就特地拜托淑姨买了鱼虾。”
菜上齐,明舟拿出一次性塑料手套套上,然后开始剥虾。
剥出来的虾一个两个的都放到了徐斯衍碗里。
她那天晚上说要请他吃饭也没吃上,回来后也只是匆忙让林淑教她炒了一份芦笋和蒸蛋补偿。
蒸蛋蒸老了,芦笋盐放多了。
虽然都能吃,但她‘能吃就行’的生活方式也实在太委屈咱们矜贵的徐三公子了。
徐斯衍眉梢微顿,把虾肉一个个夹回她的碗里,“我伤的是腿,不是手。”
林淑看着,忍不住笑呵呵打趣道,“少爷你就让小舟剥吧,这孩子是会疼人的,乖得很。”
明舟顿时脸红了下,她其实有点不禁夸来着。
徐斯衍无言,薄唇缓慢向上挑起一点弧度。
晚上,关了灯,明舟扯过被子躺平在床上。
白天一顿活跃闹腾,等到了昼夜人静的时刻,她的情绪又变得尤为多愁。
骨头细细密密的疼是什么样子的,比她那年大冬天被明铮罚跪在花园里,膝盖跪到麻木的感觉还要难受好几倍吧……
“睡不着?”徐斯衍注意到了她不同于以往的呼吸频率。
“嗯……”明舟轻声应。
徐斯衍抬手开了一盏壁灯。
暖调四射,瞬间驱散脑海中的画面,明舟抬手把楚河汉界的枕头拿开,侧躺着看向身旁的人,“你的腿是不是很疼?”
徐斯衍眸色微动,本来想否认,但见她如此专注的表情,她玻璃珠一样澄澈的眼里唯有他的身影。
难得的,他没否认。
明舟顿时紧张地蹙起眉心,“那要怎么样你才能稍稍缓解一下,止痛药管用吗?或者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想帮我?”徐斯衍问她。
“嗯!”明舟点点头。
“那——”
他望着她晶亮的双眸,喉结轻滚,温淡的语气中带上一丝试探,“手能牵吗?”
“……啊?”
明舟茫然抬睫:“牵手能止痛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的。
诚然他们之前已经牵过手,可先前无论几次,全是在徐公馆为了做戏才发生的肢体接触。
而现在,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躺在床上,根本不需要做戏。
既不是做戏,她便也可以拒绝。
明舟的脑海中不停浮现出宋幼宁白天的玩笑话,此时此刻既不需要合作,也没有在床上招安的可能,那便只有……
这沉默的几秒钟里,她的心跳频率一再上升,某些念头一旦燃起,便似烈火燎原,怎么都扑不灭。
半晌后,明舟卷着身上的被子,稍稍挪过去一点,然后,把手从被子里探了出去,“给你牵。”
第33章
早晨, 初春的朝阳透过窗户缝隙洒落层层金晖光芒。
“叩叩叩——”
卧房温馨安静的气氛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床上柔软的被褥中间,明舟困顿迷糊地动了动眼皮,但没睁开, 眉心稍稍蹙起, 显然是被激起了还没睡够的小烦躁。
“没事,你继续睡。”
耳畔传来一道带着倦意初醒的温沉嗓音, 随后,有一只手安抚似的轻拍了拍她的背脊。
徐斯衍垂眸,见怀里的小姑娘又舒展眉心安然地睡了过去, 才起身, 掀被下床, 撑着拐杖步伐稳健地走到卧房门口。
把门打开,敲门的是淑姨。
“少爷,吵醒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 家里来了几位客人,说是来看望你的。”
徐斯衍淡淡颔首, “嗯, 请他们稍事等候, 我洗漱完就出来。”
“好的。”林淑的余光捕捉到卧房正中央的床上,见明舟睡得正熟, 不由露出欣慰的笑。
看来老太太心愿达成之日不远了呀,希望她老人家的身子骨还能撑到那天。
重新关上房门,徐斯衍转身进了浴室,刷牙洗漱, 从浴室出来又进了衣帽间换下睡衣。
躺在床上的明舟始终保持着睡着的姿势, 唯有耳尖微动。
闻听卧房门开了又合,室内恢复原有静谧后, 她立刻蹭一下从床上弹跳而起。
高坐床榻,四顾茫然。
她看了看那边孤零零的枕头,自己的那床被子也空落落地放在那头,另一半甚至已经垂落到了地毯上。
再看她现在身后的枕头。
所以,她昨晚是又‘鸠占鹊巢’了!
救!
不是只牵手的吗,为什么她会躺在徐斯衍的枕头上,身上还盖着他的被子。
虽然这一次她没压着他手臂了,但——
今天早上,她是背对着徐斯衍,靠在他怀里被敲门声吵醒的。
她不由想起昨晚两人牵着手的一幕。
男人宽大的手掌贴着她的掌心,中指处略带一点常年写字的薄茧,与她的五指交握,在寂静的黑夜中一点点传递温度。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拘谨和不自在,慢慢地,他的拇指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和虎口的位置,像催眠一样,她很快便睡了过去。
她和徐斯衍之间的关系在一点点超过先前的合作关系。
而彼此双方却在默认甚至纵容这种越界行为的发生。
可她原本的打算是借由徐远瞻的势力找到亲生父母的下落,便和徐斯衍合作愉快一拍两散。
但是现在,现在……
明舟闭了闭眼,整个人往柔软的床褥中间一倒,自闭了半分钟,挪着屁股一摊泥似的把自己滑到地毯上。
只要想到未来的某一天,会有另外一个女人躺在她躺过的位置,盖她盖过的被子,牵她牵过的手,甚至——
只要一想到这些,心里就像被一座大山压着似的难受。
她似乎,不想跟他一拍两散了。
可是既要又要的人哪有什么好下场的。
明舟闭了闭眼,低下脑袋把脸埋进被子里,过了良久才爬起来往浴室去洗漱。
换好衣服,打开卧房门,便听见客厅里传来几个男人的说话声,隔着玄关她不知道外面都是些什么身份的人,自己能不能出去。
就在她踌躇时,林淑注意到了她,唤她过去吃早餐。
“来了。”明舟应了声,迈出玄关,视线自然而然地往客厅沙发那边瞥了眼。
一行是四个男人,看起来和徐斯衍年纪相当,茶几上摆放着他们带来的东西,明舟瞥了眼过去,留意到是一些补品之类的东西。
看来这几个人都和徐斯衍关系匪浅,否则不会知道他伤的是腿并特地过来看望。
那几个男人虽也气度不凡,但她第一眼注意到的唯有徐斯衍。
他虽也和那几个男人一样年岁,但眉宇温淡,净白指节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
薄掀眼皮倾听时既有上位者的气度,唇角微扬时又有着平易近人的从容。
他坐在那儿,即便不发一语,也是众人目光之所聚。
意识到自己看他太久,明舟连忙垂睫,随意掠过其他几位,目光却猛地一顿。
她眨了眨眼,定睛看向坐在长条沙发最左侧的那个年轻男人。
“怎么了?”
她的变化引起了徐斯衍的注意。
话音一落,客厅所有人都转头看了过来。
明舟眸色微动,冷静两秒,镇定自若地微微一笑:“没……我去吃早餐。”
心不在焉地啃完几个奶黄包,待那些人一走,明舟便端着牛奶杯移步到客厅,状似闲聊地问徐斯衍,“刚才那些都是什么人呀?”
徐斯衍淡淡道:“分布在集团几个分公司的骨干,算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
“那坐最左边的那个是谁呀?”
“他叫魏韶,怎么了?”徐斯衍抬眸看她。
她刚才的目光似乎就一直在魏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