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是姐妹,说什么见外的话。”张氏笑着安慰地拍了拍吴氏的手。
“你也不用太担心,有侯爷和显儿出面调停,安之会没事的。你这也担心了大半天,不如先回去和妹夫商量商量,等等消息?”
“如此这件事就靠姐姐你了。”吴氏氏点头。
“那妹妹先回府了,一有消息还请姐姐派人去通知我。”吴氏又说了一句。
张氏应下后,吴氏这才带人出了侯府,上了马车回到柳府。
吴氏回到柳府后,一直等着消息。可不论是柳侍郎,还是镇国侯府,都没有消息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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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急的嘴里冒泡,直到傍晚,柳侍郎才带着消息回了府。
“老爷,你说什么?京兆尹没有点头?”
吴氏被这个消息惊的脸色发白,柳侍郎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没想到他和陆显玉一道出面,京兆尹都不给面子。
“老爷,你想想办法……安之长这么大哪有受过这样的罪啊……”吴氏急得潸然泪下,不断的抽泣着。
“我与世子亲自走了一趟,侯爷也派了人,京兆尹油盐不进,没有办法。”
吴氏听到这话身子不断虚晃着,失了魂一般软软地坐在了地上。
看到吴氏这样,柳侍郎原本想责怪吴氏平常纵着柳安之的话也咽了下去。
柳侍郎心里也没了底,柳侍郎清楚的知道,民告官,本就十分困难。可京兆尹不但受理了,更把柳安之抓了起来,不论如何走关系都不松口。
柳侍郎混迹朝堂多年,知道,这次,柳安之一定踢到了铁板,惹了不该惹的人!
“夫人,你先起来,再想想,会有办法的。”柳侍郎看到吴氏这样,轻声劝道。
吴氏只有柳安之一个儿子,现在哪里听得进去劝。在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后,一把抓住柳侍郎的手,说道:“老爷……安之到底是被什么人告了……如果他们能改了口供,安之是不是就没事了?”
吴氏双眼带着期盼的望着柳侍郎。柳侍郎无奈的看了一眼吴氏,揉了揉额角,叹息道:“京兆尹嘴巴很紧,什么都问不出来。倒是听来的消息,告状之人已经被接到了京兆府住下,不准任何人接近……改口供的事,做不了……”
吴氏一听,方才还充满希冀,发亮的眸子迅速暗淡下来。
“老爷,你救救安之吧……”
吴氏已经没有了办法,镇国侯府出面,她的夫君也出了面,她在京城,因为尖酸刻薄,并没有什么交好的夫人。
而且,连镇国侯府都搞不定的事,还有谁有办法?唯有宫里的贵人!
吴氏这样想着眼前一亮,宫里。宫里有两个侯府出来的娘娘。
“老爷,宫里……昭媛昭容两位娘娘……还有十皇子……可不可以……”
柳侍郎听到吴氏的话也是一愣,接着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
“这话我得先与侯爷商量……如今政局不稳,也不知两位娘娘和十皇子能不能帮得上忙。”
柳侍郎对陆昭媛与陆昭容并没有报多大希望。陆昭容才因为三公主的事被禁足,从贤妃降为昭容,陆昭媛又是老侯爷的庶女,与现在的侯爷并不和睦。
她们二人怕是帮不上忙,而十皇子……柳侍郎却拿不准。虽然柳侍郎投靠了镇国侯府,帮十皇子夺嫡,但柳侍郎本人,却与十皇子没有太多交集。
柳侍郎此时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你先回房,我去镇国侯府见侯爷。”
若有可能,柳侍郎还是想尽力保下柳安之。
兵部尚书府。
周若水得知柳安之下狱的消息后,轻轻一笑。她知道,宇文潇出手,定给了京兆尹施压。
柳府再怎么蹦哒,又岂能越过手握实权,深受帝后宠爱的定王。
周若水丝毫不担心那对母女反口或者遇到危险,她相信,宇文潇一定会处理好的。
想到这,周若水微微一怔,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相信宇文潇了?明明他就是个只会欺负自己的混蛋罢了。
周若水皱紧眉头,不知不觉,宇文潇的所作所为,慢慢进了周若水冰封的心底。还差那么一个契机,宇文潇就能走进周若水的心。
只不过,周若水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更多的,是对宇文潇出手的感谢。
周若水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宇文潇三番两次出手相助,周若水想了想,自己是不是该送宇文潇一份礼物,聊表心意?
“墨竹,京兆府是明天开审柳安之?”想了想后,周若水出口问道。
“是。”
“唔,你去跟三妹说,明天与我一起去听审吧。”
第六十章 柳家覆灭(三)
第二天,周若水和周莲,在给余氏请了安后,便坐上马车出府,前往京兆府听审。
一路上,周莲欢喜不已,她没想到周若水这么快就帮她把柳家给解决了,更是用了这样让柳安之无法翻身的事。
周莲不知道周若水用了什么方法让柳安之下狱,可她知道,这个人情,是她欠了周若水的。
“大姐姐,谢谢你。”周莲感激不尽的说道。
“不必谢我,你我是姐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下了火坑。”周若水翻着书,淡淡说道。
时间倒退,一个时辰前,金銮殿上。
“启禀皇上,柳安之于半月前在京城南郊岔道口的茶寮□□一女子,致使其女子身受重伤,神情疯癫,更让女子的老父受刺激过度而亡。柳侍郎教子不善,使柳安之草菅人命,为非作歹。臣请皇上,严惩柳安之,并责罚柳侍郎。”
刚商议完国事,御史便出面弹劾。直叫皇上说的有些发蒙,柳安之的名他从未听过,至于柳侍郎……
皇上看向柳侍郎,还没发问,柳侍郎便跪下喊冤。
“启禀皇上,昨天京兆尹已经派人请犬子进了大牢,可犬子素来循规蹈矩,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还请皇上明察!”
柳侍郎话音一落,就有政敌开始落井下石。
“柳大人此言差矣。皇上,柳安之平常在京城为非作歹,更是欺诈了不少百姓,更□□不少女子。昨天在京兆府门口,便有受过柳安之欺辱的百姓联名上奏,请韦大人为他们主持公道。若柳安之真如柳大人所说循规蹈矩,又为何会激起民愤。再说了,柳安之的名声,这京城权贵家中,又有几个不知道的…”
叶家二老爷叶永淳出言讥讽,顿时,柳侍郎一张脸黑如碳色,想说的话哽在嘴里说不出来。
“韦爱卿,叶爱卿所言可是属实啊?”皇上淡淡扫了一眼底下神色各异的臣子,问道。
“回皇上,叶大人所言句句属实,确实有不少百姓状告柳安之。臣昨天就下了布告,今天当众审理柳安之一案。”韦大人出列回道。
“唔……韦爱卿,这个案子你好好的审,朕的百姓绝不能受一点冤屈。”
皇上锐利的目光在柳侍郎身上扫了一眼,挥手退朝。
柳侍郎,在皇上认真的吩咐下,惊出了一身冷汗,直到大殿无人后,才瘫软在大殿之上。
京兆府。
韦大人下朝后,未换官服,直接大开衙门,提审柳安之。
苦主木氏母女及一甘联名上奏的百姓也从后堂被带了上来。
当衙役押着被关了一夜,憔悴不已的柳安之上来的时候,周围的百姓都止不住的骂了起来,一时公堂外的议论声,咒骂声是络绎不绝。
韦大人手拿惊堂木,在案台一拍,啪的一声将周围百姓的声音都压了下来。
“肃静!”
百姓安静下来,韦大人这才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转头问向柳安之:“柳安之,你可知你所犯何罪?”
柳安之被带上来时还迷迷糊糊的,这会听到韦大人的话,连忙喊冤:“大人,草民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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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安之,半月前你在南郊□□了一名女子使其命悬一线,更害死了女子的父亲。”
“啪”的一声惊堂木再次响起,韦大人接着厉声开口:
“如今有你贴身玉佩为证,更有当时在茶寮亲眼目睹你强行带走的百姓为证,你认是不认!”
韦大人说完,将玉佩与证人都带到了柳安之面前,柳安之往那群百姓看去,并没有任何印象。再看向玉佩,不禁脸色一变,这玉佩,正是他从小戴大的那一枚。
“大人,冤枉啊!定是这刁妇捡到草民的玉佩,诬陷草民。大人不能听信这些刁民的一面之词,就定了草民的罪!”
柳安之慌乱之下,连连否认。甚至倒打一粑,让木母气的脸色涨红。
而此时,木母身边的小丽听到柳安之的声音,身子开始瑟瑟发抖。小丽转过头去,正好看到柳安之凶神恶煞的模样,吓的惊慌失措,叫声连连……
“啊……公子你放过我吧,不要打我,啊……不要打我……娘,娘,救我…救我啊……”
小丽惊恐的模样落在众人眼底,更加深了众人对柳安之的厌恶。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说道:“我听说,这柳四公子好像不能人道了,瞧这姑娘被吓的不轻,不是被那些不要脸的手段给折磨的吧?”
“啊?不是吧?这柳四公子不能人道?那他还欺辱了这么多姑娘?真是丧尽天良啊……”
“嘿,你们孤陋寡闻了吧?我可是听说,那些不行的人,最喜欢这种折磨人的方法,瞧这姑娘这副模样,当时啊,不知道有多惨呢…”
人群里因为这些话炸开了锅,自然而然传到了柳安之的耳里。柳安之气急败坏,当年他被周蓉那个贱人给害的无法再碰女人,现在居然被这些贱民给翻出来说。
柳安之可以想象,从今天起,他柳安之就是京城里最大的笑话!
“你们胡说什么!我可是堂堂三品大员的嫡子,看上了她是她的造化,我又何必强迫她!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装给谁看!不要脸的小贱人!”
柳安之指着木小丽的吼声传到人群中,四周一下安静下来,韦大人一副意味深长的神色看着柳安之。
“柳安之,你可是承认□□了木小丽,逼死了木父!”
柳安之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想出声补救,却不知人群里又打哪冒出了声音。
“你都不是男人了,当然不会有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嫁给你,只能找老百姓家的姑娘撒气!府尹大人,请严惩柳四公子,给咱们老百姓一个安稳!”
百姓在此人的煽动下都跪了下来,一起呼喊韦大人做主。
“不,不是……我……”柳安之一时语塞。
“大人,我儿冤枉!”吴氏知道京兆府公开审理柳安之后,等不到柳侍郎回府,一个人跑了过来。
可吴氏一来,就看到柳安之被一群贱民逼迫,心急的不行。不顾礼法规矩,直接冲到了门口,大声呼喊。
“放肆!公堂之上,尔等岂能大声喧哗!”韦大人一见来人是吴氏,面色一沉。
而柳安之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直呼道:
“娘,娘,你救救我…我不想坐牢。你去找姨父和表哥,他们一定有办法的……”
马车里坐着的周若水见状微微一笑,方才那煽动的人,正是周若水派夜岚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