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好坐着进门?
甚至开个帘子都不敢!
谢沛肯定知道!
怪不得他半句话都不说!
苏菀咬牙,硬着头皮坐在车上,只等到车马处的时候偷偷溜下来。
也好在她在宫里认识的人多,这次送葬队伍不少官员都认识,随便找个借口都能糊弄一下她为什么在这。
眼看车马处刚刚停好,苏菀从侧边溜出来,谁知道刚抬头正好被一个也从车马上下来的小姑娘看到。
这小姑娘苏菀虽然只见过一次,但七八岁的小孩,也就是天祥国的四公主了。
四公主带了些惊讶,不过很快甜甜一笑,然后朝苏菀客气道:“你是替皇兄整理车厢的人吗?”
这?
竟然直接给她找了个理由?
不过毕竟年纪小,说话的语气太过客气,反而显得刻意。
苏菀自然承这个情,稍稍屈膝:“回公主,是的。”
四公主被后面下来的三公主搂住,警惕看了苏菀一眼。
皇家的皇子跟公主排序都是各自来排,彼此之间没有联系。
这三公主又称为安公主,她明显比四公主更为忌惮她人,就连太子身边的公主也是畏惧的。
可见她们在宫里的处境。
苏菀并未多说,只是稍稍行礼便离开此处。
只是走的时候明显感觉四公主在看她。
管她呢,说句不好听的,她这身份迟早暴露,以前都在外宫还好,谢沛还担心圣人姜贵妃他们会不会找她麻烦。
现在顾忌全无,让她跟着送葬,坐着车马进正门的事都能做到,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甚至太子仪驾上面一个人也没有?不就等着她自己偷偷走吗。
只是不巧被四公主瞧见,这也是早晚的事。
苏菀自是不怕的。
宽慰完自己是宽慰了,但谢沛的动作让她当天中午亲自做了顿饭。
这大冬天的,还有什么比吃个麻辣羊肉,麻辣锅子更舒服?
不对,现在服丧期间,吃个鸡蛋还行,吃肉就算了。
至少要等圣人下葬之后再说,可惜。
既然麻辣羊肉,麻辣锅子做不成,那其他总可以吧。
现在正是冬天,做道香辣脆口还开胃的油辣冬笋心,这总可以吧。
苏菀回尚食司队伍的时候,就开始准备这道菜。
冬笋只要上面的尖尖,用刀背稍微拍一拍,然后再切成滚刀块,焯水去土腥晾在一旁。
取湘地特有的小米辣洗干净,切成一个个小圆圈,葱姜蒜也备好,调料备好,焯好水的冬笋已经控干水分了。
接着冬笋尖先炸再炒,最后放小米辣跟葱姜蒜,冬笋炒透之后加些鲜汤焖煮,快出锅的时候放酱油等调料。
做出来的冬笋尖跟小米辣大概是二比一的量,看着就下饭,除了太辣之外,别的都挺好。
反正摆到谢沛桌子上的时候,谢沛感觉看着就牙疼,肯定是辣的。
谢沛确实不能吃辣,可苏菀做了,他肯定吃完,以至于下午安排圣人棺木的时候,显得眼泪汪汪的。
接下来就是停灵两天,十二月十五正式下葬,也什么好说的,也是葬礼的第五个步骤,葬。
不过这五个步骤说起来其实简化不少,其中还有不少礼节一点都不能出错。
甚至四方外夷来哀悼的使臣都还没到,路途遥远,这点就要到年后去了。
现在着重是下葬,下葬不仅棺木很重要,陪葬品也尤为珍贵,但害怕盗墓贼,所以放陪葬品的时候非常低调。
先有太子取头一件放下去,然后是大皇子,接着是还没出嫁的两个公主,姜贵妃,几位美人。
大家也都是意思意思,不用真的动手。
剩下则有守灵的内侍们动手,这些守灵内侍都是当年圣人心腹,圣人不在,他们自然要在这守灵。
流水般的饮食起居,刀枪剑戟,以及各种名贵玉石,一个人需要的所有物件,都被陪葬到墓室当中。
圣人对自己死后的事,安排得确实明明白白。
这棺材外面,还有三层槨,就是为了保护棺材的,在棺材外面的。
因为是最后一次奢华,谢沛也好,跟着的大学士们也好,也算是不在意,谁让这是圣人自己的私房钱,唯独户部看着东西穷得龇牙,只能心里默念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这一下葬,谥号自然也出了。
像谢沛的祖父,就是天元宗,听着好像修仙一样,其实不然,就是天祥国元宗。
元这个字极好,行义悦民曰元,这意思就是夸赞,证明他的生前的贡献。
比较好的谥号还有文宗,景宗等等。
既然有好的谥号,那就有坏的,比如说乱而不损曰灵,那就是灵宗,实际意思就是骂昏庸昏君的。
到圣人这边,他给自己选的是照临四方曰明,同样是好意头,可哪有自己给自己选的。
他倒是暗示过不少人,可惜现在做主的是谢沛。
谢沛让礼部跟司天监商议,最后定了怀字,慈仁短折为怀。
不好不坏,算是同情之意。
谢沛还觉得好笑,这还慈仁短折?
不过想想他在任的时候也没犯过天大的错,至少表面上没有,以前又信佛,给个怀字也可以。
谢沛抬了手,下面才好办差。
长长的祭文读完,基本写了天怀宗的生平,看起来无功无过,但学如逆水行舟,国家也是如此。
所以祭文难免带了点情绪,好让后人判夺。
十二月十五晚上下葬,太子带着文武百官又在皇陵三天,期间姜贵妃等人哭得几乎要晕过去。
大皇子也没了之前那股轻慢劲,好像终于发现天变了,一切都变了。
但在守皇陵跟回京都之间,他还是选择回京都,皇陵太荒凉了,活人在这都能变成活死人。
姜贵妃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跟大皇子回去之后还要继续禁足,毕竟事情还没过去,如果谢沛逼得紧一些,完全可以说他们是还是怀宗的杀人凶手。
反正他们已经翻不了身了。
十二月十八清早,车马回京都。
现在已经到了深冬,路上车马走得也慢,但众人的心情却极好。
总感觉放下一件大事。
而怀宗的年号,也在天则十五年画上句号。
怀宗走得极快,认真算起来,从事发到现在,也就一个多月。
但天祥国局势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等谢沛回到京都,更多人认识到这个事实。
距离过年还有十天左右,不少人还在观望,一个是年后要不要开个恩科,新皇登基,一般都要加开。
可谢沛还没登基,如今又是太子。
既如此,太子什么时候登基这事,立刻提上日程。
等到明年太子登基,肯定是要改元的。
司天监跟礼部忙得晕头转向,最近这一年多来,他们可太忙了。
先是立太子,然后许许多多的事情,但什么都没有登基改元重要。
好在太子最近心情不错,只说年后再办也不迟,反正他不着急。
这让不少人想到怀宗刚登基那会,那叫一个迫不及待。
也是,怀宗登基是找了空子才登上皇位的,这位可不用找空子,天下局势已然尽在掌握。
苏菀自从回到外宫尚膳监就一直听这些消息,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这个时候谢沛还小宋护卫过来递书信,问她过年的时候有没有空,今年璧广山比往年还要热闹,要不要去滑雪。
又是滑雪,苏菀直接拒绝,今年就不去了,她要回家陪陪姨娘。
更要安抚一下苏家,最近这段时间她做了不少事,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察觉到不同。
特别是苏老爷,已经明里暗里在问,她是不是升职了。
虽说对那家感情不深,但为了姨娘也要回去的,她毕竟是苏家的姨娘,现在也不能搬出去。
维持现状是最好的,维持不成,那就再看其他的。
今年过年,苏菀可以正大光明回家里三天时间,也没人有什么意见。
如果不是圣人驾崩这事,其实她在年前就应该升职的,只是怀宗一死,很多事情耽搁起来。
十二月二十九晚上,苏菀收拾行李回苏家,门口还是谢沛的马车等着,幸亏这马车低调认识的人少,否则东安里门的护卫们都要战战兢兢。
苏菀上了马车,见谢沛还是奏章不离手,开口道:“你初四回来吗?到时候我去接你。”
苏菀指指他手里的东西:“你还是先忙这些吧,”
“那抽个时间出来还是行的。”谢沛道,“真不去滑雪?也就初六当天,上午滑雪,下午看雪上足球。”
苏菀还是摇头:“算了,璧广山人肯定特别多。”
上次那会,还都是丁家人。
不对,去年那会她不知道什么情况,才误入了,要早知道全是谢沛的人,全是丁家军,她说什么都不贪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