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还像模像样的。
谢沛认真揉面的时候,苏菀一直在看他,心里有很多疑问想说。
一说起来,估计自己又要去冷静下,所以干脆闭嘴生炉子。
这会小厨房渐渐暖和起来,苏菀也挽起袖子开始做长寿面了,其实有点后悔,就应该随便做碗面应付一下。
还不让她冷静,有这种人吗。
谢沛怕的就是她冷静,昨天见她愣住,就知道苏菀终于看出来了。
只是看出来的表情不太好,谢沛心里已经明白几分。
所以今日生辰宴不算开心,正好有人问到亲事,干脆把心中所想说出来。
尚膳监离那样近,就不信苏菀听不到。
就算听不到他也要派人传到她耳朵里。
苏菀这边还在揉面,面条分成两块之后揉成条,这会其实揉不开,所以抹上油,继续醒面一刻钟。
一刻钟之后继续揉搓拉伸,这样的面条既能拉细,还不容易断。
但这会还不能用,找个盘子把揉成条的面条盘起来,看着一圈一圈的,每一圈都要沾上油,否则会黏上。
再次醒面一刻钟,就可以从头开始揪起,一点点拉成平常吃的面条粗细。
吃多少就扯多少,如果愿意,三五米都是短的。
眼看面条揉好,刚刚炒的肉丝芹菜加水煮开,然后放入两根面条,再起个小平底锅煎个嫩鸡蛋。
面条快熟的时候放入青菜跟切好的韭菜碎,等装到碗里,再把煎好的鸡蛋放到上面。
两碗长寿面也就做好了。
原本只有谢沛的,但因为下午到晚上一直在身边的小宋侍卫,所以谢沛也知道苏菀没吃多少东西,一定苏菀也吃。
仗着他是寿星,这话不听都不行。
小厨房起了几个炉灶,这会炉灶底下还热着,所以小厨房也十分暖和,两人干脆就在这吃了。
不过等两人坐到矮凳矮桌前,忽然有种回到当初关帝庙的时候。
那会两人既然在关帝庙一起吃过饭,也在西膳房的小厨房用过饭食。
现在想想,竟然已经过去两三年时光。
说不感慨那是假的。
两人的面吃完,谢沛甚至吃出些笑意,洗碗的时候自然不让苏菀动手,等两人出门,天明显冷得更厉害,宫里也鲜少有人走动。
所以谢沛送苏菀回去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在宫道上走着:“年底尚膳监许多职位有变动,到时候你就要决定留在宫里,还是做女官了。”
谢沛慢慢道:“留在宫里,那就是三年后出宫。”
“做女官谁也说不准。”
谢沛说这些话的时候,给的建议都很真挚,不偏不倚,完全看苏菀的想法。
甚至也没提第三条路。
可要说没试探,谁都不信。
苏菀只回到明面上的事,开口道:“这要跟长官商议,具体的要看安排了。”
苏菀说的是安排,但谢沛知道,她也不是个只听安排的人。
短短的几步路,让他们硬生生走出曲折回廊来。
主要是心眼太多,说一句话代表好几个意思。
直到苏菀到住所门口,谢沛才把灯笼给到她手里,认真道:“还是那句话,以你为先。”
“做你想做的事。”
可以,但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把拿灯笼的手松开?
苏菀被注视的有些不自然,但瞧着谢沛故意的模样,反而抬头道:“这是你说的,可别后悔。”
“不后悔。”
“听你的。”
冬日的风总是格外凌冽,两人都站在住所门口,也没什么给谁挡风的说法,倒像是一起承担来自宫道上的寒风阵阵。
苏菀接过灯笼,见谢沛还在看她,最后说道:“我先回去了。”
“嗯。”谢沛看着苏菀进门,这才转身回附近的重华宫,半点不知道苏菀方才手心有些细汗。
以前怎么没发现,谢沛目光侵略性那么强。
要说她事事都明白,那也不尽然。
其实昨天是明白的,昨天谢沛走后,她就立刻有了一定要跟谢沛划清关系的想法。
所以什么请帖直接塞箱子底下,甚至以后的事情也都想好了,反正远离就行。
谢沛这人应该不会死缠烂打?
反正没见过他这样。
上午还好,下午到晚上谢沛那些什么唯一的妻子,什么和离了给房产地产。
说实话。
如果谢沛不是太子,不是未来国君,苏菀真的有点心动。
他们两个要只是普通人,以后的日子必然和和美美。
但这是太子。
她来这个时空三年时间,对这里的事情也算有所了解,太子也好,以后的皇帝也好,哪个都身不由己。
然后是晚上。
谢沛在她这干活太过自然。
说出去太子会揉面,会刷碗,肯定没人信。
但不仅如此,谢沛还会后退一步,告诉她,一切以她为先。
这话苏菀半信半不信。
信是因为谢沛此刻说这话定然无比真诚,虽说他如今才束发的年纪,可经历过这么多事,苏菀也明白,不能以现代人来类比古代人,谢沛的性格她也算了解,能这么说,就是心里有打算。
不信的原因也简单。
因为什么话,也只是此刻真诚而已,谁都不能保证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以后的事。
现在的圣人跟姜贵妃,想必在他们艰难的时候,也有过一段相互扶持的好时光。
但现在呢。
有谁会羡慕他们二人的夫妻关系呢。
话说回来,这些都太远了。
她也好,谢沛也好,都有回头的可能,又不是现在就要定终身。
不至于。
想开了的苏菀,还是觉得谢沛一步步的,让她持续不准冷静。
好在她这人不用井水,脑子也能清醒。
一夜无话,这晚意外睡得竟然足够安稳。
所以第二天听到磁器库的消息,显得格外镇定。
磁器库又出事了!
在重华宫附近的磁器库,这几年就没消停过。
这次出事是原因也简单,还是倒卖瓷器的事。
虽说磁器库在外面开了店面,但这些钱还是要分成几份,分给出去开店的人钱虽然不少,但也没有自己偷偷倒钱财来的快速。
过了现在十一月上旬,马上就要过年,各家送礼的,走亲戚的,都想要体面东西。
所以官办厂生意极好,只是有些人觉得官办厂官办店的东西贵,所以想私下找找门路。
其他人或许不敢,磁器库却是敢的。
这不就被抓住了。
原本在店里要卖二百两的物件,他们偷偷卖一百五十两,甚至一百两,这钱不经过内务府,也不经过户部,全都落到自己腰包里。
这可是净赚的买卖,原料跟人工都是磁器库的。
等于说偷东西出去卖。
甚至比之前偷偷卖东西更加方便,以前还要经过宫门口,现在根本不用了,甚至可以光明正大送到管办店里,然后直接售卖。
短短几日里,收入上万两。
好在太子早让人督查,及时发现,这才免遭后面的损失。
偷卖东西的工匠跟学徒已经抓住,在刑部等着审理。
听起来是个普通的案件,既然开这种店,就有出事的可能,所以很多人想想也就过去了。
但在苏菀这却不同。
牵扯到磁器库,难免能让她想到蔷美人。
没记错的话,当初推测起来,蔷美人就是通过磁器库外族关系,这才顺利进宫当宫女,更利用这些关系来传递情报。
谢沛还在调查这件事,看看磁器库是不是有氏义族俘虏的栾都族人,又或者氏义族人也在其中。
只能说当年先皇跟丁老将军打的外族太多,又是十几年前事,所以要仔细调查磁器库内里情况。
如今磁器库又出事,苏菀自然往这上面想。
等到苏菀被请去重华宫的时候,直接听了事情完整经过。
现在对外说磁器库工匠偷盗物件售卖,外面人也不怀疑真假,谁让他们有过前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