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都市言情 > 假少爷摆烂后攻了残疾大佬 > 假少爷摆烂后攻了残疾大佬 第184节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寻常。
  余鹤全身的血液流速都慢了下来。
  屋子里很安静,这种安静酝酿着某种奇异的气氛。
  不是什么好兆头。
  安静没有维持很久,傅云峥抬眼看向余鹤,目光是一种冷静到极致的清明。
  傅云峥语气听不出情绪,很平淡地问:“小鹤,你相信我吗?”
  这是傅云峥第二次问余鹤这个问题。
  余鹤凝视傅云峥,没有第一次那样惊讶。
  他同样平静地回答:“当然,我永远相信你。”
  得到这个回答后,傅云峥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丝毫轻松,罕见的严肃令余鹤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余鹤的注意力在这一刻近乎绝对专注。
  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能令向来让不动如山的傅云峥如临大敌?
  余鹤在心里暗自揣测。
  他对自己说,无论接下来傅云峥说什么,自己都要表现得很淡定,要做好表情管理,不要一惊一乍,得让傅云峥感到可靠安心。
  尽管已经做了无数心理建设,可当傅云峥真将消息告诉余鹤后,余鹤还是差点没有控制好表情。
  傅云峥说:“黄少航就是老马。”
  第138章
  余鹤愣在原地:“你说什么?”
  傅云峥知道余鹤听清了, 所以并没有重复刚才的话,而是继续解释:“老马不是一个人,它是一个代号、一个身份。”
  这场弥天大局之中, 处处都有老马的影子。他在背后步步为营,搅弄风云,把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
  所有人都在找‘老马”。
  余鹤、傅云峥、拐子三......他们都想把老马从背后揪出来。
  未曾料到, 这个老马竟然就在身边。
  谁能想到呢?
  毕竟根据之前得到的消息表明,老马出现在唐人街一带呼风唤雨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于是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老马’年纪很大,从没有往比余鹤还小的黄少航身上想过。
  “在黄少航来缅北的第二年, 他认了上一代老马做义父,替老马做了很多事。去年,他正式接管了‘老马’的身份、地盘、权力,这些年在缅北华人中风生水起。”
  现在,那个声名显赫的老马就是黄少航。
  余鹤眨了下眼睛,全身脱力般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没有问傅云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只是喃喃自语道:“他为什么?”
  为什么一边设局困住傅云峥,一边又帮助他们?为什么明明都已经放他们回国又忽然反悔?
  黄少航如果那么厉害, 怎么还会被拐子三欺负那成那样?
  ‘老马’这个身份实施的许多行为都和黄少航自相矛盾,余鹤实在想不通。
  真相掩盖在层层叠叠的迷雾后面, 似是深藏不露, 又仿佛呼之欲出。
  余鹤求助般看向傅云峥, 瞳光闪烁, 无比希望傅云峥能替他答疑解惑。
  傅云峥无声地长出一口气,温柔而残忍地把真怕揭开给余鹤看: “他的目标从头到尾就不是我, 而是你。”
  最终傅云峥还是不舍余鹤直面结果,并没有直接说出黄少航的真实目的。
  傅云峥用更容易接受的措辞, 讲整个计划缓缓道来:“拐子三欠下赌债的套就是老马所设,计划从你我来缅北之前就已经开始,黄少航潜伏在所有人身边,拐子三、李文泰、阿坤、还有你我都是他的棋子。”
  甚至连黄少航自己都是棋子,他每一次受伤都是精心算计过的。
  他不惜用自己的命作为筹码,逼迫余鹤在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中按照他的计划往前走。
  为获取余鹤的信任,他动用了所有势力,对傅云峥三捉三放,最终把自己的疑点全部洗清。
  在整个局里,拐子三不过是一枚冲锋陷阵的马前卒,他欠了老马的债,只能任凭老马差遣。
  当老马吩咐他找人在阿坤家巷口堵杀黄少航,他就必须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出现,促成黄少航和余鹤重逢,也促成余鹤和傅云峥联系中断。
  从傅云峥被骗前往望海楼伊始,整个棋局就缓缓运转起来。
  余鹤的每一个选择都在黄少航的计划之内。
  明明黄少航才是那个在背后搅动棋局,操纵一切的人,可有拐子三作为烟雾弹,黄少航完全坐实一个无辜者形象。
  余鹤以肘驻膝,双手交叉抵于面前,无意识咬看指节思考。
  假如从阿坤家后巷相遇就是一场蓄谋,那这场棋局要追溯到什么时候?
  是从李文泰在华人街街口找上余鹤开始,还是更早?
  余鹤也怀疑过黄少航。
  他们的相遇太巧了,又恰好赶上傅云峥失踪,余鹤在文华饭店近乎冷厉地询问过黄少航。
  黄少航给出的解释中规中矩,可接下来他用实际行动打消了余鹤的疑虑,他不仅带着人去望海楼帮余鹤要人,还真的把傅云峥带出来。
  仅仅这一个举动,就成功打消了余鹤对他的怀疑。
  “他不是想困住我,他是想困住你。”傅云峥眼睑微垂:“他用一个身份设局,又用另一个身份几次三番放我走,除了为获取你的信任,也是真的想让我离开缅北,离开你。”
  这是一个几乎天衣无缝的计划,先用老马的身份设局,再用一个处于弱势的身份出现在余鹤面前,顶着层层压力去帮助余鹤。
  前脚刚把余鹤和傅云峥送到机场,后脚又自己出卖自己,用老马的身份通知拐子三用‘黄少航’威胁余鹤回来。
  所以,在和黄少航一起关在地下室的几个小时里,余鹤没有一秒钟怀疑过黄少航。
  哪怕傅云峥在住进文华饭店的第一天就提醒过余鹤。
  所谓欲扬先抑,在这种情况之下,黄少航再度获取到的信任会更深。
  就好比你和某个人一见如故,恨不能引为知己,你无话不谈,亲密无间,在相处中,你发现他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好,过高的期待之下,你就会特别失望。
  相反,你遇见一个人的时候,假如非常讨厌他,处处跟他作对,甚至为难他,当你慢慢发现他并不像别人说的,或者你想的那样差劲,你会产生愧疚感,反思自己以偏概全,亏待了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对他更好。
  余鹤对黄少航建立起来的信任就这样逐渐加深。
  这份信任中还夹杂了余鹤的愧疚感,因而更难磨灭,也更加深刻。
  余鹤不止一次地想过:黄少航掏心掏肺地帮我,我当时怎么还能不信他呢,我太不是东西了。
  低期待带来的回报是极其巨大的。
  黄少航故意露出似是而非的破绽,就是如愿获得余鹤全然托付的信任。
  真的是好精妙一局棋。
  环环相扣,几乎万无一失
  剧烈的情绪起伏下,余鹤面部轮廓崩的很紧,声音嘶哑,他问傅云峥:“你一直都知道他不对劲?”
  傅云峥闭着眼,轻揉太阳穴:“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黄少航从没有掩盖过对我的敌意。”
  余鹤抬眸:“我知道你怀疑他,这你跟我说过,但你从没跟我说过他对你有敌意,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傅云峥无奈地勾了勾唇,轻叹道:“余鹤,你让我怎么说?他是你的学弟,是你的朋友,是出面把我带出望海楼的人,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你,我怀疑他就是让你为难,在没有确凿证据前提出来,你会信吗?”
  余鹤握住傅云峥的肩膀:“什么叫‘我会信吗’?难道我会信他不信你?”
  傅云峥皱起眉:“这不是选择题,小鹤,当你开始选择信他还是信我时,就已经掉进了他的逻辑陷阱。”
  黄少航是故意引起傅云峥警觉与猜忌的。
  余鹤看到的黄少航和傅云峥看到黄少航完全不同,在视角差异之下,傅云峥只能隐忍不发,在没有十足的证据,他能说什么呢?
  是说黄少航不对劲,还是说黄少航图谋余鹤?真的说出来,到底实在加强余鹤对黄少航的戒备,还是树立自己和余鹤的分歧?
  余鹤很聪明,他一下子就懂了。
  傅云峥是他的爱人,而黄少航是他的朋友,两段关系原本就不该在同一个天平上衡量。
  可在这场棋局里,黄少航总是设计出选择题让余鹤破解。
  他逼着余鹤选他还是选傅云峥。
  就在今天上午,傅云峥陪余鹤回到望海楼,余鹤却没有陪傅云峥去见拐子三,而是选择先看望受伤的黄少航。
  余鹤的选择的有错吗?
  其实没有。
  毕竟在余鹤的视角之下,黄少航是因他受过的可怜人,他的选择符合一个人最基本的逻辑。
  可在傅云峥的视角下,余鹤是选择一个总是在挑衅自己、且对余鹤图谋不轨的人。
  余鹤一无所知,却在每次选择时,都化为黄少航手中的利刃,无知无觉地割伤傅云峥。
  他的每一次选择都是对傅云峥忽视。
  余鹤猛地松开手,又紧紧将傅云峥搂在怀里:“对不起,傅云峥,我让你受委屈了。”
  因遭受不公平的待遇而十分难过的情绪称之为委屈。
  傅云峥很久没有产生过这种情绪了。
  世间不公之事千千万万,数都数不过来。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委屈,傅云峥是个足够冷静的功利主义者,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难过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更消灭不了不公平。
  这个世界就这么大,利益就这么多,有人占便宜就注定有人吃亏。
  不想当吃亏就得一直地往上走。
  难过是没有用的,不会有任何人因为你难过而同情你,只有站在足够高的地方,成为规则的制定者,才能一定程度上减少落在自己身上的不公。
  这是一个胜利者的世界。
  傅云峥从没有因为他早就觉得黄少航有问题,余鹤却很信任黄少航这件事而感到委屈。
  傅云峥始终很清醒,他知道这不是余鹤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