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上次在行军途中突破到七级的情形,上官琼感觉还是历历在目一般,记得是如此的清晰。
还没有过几天,又有可能突破了吗?
那个秦荣要是知道了,私底下还不得要羡慕死?!
想像着某人可能会有的又羡又妒的丑恶嘴脸,躺在温泉池子里的某女,又不甚厚道的嘿嘿偷笑了起来。
“咚”的一声,蓝宝又像是一枚小炮弹般的飞了过来,也学着上官琼的样子,露出个小肚皮,仰躺在温泉池子上。为表示亲近,它还巴巴儿的躺在上官琼的身侧,侧身摇尾,以示友好。
“嗯,走开啦,臭死了!”
某人毫不领情的撂下了一句,甩了一把湿发上的水滴,心情大好的走开了。
有了温泉池子这等特大福利,上官琼的修炼之路,真真是有如神助。
终于,在某月某日某个清晨,正在潜心打坐着的某女,只觉得自己周身的骨髂一阵阵的咯咯咯咯轻响,周身的肌肉一阵阵轻微的跳动,而久没有动静的丹田,终于暗自滋生出一股股清冽的灵气,一遍遍的冲击洗刷着自家的周身大穴,周而往复,循环不止。
静坐着的上官琼终于睁开了眼睛,脸上现出一点喜色。
没错,她终于又升级了,炼气八级。
可是,想想她最终想要达到的境界,眼下的这一点进益,似乎又变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唉,再怎么说,任重道远,她的修炼之路,其实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去慢慢的走的。
希望在这条路上,她的运气还能一如往昔那般的好。
冥想之际,上官琼突然又听见了脑海里那道久违了的中正平和的机械声:
“恭喜主人升级。主人,您已经顺利通过这一关了,可以再试着挑战下一关了。”
挑战下一关?
这里,难道是个武力提升魔鬼训练营吗?这过了一关,还有下一关在等着?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主人。”
神玉机械的答复道。
“第二关?怎么走?”
上官琼有些跃跃欲试的问道。
“主人,您现在可以凭借自身之力,试着推那扇石门了。主人,吾累了,吾也要去做系统同步升级了,与主人暂时不能愉快的说话交流了,主人保重。”
嗞嗞嗞几声过后,上官琼的脑海里,再也接受不到任何特别的信号了。
自己的路,终究要自己去走的。
想要去依靠别人,终究是不香的。
不知为什么,上官琼的脑子里,突然又想起在上小学三年级时,班主任老师再三强调再三重复过的那句话。
现在认真细想起来,其实还是有那么几分的道理的。
定了定神,上官琼还是赶紧的走到那扇石门前,仔细端详了半天之后,这才伸出双手,轻轻的一推。
一推之下,那石门居然有轻微的撼动。
上官琼大喜,即刻添了十二分的力道,继续的推。
遗憾的是,这一次,除了撼动程度稍稍添大了一点以外,那道厚重的石门,还是没有能够打开。
这又是什么回事?
难道,神玉刚刚给的消息有误?
这该死的破石头,关键时刻,它怎么又跑去更新它的什么破系统呢,不晓得它家主人有话想要问它么?!
说什么神玉,私底下,也一样是个拎不清的货色!
上官琼不由得怒从中来,悲愤不己,干脆的挥起一拳,直接的砸到了石门的右侧边边上。
出人意料的事又再一次的发生了。
寂静的石室里头,突然又传来一阵阵“咔咔咔咔”的声响。
那扇厚重的石门,在一阵机刮声中再一次缓缓的打开了。
这一次,出现在上官琼眼前的,是一个空荡荡的宽敞的大厅,一个超级豪华的空荡荡的大厅。
整座大厅的地上,铺满了厚厚的浅色的丝织地毯,地毯上,编织着各式各样的美丽的明媚的花朵。
大厅的墙壁上,画着许多幅精美的壁画。壁画的内容,似乎在讲述着两个相貌出众武技超群的男子之间的友情故事。
而最引人瞩目的,是这座大厅的穹顶。
略略有些?圆形的大厅穹顶之上,镶嵌着一排排整齐的荧石。
在那么多荧石白色的光线的集体照射下,可以清晰的看到的是,整个宽大的穹顶上,密密的画满着的,乃是与刚刚那个石室墙壁上十分类似的图谱。
那些?珍的图像,一个个的,向她展示着各种不同的功法示例,从穹顶的这边,到穹顶的那边,密密麻麻的,绵绵不绝。
只是,这图谱又是何其的多,这功法又是何其的复杂!
一个个的练,要练到几时,才能真正的算完呢?!
像她现下这样,一直的穷首皓经孜孜不倦下去,统统的全部练完,只怕,也要到数十年以后吧?
且不说这当中必须有的艰辛困苦,单单只一个孤独二字,怕就要磨得人精神崩溃几欲发疯吧?
而且,即便她肯花上几十年去练成,可是,几十年后,在另一个时空里,她一直在记挂着的人,又到底还在不在了呢?
不是小鸟飞不过沧海,就怕,在沧海的另一边,早已经没有了等待。
这句以前读过的句子,此刻再回想一遍,免不了的又添了几分的诛心之痛。
于是,原本是满心欢喜满怀着万丈雄心的上官琼,终于慢慢的蹲下,慢慢的在那地毯上躺倒了下来。
即便是我拼尽全力,费尽了自己漫长的时间与精力,依旧还可能是不行,对吗?
在梦里,上官琼满心苦涩的再三拷问自己道。
穹顶默默,整间石室大厅依旧是默默。
所有人能看得到的,只是烟花初绽的璀璨。而那些暗夜里的挣扎与呼号,也只能在经年累月当中,被习以为常,被轻轻的略过。
……
再一次的睡醒了过来,上官琼发现,自家的衣袖之上,居然湿了好大的一片。
这又是什么个情况?是睡觉流口水了吗?
上官琼不觉有它,只是暗嘲了一下自己,这么大的一个人了,睡觉居然还能流口水,实在是幼稚得很。她只是赶紧的爬起身,继续的练功。
呃,路途再远,总要一步步的走下去的。
既然自己被困在此处,既然有缘得以窥见真经,不试着去练一练,总是太过浪费了。
经过反复的比较推敲之后,上官琼决定,从这穹顶的左侧的图谱,开始慢慢的向右练习。
话说,都已经练了这么些天了,这功法的易与难,已经是炼气八级的她,好歹还是分辩得出来的。在这点上,她可不会让神玉那家伙笑话。
都说,山中不知岁月。
守在这间石室里头的上官琼,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泡温泉,就是无休止的练功再练功。
起先,因着是刚刚升级的缘故,她的炼气八级的状态,其实并不是很稳。
可是,经过一段时间的重复修炼,她在导气运功方面,比以前要成熟圆满了很多。
短时间内再次升级,上官琼自然是不敢奢望。
可是,把自己的炼气八级,慢慢的给上升到八级中上的状态,上官琼自问,还是有这个可能做到的。
这一天,上官琼正在努力的苦修着她的八级中上,忽然隐隐的,听到一个人的哭声。那哭声凄凄切切的,听起来有些渗得慌?
嗯?
这石室里安静了这么久了,从不曾发现有人啊,怎么会有人哭?
难道,在这附近的石室里头,关着另外一个囚徒?与她同病相怜的囚徒?
到底是年轻人心性,上官琼不由得好奇心大发,再顾不上她的炼气八级半了,立起身,开始循着哭声,慢慢的找。
这些天,上官琼一心一意的光顾着练功了,都不曾顾得上好好的研究研究这四周的自然环境。这一回,循着哭声慢慢的找过去,上官琼竟然误打误撞的推开了一扇虚掩着的小门,找到了一条光线幽暗的长廊。
那个凄凄的哭声,就是从长廊的那一头,隐隐约约的传过来的。
虽说自己的境况并不是太好,可是,说到底,上官琼还是一个嘴硬心软见不得别人如此的难受的人。
想了想,上官琼还是悄无声息的往长廊那头摸过去。
深怕弄出什么声响引来那个武功奇高的怪老头,到时候又生出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上官琼尽量的隐住身形,蹑手蹑脚的,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哪怕是一点的声音。
然而,就在那个长廊的尽头,终于看清楚那个哭泣者的形貌之后,上官琼还是暗自大吃了一惊。
坐在地上拚命的大声号哭着的,居然是一个老头,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
这老头,也不晓得是遇上了什么特别难受的伤心事,正死死的抱住一件青色的袄子,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看他哭得鼻子通红涕泗横流的,上官琼一下子生出了许多的不忍。
推开门,她寻了一块帕子递过去,蹲下来问道:
“喂,你到底是怎么了?在这里哭什么啊?”
见有生人进来,老头子一下子变得收敛了许多。
接过上官琼手里的帕子,他一边狠狠的擦着自家的脸,一边抽嗒嗒的应道:
“阿优,阿优走了。你说,他又怎能这样的狠心,怎能就这样走了,走了哇!”
眼见着这老头的情绪又濒临着崩溃状态,上官琼赶紧的安慰道:
“这个阿优,肯定是您的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吧?他既然决定要走,肯定也有他决定要走的理由。您既然是他的朋友,就应该尊重他,支持他,而不是这么情绪化的,让他走得不自在走得心里不好受。您说,对不对?”
拿帕子用力的擦了擦自家红红的鼻头,那老头低声的咕哝道:
“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也拿这些大道理来忽悠我。”
眼见得他的情绪有些松动,上官琼干脆的学做起前世的那些情感专家心理学叫兽来。
反正没什么大事,上官琼干脆往那老头的身边一坐,苦口婆心的再三劝说了起来: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头。所谓生离死别各种痛,本就沒什么年龄界限,年纪大的有,年轻人一样也有。比如我……”
……
讲起这个,上官琼可算是碰上知音了。
这一路走来,她其实有太多太多的感触,太多太多的伤痛,都没法子对人细说。如今,遇到了这位心情不好并且不怎么熟悉的老头,她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把她这一路的种种不满种种艰辛以及种种的思亲之痛,一下子就全讲了出来。
一开始,那老头嫌烦,还颇有几分的抵触情绪。
可是,到后来,听她讲得多了,哭了半天的老头子,终于也显得有些筋疲力尽了起来。
“好了,小娃娃,老头子承认,你经历的,比我老头子还要难受,好了哇?眼下呢,我老头子也不哭了,你娃娃也别再难受了,好不好?咱们,都去好好休息一下,成不?”
看那老头子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上官琼再次的同情心泛滥了起来:
“对哦,老哥哥,你能这么想,就是对了。咱们两个呀,先回去好生将息着,明天再来碰个头,好好商量商量,怎么样,才能从这里逃出去。”
“逃?这里不是挺好的么,为什么要逃?”
这一回,有些不理解的,换成了那个老头。
“唉呀,这个你就不懂了浌!”
再一次的,上官琼开始苦口婆心的说教了起来:
“这里虽大虽好虽繁华,可这里不自由哇!”
“守在每一个地方困久了,总是容易会伤心的。伤心地,明白吗?一个人,只有真正的走出去了,换个方式活下去,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真正的自由哇!”
“你不晓得,抓我来这边的老头,武功多好,样子多凶哇!嗯,可能那老头最近不在家,怎么样,咱们一起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一起逃出去?”
“解脱?逃?”
听上官琼哇里哇啦的说了半天,老头有些机械的重复道。
“对哦!逃!逃出去好好的活!难道你就不想么?”
上官琼大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反问道。
叹了一口气,老头像是下了个决心一般,重重的点了点头:
“说起来,这里就是我老头子的活炼狱,这么多年了,老头子也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小娃娃,你明天早点过来,咱们两个一起商量商量,一起逃,怎样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