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深同样好笑地睨了一眼顾子凡,瞧着他不顾形象和傲骨,跪在顾长卿脚下恳求他为自己做主,顾廷深脸上的冷意越来越甚。
按照他对顾长卿的了解,现在顾长卿肯定已经心软了,正琢磨着该怎么劝他放弃吧。
顾廷深嗤笑一声,一边把完着霍念念的手指,一边听顾子凡继续胡诌。
直到顾子凡说完最后一句话,他才懒洋洋的抬起眼睛看向顾长卿,果然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动摇。
顾长卿为难地看着顾子凡,又抬起头更加纠结地看了一眼顾廷深。
他迟疑地开口:“廷深,这件事子凡做的虽然不对,但你也有不妥当的地方。若非你故意引导,他也不会签了这份合同。所以……”
“所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顾廷深将顾长卿未说完的话直接说出口,语气中的嘲讽不加掩饰,“您可真是疼他啊。”
他目光淡淡的,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然顾长卿虽然是他的父亲,却并不了解他。见他神色平静,还以为事情有转圜的余地,也不计较刚刚他的冒犯,继续说:“毕竟是一家人,又何必咄咄相逼呢?”
顾长卿的神色更淡了,差一点就冷笑出来。
一家人?
顾长卿和顾子凡是一家人才对吧,都一样的无耻!
忽然,他的眼神一顿,有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他。
顾廷深低头,对上霍念念关切的目光,眼中的寒意就渐渐散去了。
他微微勾起唇,另一只大手覆在了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示意她放心。
然而,霍念念眼中的担忧并没有褪去,她依旧紧张地握着顾廷深的大手。
她紧抿着唇,刚刚听到顾长卿为顾子凡说话,看到廷深越来越冷的眼神,她的心跟着一起揪了起来。
对顾长卿失望的同时,也越发的心疼她的顾先生。
她的顾先生这么好,为什么别人就看不到呢?错把鱼目当珍珠不说,还反反复复地磋磨真正的珍珠,当真是眼瞎心盲。
霍念念握着他的大手,感受到他手心灼热的温度,她难受的情绪才慢慢缓解了一些。
缓缓转过头,她也看向顾长卿,神色平和却是风雨欲来前的假象。
她说:“我只想问您一个问题,如果今天的对象恰好相反,跪在您面前的是廷深,您是否还会做一样的决定?”
在她开口的那一刻,顾长卿就微微蹙眉,等听完她的话,他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他能够容忍顾廷深的冒犯,却无法忍受霍念念的无礼。
更何况他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尽管已经澄清了,他依旧认定了霍念念不守本分!
两层怒火加在一起,顾长卿当即就要发作。
“怎么,恼羞成怒了吗?”
顾廷深的声音让他的动作一顿,他的脸色更难看了,痛心疾首地看着顾长卿:“你说的是什么话!”
顾廷深勾了勾唇,讥笑一声:“念念说的对,我不会放过顾子凡。”
说着,他凌厉的目光如同杀伤力极大的冰棱射向跪在地上的顾子凡,看到顾子凡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才懒懒的收回目光,继续说:“如果你想让我放弃这份赌约也可以,那这两份合同和一份录音,今天就会出现在大众眼前。”
说完之后,顾廷深饶有兴味地抱着胳膊,观察顾长卿和顾子凡的脸色。
看到他们一个黑着脸,一个白着脸,他忽然觉得痛快极了。
顾子凡不是想要他作废吗?
可以,只要他能承受得住。
这份阴阳合同和录音就像是顾子凡的遮羞布,如果把遮羞布扯去,让他坦坦荡荡的暴露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那他承受的可比这份赌约严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