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否联合晋国?!晋国和燕国接壤,燕国这块肥肉在他嘴边,他没道理不吃,燕国的兵马都在赵地,若是这个时候让晋国从后方偷袭,燕国哪有还手之力?”
赵弋摇头,“晋国已经开始攻齐,他不会动燕国,何况蜀国的九公主嫁到了晋国,姬无垢又对她那般心思,晋国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进攻燕国?”
提起朝夕凤念蓉眼底便生出恨怒来,她冷笑一声,“这个晋国世子还真是痴情呢,看着心爱的人入别人怀抱竟然也无动于衷,真不知道是真痴情还是假痴情。”
赵弋眉头一皱,“离国联合宋国一起攻齐,如今齐国已经发兵边境,晋国此时加入西边战局同样得利最多,他们绝不会来攻燕,而离国的新王和宋国的长公主已经昭告天下即将联姻,齐国势必会成为第一个灭国的诸侯国……”
“啪嗒”一声,赵弋的话没说完,帐门处传来了一声轻响,赵弋眉头一皱,忙看向帐门口,“谁在外面!”
帐帘一掀,却是朱嫣走了进来,她端着一壶茶,杯子却只剩下一个,她进门来朝赵弋和凤念蓉福了福身,一脸愧疚道,“刚才走到门口手一滑掉了个杯子,妾身真是太愚钝了。”
赵弋看到朱嫣面色要好看许多,他摇了摇头,“无碍,这些小事交给旁人去做。”
朱嫣叹了口气,“妾身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这些小事了。”
微微一顿,朱嫣有些好奇的问,“刚才听到世子殿下说,离国的新王和宋国的长公主……定亲了?离国的新王是……”
赵弋对朱嫣要宽容的多,她平日里也不爱问这些,今日一问,赵弋自然给予解答,“新王便是从前的公子君冽,他不知怎么,竟然和宋国长公主联姻了……宋国的长公主从前可是齐国的世子夫人,不过这一联姻,齐尧是要气坏了……”
“原来……如此啊……”
凤念蓉在旁敏锐的挑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朱嫣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从前离国公子还去过蜀国,所以一问,没想到他真是离国的新王了。”
凤念蓉狐疑的打量朱嫣,赵弋却未做多想。
朱嫣低头,敛下眼底的诸多情绪,凤念蓉忽然道,“是啊,那个时候,嫣儿本是要和摇光公主一起和亲到燕国的,可不知为何,嫣儿一直不愿意。”
朱嫣眼皮一跳,再抬头时苦笑一下,“天下皆知摇光公主和燕国世子有情,嫣儿不想做那插足之人,所以才不想跟着去的,况且燕国苦寒,那个时候也不想吃这份苦。”
赵弋还不知道这一节,闻言也看向朱嫣,凤念蓉唇角微弯道,“当时我还以为嫣儿是自己有了意中人才不想和亲别处的,可是到了后来,嫣儿却被说动和我一起走……”
凤念蓉掩唇一笑,赵弋又挑了挑眉,他下意识觉得凤念蓉是话里有话。
朱嫣喉头发紧,表情尽量装作自然,“毕竟和姐姐情同姐妹,和姐姐走,姐姐一定会照应妾身,总比和摇光公主走好多了,事实证明嫣儿来赵国是对的,否则怎么能遇到殿下?”
朱嫣说着话又低下头去,莫名给人娇羞之感,赵弋眉宇间的暗沉散去两分,抬手将朱嫣拉到了自己腿上,凤念蓉在旁看着,粉拳紧攥,指甲快要戳到自己掌心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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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药的秘密
“公主殿下,这是今天的药,请您服下。”
唐仁端着一碗药入内,自从来了蜀国,朝夕的药都是他亲自负责,朝夕闻言放下奏折来,然后端着药碗便是一饮而尽,一旁子荨连忙端上一碟蜜饯来。
朝夕含了一块蜜饯,又去看奏折,唐仁上前来,端着药碗准备离开。
“敢问先生,我是否还有别的病在身?”
唐仁脚下一顿,手中的药碗一滑,在指尖打了个璇儿又被他一把抓了住,虽然没落在地上,可这细节还是被朝夕一眼看到,朝夕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怎么会!”唐仁转过身来,面不改色的,“还是先前我同公主殿下讲过的那样,没有别的问题,就是公主殿下需要长期用药调理身子。”
朝夕仔细的看着她,又同他对视,唐仁面上带着温和的笑,不闪不避。
朝夕弯了弯唇,“好,知道了。”说着又想到另一件事,“十三公子那里先生可去看了?可有法子?”
唐仁闻言笑意一消,“难。”
朝夕并不意外,可是听着心底还是难受的一堵,沉吟一瞬反倒安慰唐仁,“没事,晔儿实在是伤的太重了,这个结果我已经料到了。”
唐仁看着朝夕面上的沉凝之色却弯了弯唇,“不是的,公主请听在下说完,很难,但不是没有希望。”
朝夕已经垂眸敛下情绪,听此一言立刻抬起了眸子来,她直直看着唐仁,眼底满是惊讶和欢喜,“什么?有希望的吗?”
唐仁点头,“有希望,不过……还是很难,这中间可能要花很久,有可能三五年,也可能十年八年,还得要十三公子乐意配合,并且,也有可能真的永远也没法子让十三公子站起来,就看公主和十三公子想不想要尝试。”
“想!当然想!”朝夕激动的站起身来,“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也要尝试,先生需要十三公子怎么配合?我去和他说去……”
唐仁抬手制止了朝夕,“先不着急,前几日已经为十三公子问诊过了,在下还需要观察几日,然后告诉十三公子如何做,在下看十三公子情绪还算稳定,只自然而然的跟着在下的建议去做便可,若现在去和十三公子说,让十三公子误以为短期内就能治好生出了希望又失望倒是不好,若是需要公主殿下开口,在下会和公主殿下说的。”
朝夕努力克制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这才又重新坐回去,“那好那好。”
唐仁笑着颔首,“那在下先退下了。”
朝夕点头,看着唐仁转身走了出去,唐仁一走,朝夕呼出口气坐了下来,一旁子荨也跟着欢喜道,“真是太好了,有希望就是好事,不过公主殿下,您刚才为何会问唐先生您身上有没有其他的病呢?”
朝夕被这一问问的醒过神来,她眉头一皱,眼底生出几分疑虑来。
“唐仁近来一直在给我换药吃,而此前唐术开的药我也吃了很长时间,虽然不通医理,可是大概的路数都熟悉了,而这一次,唐仁起先用的药还和唐术的有几分相似,可后来给我开的药却和之前完全不同,所以我怀疑,我身上是不是有别的病。”
子荨微讶一下,“可是如果有了,应该会告诉公主的不是吗?”
朝夕没答话,可心底已经开始摇头,并不一定就会告诉她,如果那病很严重的话,这么一想,朝夕不由的有些怀疑,难道她真的患了很严重的病?
她自然是信任唐仁的,所以不会怀疑唐仁对她起了什么坏心,可是唐仁的行为还是有些奇怪,所以她只能如此怀疑。
深吸口气,朝夕又问,“唐先生那里有药方吗?”
子荨略一思忖,摇头,“没有,唐先生所有的药都是自己亲手取亲手熬,不让别人经手的,就算是帮忙也不可以。”
这么一说,朝夕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两分,“坠儿,你进来。”
扬声一唤,守在外面的坠儿立刻进了门内来,朝夕招了招手示意她走到跟前来,然后便吩咐道,“想法子拿到唐先生的药渣来,然后送出宫去找个大夫查问查问,都是什么药,是治什么病的。”
坠儿点点头,朝夕又交代一句,“不要让唐先生发现了。”
“是,属下明白。”
朝夕呼出口气,一颗心忽然有些揪紧,如果真的如她所想的那般,她得了什么十分严重的病……朝夕心头一窒,就算她心理已经足够强大,这个猜想还是让她心中一慌,若是从前也就罢了,她满心仇恨对这世道并无更多贪恋,可是如今已经不同了。
“主子怎么了?”坠儿极其眼利的发现了朝夕的不妥。
朝夕摇摇头,逼着自己静下心来,又问,“丞相何时回来?”
坠儿立刻道,“丞相已经在回来的途中了,鲁国答应的十分顺利,丞相连鲁国王室的酒宴都没有吃就想往回来赶呢,肯定是担心公主殿下……”
朝夕闻言笑意一深,“他辛苦了,也多亏他,这次鲁国之行十分顺利。”
朝夕虽然在笑,可刚才生出了那样的猜度,笑意还是有两分勉强,坠儿看的明白,不由得道,“世子殿下那边也很顺利呢,卫国和吴国帮着出兵,赵国一定会加速溃败,越国自顾不暇,赵国没办法了一定会首先求和的。”
说至此,朝夕的眉头才是真的展开了些,她呼出一口气,“不会的,赵弋不会求和。”说着话,她眯眸道,“不过,燕国也不需要他求和。”
第040章 探究隐疾
“主子!拿出去问过了!”
坠儿从外面走进来,朝夕闻言顿时抬起了头来,“如何?”
坠儿面上闪过两分为难和疑惑,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主子且自己看吧,属下找的那位大夫是城中还算有名望的名医了,花了重金,大夫以为是要看重病,结果没想到只是看一包药渣,大夫写出了方子,也看了,却没看懂。”
坠儿将那张纸递给朝夕,朝夕接过,一边看一边听坠儿说。
“大夫说他看病治病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这种药方,看了半晌,只能说出其中三四味药放在一起治的是什么病,却说不出拢共放在一起是治什么的。”
坠儿说着说着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大夫最后说,这种用药的方法倒是有些似曾相识,他从前治过一个病人用药和这个路数有些像,不过那个病人是……”
“疯子?!”朝夕诧异的接了话头,她不可置信的又将那张纸看了一遍,“这大夫说着药方像是治疯病的?!神志不清?精神错乱?陷滞幻象?”
朝夕看着大夫写的字一个一个念出来,而后也哭笑不得起来,抬眸和坠儿对视一眼,二人都颇为无奈,朝夕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她神志不清了?她精神错乱了?她生出幻象了?
坠儿叹了口气,“不然,明日属下再换个别的大夫问问?”
朝夕苦笑一下,将那张纸转手放在了灯火上,火焰一撩,那张纸顿时化作了灰烬,起初的惊讶和荒诞之后,朝夕渐渐地冷静下来,这一冷静,心底某处生出些怪异的念头,她们主仆都是信任唐仁的,而唐仁一身绝佳医术绝非浪得虚名,而商玦说过,他最喜欢研究些疑难杂症,治病用药亦喜欢剑走偏锋,而商玦这一次让唐仁跟着她……
唐仁不会乱用药,而那大夫即便比不上唐仁,也和唐仁并非出自同一师门,可天下药理医理大都相同,这大夫的判断即便不是十分准确,也能中个七八分。
所以……她真的有别的隐疾?!
这隐疾,还是和神智错乱,陷滞幻象有关系的?
坠儿看朝夕沉默下来有些担心,“主子?您怎么打算的?我这就出宫去找别的大夫问问?”
朝夕摇头,“不必了。”
坠儿略一沉吟,“那怎么办,这药……”
“没事。”朝夕坐直身子深吸口气,“唐仁的医书我信得过,他人我更信得过,他如此用药一定是为了我好的,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坠儿欲言又止,“可是主子,这太诡异了……”
朝夕摇了摇头,“没事,这件事你当做不知道便可,我自有主张。”
坠儿叹了口气,“那就好。”
朝夕点点头,“没事了,此事也不要让唐先生知道。”
“嗯,属下明白。”
朝夕起初只是有些好奇,可怎么也没想到让坠儿去问了之后得到的是这样的答案,如此一来,反倒是让她心底的疑惑越来越大。
她以为自己的隐疾多半是关于寒症或者是别的重病,甚至想到了是不是中了毒,可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神乎其神的答案,她为何会有这样的病?
在她的记忆里她是一直清醒的,她何时不清醒过?
如果有,为何坠儿和子荨这些每日跟着她的人不知道呢?
可若是唐仁知道,那也就是说……商玦是知道的……
朝夕眉头越皱越紧,脑海中忽然生出个大胆的想法,或许,她有法子知道自己到底得了什么奇怪的病……
唐仁并不知道朝夕对药生出了好奇,当他又一次端着药碗来给朝夕时,朝夕还是如同往常那般端起药碗便一饮而尽,唐仁看的十分满意,正要端着药碗走,朝夕却看着他道,“先生,这药怎么和此前唐术先生开的药不一样了?可有什么门道?”
唐仁眉头微扬,一脸镇定的道,“都是为公主殿下调理寒症的,只不过这一次的药更为温和一些,和他的路数不同,不过我倒觉得我开的药更有用些。”
唐仁一边说着,面露两分玩笑似得得意,医者虽然悬壶济世,却也存着比较之心,唐仁对自己的弟弟不点不留情面,自然认为自己比唐术医术高超。
朝夕听着直点头,“难怪,我最近都觉得手脚暖和许多,想来是先生更为厉害些!”
唐仁面不改色的直点头,“那就好,这幅药继续吃下去,保准公主殿下的寒症尽数痊愈,我就等着将来世子殿下给我什么奖赏了……”
“先生有要求尽管提,他不能满足,我亦会满足。”
朝夕十分爽快的打了保票,唐仁一脸笑意,连声道谢之后才端着空药碗退了出去,朝夕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面上的笑意一点点的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