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惜吃了个鲜果,给夜寒司喂了一颗:“不说他们了,听说陆泓在京城闹了一出,掀起挺大浪?”
消息传得这么快?
夜寒司微微挑眉:“你在哪听说的?”
“太后那儿。小柒说我昏睡时候,太后派人来送东西表述关心,那天身体稍微好一些便去探望她了,门口偶然听见有老臣找太后反应这个事情。”
叶寒司嘴角带着微嘲:“忠于先皇的人想到找太后撑腰?倒是有些脑子,不过还是异想天开了。”
楚玉惜点点头道:“可不是,太后打了个太极,把他们劝回去了。”
夜寒司凝神道:“他们不会因为太后不帮忙就停止的,肯定还会另找出路。”
“你觉得陆泓怎么想的,招惹那么多人?”
这话问的有意思,夜寒司捏了捏她的脸,笑眯眯道:“以朕之见,他也是心里自有想法。”
楚玉惜不解,歪头道:“可是青楼终归不是个好地方,想必今日上朝很热闹吧?”
毕竟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青楼虽然在大元接受率普遍不低,但有头有脸的人物是不会在青楼聚众的。
这话引得夜寒司摇摇头,意味深长说道:“热闹自然热闹了,但我觉得青楼未尝不是个好地方。”
这话说的有意思,楚玉惜沉思一会儿,眼眸一亮。
明白了他话中意,说道:“他是想通过这个地方,找到同一阵营、给自己的改革造势的人吗?”
“不止。他在青楼布下的选择中不难看出,美酒美人金钱全都有了。而他所在的地方则是最后的终点。”
“也就是说,他没有特意规定一定要革新的观点,反而是通过这样无形的检验,把将来可能出现的对手和自己心里真实想法摸索出来。”
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妙极了。
哪怕是从21世纪的先进选人才角度来看,陆泓都算得上是挑选人才的一把好手了。
这局设置的严合丝缝,不去细想很难看出他的用意。
反倒以为他是在饮酒作乐,带领有知识的人一起沉溺美酒美色中,不思进取。
时间一长,大部分人都是能反应过来他意思的,不过在那之前陆泓肯定已经有了下一步举动。
只是他们没想到,变故只在一瞬间。
比陆泓的准备,要来的更快的多。
王安府中,王默已经成功说服了王安,并且凭借着出色的能力,得到了他的重用。
此时正给他分析着局势,拿着自己绘制的朝堂关系图,指给他看:“大人请看,您细细观察就能发现皇上早有心要改革,看似是要变政治体系,实则……”
接下来的话不用他说,王安已经看出来不对了。
那图上最近被忽视折子的人,大多数都是先皇留下来的保皇派。
他眼神一深刻,幽暗了下。
沉声道:“没想到皇上竟然要清理我们旧党人士。”
先前是他们保住皇室的,现在是想过河拆桥么?
然而王默故作紧张,提醒道:“大人慎言,这话说不得。”
王默知道他虽然有些怀疑了,但一会儿冷静下来就能想通,不会被他的暗示带着走的。
只有现在趁热打铁,才能诱使王安想法改变。
果然,王安侧眸问道:“你有什么意见?”
那人谦卑的后退几步,说道:“王默哪能有什么意见,自然是您说什么,我做什么。”
“跟我不必这么避讳。”王安脑子里都被“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样的词语占据。
失望的情绪越来越多。
他就说先皇那样谨慎惜命又中庸的皇上,怎么会有宽宏大量又果决的儿子。
原来都是假象,都是在等一个时机和借口处理他们。
王默看着他气压越来越低,满意低眸遮掩自己的得意。
诚恳说道:“我这儿还有一些资料,既然六王爷先开的战,那我们可以多方面齐抓来应对。”
有不少人说陆泓这次的青楼活动是早有预谋的,目的就是为了借着这个机会开战。
戏称为“醉烟楼议案”。
居然在京城的青年子弟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后续的余韵比当天影响更加深远。
现在随便进一家高档些的茶馆或者酒楼,都能听见关于这个论题的辩论。
可能因为陆泓并没有限制答案范围,无论是守旧派还是革新派或者中立派都有话要说。
各有各的见解。
传播速度远超所有人预期,并将这种观点还传播到了京城以外的地方。
口口相传,以京城为中心,将论题蔓延到了每个读书人的口中。
“怎么说?”王安把自己从那种低落的情绪中抽出来,看着他能提出什么意见来。
王默很谨慎的先说道:“我觉得他们改革派现在最激进的代表就是曾诚,他可以说是改革派最重要的人物之一,我们可以先想办法让他忙于公务,无暇将关注点继续放在上建议革新的折子。”
这想法很平平无奇,深思熟虑的旧党人都会有这想法。
无非就是让他工作量加大,从而知道谁也不是好惹的,无暇他顾自然也就黄了。
不过王安点点头:“与我所想不谋而合,继续说。”
王默眼里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芒:“我觉得您可以再多做一些事情,比如找个由头让这件事的导火索六王爷静静呆在府中。”
“哦?六王爷身份不低,什么样的由头能让他安然呆在家里?”
“皇家人注重自身影响,不会随意惹事。你看六王爷就不同,只是因为他是异姓王爷。”
话音未落王安就甩袖,脸色黑沉着。
肉眼可见的怒气冲冲,冷哼道:“政见不同归政见不同,刻意陷害的法子想都不必去想。”
他没法否认这法子却是是实用也很普遍的。
但这不代表着普遍就可以随便用。
他本身是比较迂腐固执,但他绝不会做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向来看不起这样的人,不可能让自己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王默不以为意:“您或许想的严重了,我不过是建议您从他身份上做文章。”
王安这才面色好看一些,警惕的盯着他道:“有什么文章可做的?”
阴森的笑了一声,王安才说:“比如说,他当时从鄀国带回来的那个干儿子。”
这话叫王安警惕起来:“你怎么知道他从鄀国带回了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