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自己的小红花保住了。
顿时开开心心回到自己的位置,踮起脚尖不断朝外面张望,可惜太矮,被前面的人彻底挡住了视线。
小八月只能跟排在前面的大孩子卖萌。
哥哥姐姐甜滋滋地喊着,就想让人家走快一点。
陈沛喊孩子的名字,家长上前领人。
十个孩子很快就到了初七和八月,等听到陈老师喊了自己的名字后,两个小丫头忙不迭冲向翠翠。
小书包都一甩一甩的,萌得人直呼受不了。
“妈妈~~~~”
“妈妈,我好开心呀!”
两个小姑娘一人黏一边,翠翠一手牵一个,跟陈沛道别。
“初七,八月,明天见。”
“陈老师明天见~~~~”
母女仨人悠悠朝巷子外走去,陈沛在门口站了会儿才进屋。
屋里,丈夫和小儿子正在喝茶下棋。
见陈沛独自进来还很是诧异:“今天章同志来接的孩子?”
小姐俩来这儿几个月,章谨之来接过几次。
平时初七姐俩会留到七点左右等章渝州来接,今天孩子居然没跟到书房,大概是被章同志接走了。
陈沛:“不是孩子奶奶接的,是孩子妈妈来了。”
“哦。”
“诶,虞翠翠回来了?”
惊得席仲文手里的茶喝不下去了。
“嗯。”
小儿子席敏德“啊呀”一声:“妈,你咋不把初七妈妈留下来聊几句?初七说她什么都会,我还挺好奇的。”
陈沛没搭理小儿子。
而是把自己听到的翠翠那番育儿理论说给丈夫听。
又把小八月脱队后,翠翠的表现说了一遍。
末了道:“我观她有见地有分寸,你们呀,就是庸人自扰。”
因着屋里有小儿子这个棒槌,陈沛没说太直白。
“妈,什么庸人自扰啊,我怎么没听明白?”
席敏德捏着一枚“车”,随手往河对面放下,下一秒就被吃掉。
“将军!”
咦?将死了!
“爸,你都不给我放放水的吗?”
席仲文睨了小儿子一眼,缓缓道:“棋局如战场,谁叫你不专心呢?出去找你哥下吧,别妨碍我和你妈谈事儿。”
“……”
好气哦,又要说他不能听的话了。
席敏德嘟嘟囔囔地走了。
陈沛起身把书房门关上,坐在席仲文对面。
她先给自己倒了杯茶,才说起这批学生的学习进度。
“霍正青性格温厚,文学语言上很有天赋,理工类不行;武勒脑瓜子灵活,但太跳脱了有点莽,做什么都三分热度缺乏耐心;孙秀越是意外之喜,数学小天才,就是性子内向了点……”
“初七不用说,全能型选手,不管教什么都一点就通,最重要的是,这娃实诚,答应做什么肯定会做到。”
“至于八月,太小了,摸不清性子,天赋是有的不比姐姐差多少,不过——”
“不过什么?”
席仲文还是第一次见妻子脸上呈现出“不知如何描述”这几个字。
“这娃子心眼子大概比姐姐多。”
席仲文诧异:“……??”
“别这样看我,我这是细心观察过的。那丫头一身懒骨,戳一下动一下,看得人气闷。刚来第一天就把除了她亲姐以外的所有人都发展成了她的哥哥姐姐,不想做作业就去找哥哥姐姐们撒娇,不想运动,就躲在霍正青和庾舜背后偷懒……”
陈沛逮住她好几次了。
因着孩子确实年龄小,跟她同龄的还在摇篮床上玩呢,是以陈沛对她的要求并不高。
可次数多了,就不对劲了啊。
她发现孩子不是做不到,是存心偷懒呢。
小家伙还会装得可怜巴巴的,用自己不喜欢的洋葱和韭菜去“贿赂”别的孩子……
陈沛意识到这点后,脑子都被搅成浆糊了。
这是两岁的娃?
精明过头,怕是忘了喝孟婆汤吧。
可每次被她逮住,小家伙就睁着漂亮的凤眸,懵懂地看着她,承诺会“乖乖”!
弄得陈沛一点脾气也没有。
这娃确实难搞,懒癌加反骨加天然的心眼子,难怪一个个地都叫她用心。
反倒是姐姐初七,那真是五好儿童,聪明实诚,像个小太阳似的,简直是老师最喜欢的那一类学生。
席仲文听完妻子的描述,很是同情,同情的同时,又忍不住被逗笑了。
“那看来虞翠翠的基因很强势啊,小家伙遗传了母亲的狡猾。”
陈沛轻飘飘地瞥了心情大好的丈夫一眼。
慢条斯理埋怨了一句:“我在苦恼自己究竟有没有能力教好这个孩子,你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故意气我呢?”
席仲文起身,走到妻子身后,殷勤地帮她按了按肩膀。
道:“要相信自己,你教出过那么多优秀学生,如今送到你手里的还是一张白纸,又怕什么?”
“你也说了,虞翠翠挺讲道理的,孩子就算像妈妈,天生腹黑了那也不是坏事。”
“她若被教得太正直,往后手里捏着母亲那儿继承的东西,反倒是更不可控的危险因素。”
大首长要的是孩子能继承虞翠翠的“天赋”,要的是在继承天赋的基础上做到爱国,对华国人民有使命感,而不是培养成一个纯粹的端正的好人。
好人可守不住虞翠翠的东西。
若是轻易被有心人哄了,造成的危害就大了。
从这方面来讲,席仲文觉得孩子如今的性格没有任何问题,反而极好!
陈沛听完,怔怔了许久。
随即释然了。
的确,她的教育生涯里,教书育人的目标一直是培养学生的专业技能,如果学生能够品格优良,成为踏踏实实的好人那便很圆满了。
但这次的教育目的显然跟从前在大学里是不一样的。
她该换一个角度看待八月的优缺点,重新制定更适合她的教育方法。
***
翠翠还不知道她软萌可爱,喜欢做戏假哭的小闺女成了“刺头预备役”。
母女仨人悠哉悠哉跑到卤肉店买了卤鸡腿,卤鸡翅,还有整整一大只卤鸭。
走到半道,八月就不肯走了。
“妈妈,脚脚酸,不走不走,妈妈抱我~~~”
翠翠叉腰:“平时爸爸接你,是抱着你回家的吗?”
“坐车车。”
“嗯,妈妈,爸爸骑自行车接我们。”
翠翠回想了一遍,家里没添自行车啊。
初七说:“在奶奶家放着的呀,宣宣哥哥给我和月月做了小椅子装在爸爸的自行车上,这样屁股就不痛了。”
“是吗?一点也不痛?”
“不痛哒。”月月露出渴望的小眼神:“妈妈,我想坐车车……”
翠翠两手一摊,表情无奈:“怎么办呢,爸爸有车,可是妈妈没有啊,要不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你爸爸下班,到时候你俩坐车回家?”
“好呀,等爸爸~~~”
翠翠:“……”
她就随口一说,没想到两个孩子躺平的这么快,真的站原地不走了。
不仅不走,还边啃鸡腿边等。
翠翠见她俩吃得欢乐,嘴里不受控制地分泌出唾液,忍吧,那卤味儿一直在鼻子边绕啊绕啊,拼命的勾引她。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翠翠紧跟两个闺女的步伐,从袋子里掏出一个鸡翅膀啃了起来。
章渝州提前了半小时下班,先到咏柳街道21号,被告知翠翠已经把孩子接走。
心心念念早点回家见媳妇儿,自行车的轮子都被他蹬成了风火轮。
没想到刚出咏柳街没久,就看到母女仨同款姿势,蹲在公园边啃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