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豫身子一僵,“谁?”
谢洛笙定定的看着他,轻声道:“我大婚当日,钟凌寒起兵,外祖和安爷爷临时离开京城,二表哥协助钟凌寒对抗陛下,所有人的消息我都有,唯独大表哥不知所踪。”
“予象东家见多识广,知己更是遍及天下,不知能否知道大表哥在何处,是否安全?”
谢洛笙一次将话说的明白,对林苏豫的担忧溢于言表,林苏豫唇角微扬,缓声道:“林将军已经出了北祁,过的很好,谢小姐不必担忧。”
过的……很好……
谢洛笙望着林苏豫的背影,眼眶陡然泛红,过了许久,哑声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林苏豫出了房门,谢洛笙站了起来,抓住床沿,低声道:“木屋被炸毁,你为救我受伤,这次又为救我得罪南宫穆,我欠你的……”
声音哽在喉咙,谢洛笙擦了脸上的泪,轻声道:“这段时日,也请你好好养伤,不要再为我的事劳神!”
站在门外的男人脸上笑的越发温柔,回头朝谢洛笙点头,白袍在门外扬起光影,谢洛笙眼睁睁看着他的影子消失。
“小姐!”
知夏等林苏豫走了,扑过来,小心翼翼的看着谢洛笙身上的伤,眼泪不断往下掉。
“奴婢没能护住小姐,奴婢无能!”
知秋知夏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谢洛笙拉都拉不起来。
“今日救我的人,是……予象东家吗?”
谢洛笙拉不起来这两个丫鬟,索性也坐在地上。
知秋摇头,哽咽道:“奴婢们被西疆城主关在院子里不允许外出,小姐被贼人带走还是那位公子告诉我们,并且将奴婢们带出来!”
“奴婢们见到小姐时,小姐晕倒在那位公子的怀里,浑身是血,南宫穆那贼人被绑起来,也在身后跟着。”
谢洛笙赫然睁眼,“南宫穆在这?”
知夏点头,跟着知秋的话头开口道:“那位东家废了他的子孙根,又把他抓起来,现在关在后面。”
犹豫了一下,知夏压低声音道:“这里毕竟是钟鼓楼的地盘,奴婢们不敢轻举妄动!”
狠了狠心,知夏眼睛满布血丝,咬牙道:“小姐,奴婢今晚替您杀了他!”
南宫穆是她的堂哥,但他伤了小姐,他就是罪人!
谢洛笙伸手拍了她的额头,冷声道:“他毕竟是城主唯一的儿子,他若是死了,城主不会善罢甘休!”
“既然钟鼓楼已经将人抓住,交给他们处理即可!”
谢洛笙的脸色很是苍白,南宫穆刺她一刀在她的皮肉里旋转,那种痛比之前世死前挖心更甚!
知秋慌忙扶着她上床休息,红着眼替她上药。
谢洛笙看着房梁,忽然问道:“你们,见到钟凌寒了吗?”
知秋和知夏摇头,谢洛笙抓着床单的手紧了紧,喃喃道:“也是,若是他来,岂会这么容易就走。”
难道……那真是一场梦?
知秋心疼谢洛笙,小心的将被子掖好,跪在地上,低头沉声道:“西疆是个是非之地,等小姐伤养好,我们回北祁吧。”
她听得出来,小姐……想长安王了!
可……
大婚当日被抛弃,利用小姐引来湘域的兵马,这样的心结小姐当真能轻易打开吗?
“不!我来西疆要查的东西刚有苗头,还不能离开!”
谢洛笙压下心绪,提起笔,皱眉写了一封信,叫来信鸽,绑了上去。
“小姐这是要联系兰贵妃?”
知秋认得,这是兰贵妃偷偷养着的鸽子,院子里小姐喂了一把食,竟然就能叫来!
谢洛笙点头,额前蒙上一层阴霾,“她在王宫内,应该能探查到一些消息。”
“她的目的是黑骑令,我要查的也是黑骑令,既然目的一致,我们可以合作!”
她是因为宏德太子藏着的那份名单和让副将销毁的半块黑骑令决定来西疆,她总有感觉,宏德太子的死和黑骑令逃不开关系!
知秋还是不放心,“三皇子死在小姐手里,就怕兰贵妃会害小姐。”
谢洛笙目露讥讽,“她不会。”
她在兰贵妃的脸上,看到哪怕一丝要为钟锦潇报仇的意思!
相反,她很迫切的要查木屋里的事!
“那份从木屋取来的名单,你可有带出来?”
谢洛笙手指抚上唇,刻意遗忘那场梦,忽略心里难言的酸楚,朝知秋问道。
知秋从怀里小心拿出那张纸,递了过去,“这是西疆人和北祁人的来往信件,那份名单小姐给了兰贵妃,如果需要的话奴婢现在去取。”
谢洛笙拦下知秋,“不必!”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当年和西疆人勾结的人是谁!”
“我要的就是他们的往来信件!”
谢洛笙捏住毛笔,一点点的临摹,直到凌晨,方才放下。
“这些临摹本挑个时间传回去,一部分交给外祖一部分交给钱长枫。”
见知秋知夏不明白,谢洛笙解释道:“外祖朋友多,他又经历过北祁两位君王,对字迹或许有印象。钱长枫是文人,历年来科举三甲字迹他应当都有见过,只要是朝中人,或许能揪出来!”
知秋恭敬的应了,小心的收起那些纸张,见谢洛笙神思忧虑,心疼问道:“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
谢洛笙靠在床上,看着地上被她失手砸碎的药碗,眼睛发红。
“对于钟鼓楼的东家,你们可有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