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洛笙心中急切,策马奔腾,京城已经陷入一片水深火热。
忽然,电闪雷鸣。
谢洛笙闯入安平侯府,府内空无一人,身后传来一股杀气,谢洛笙赫然避开。
画月气愤的嘶鸣,伸出蹄子狠狠打在来人的身上。
“这是不是谢洛笙!陛下有令,杀无赦!”
倒在地上的御林军激动的爬起来,喊来数十人,谢洛笙双目迸出冷冽,夹紧画月的肚子,蓦然出手,扼住那人的腿,猛的用力,砸在地上。
被御林军喊来的其他人被谢洛笙的狠劲吓到,慌乱的跑开,谢洛笙双目陡然释放杀气,手掌聚拢内息往地下拍去,地面霎时凹陷,石块狠狠压在那些人的身上。
“说,安平侯和林将军在哪!”
谢洛笙漆黑的瞳孔如月色般冷漠,吐出的字让御林军打心底恐惧,颤抖道:“我,我不知道……”
“林家军的虎符已经被陛下拿走,长安王造反的第一时间安平侯就去了城门,他好像要救你!”
“但是!”
那御林军闭上眼,惊恐道:“城门全是长安王的人,今日百姓都被遣开,两军涌入,安平侯被陛下和长安王的兵马包围,以他一人之力恐怕……”
御林军话没说完,谢洛笙已经骑着马离开。
“外祖!”
厮杀声此起彼伏,谢洛笙快马冲到城门,无数石头箭羽飞来,眼前掠过棕色的影子,伴随着一声狗叫,谢洛笙一惊,抬起头,鲜血扑到她的脸上,染红了凤冠。
“鬣嗷!”
一个重物倒在地上,林靖驰送给她的狗吐着血,双眼无神地对她看着。
谢洛笙颤抖的下马,朝鬣嗷伸手,它身上的温度不断降低,身体依旧柔软,却再也不能动了!
尾巴最后摇了一下,鬣嗷轻轻闭上了眼睛。
“主母,你怎么还在这!”
寒松木然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谢洛笙回头,他身上银色的铠甲正流淌着血迹。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谢洛笙咬紧牙,眼眶猩红,“今日,是我的大婚之日!”
寒松不忍的偏头,抿唇道:“王爷也是情非得已!”
顿了顿,寒松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这镯子……”
谢洛笙低头,抬起手腕,眯着眼,“这镯子,我是不是该还?”
大婚被毁,她已经不是他的长安王妃,这镯子她是不是该还回去?
谢洛笙的声音足够悲呛,寒松嘴唇动了动,没能出声。
“哗啦!”
一掌劈开朝她冲来的剑刃,寒松踢开御林军,焦急道:“皇帝的人越来越多,京城已经不安全,主母你快离开这!”
离开?
谢洛笙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裙摆飞扬,她双目定定的看着寒松,一字一句道:“他扼住我的手,任由刺客将剑刺入我的肩膀,强行让我脱力昏厥,大婚之日家破人亡……究竟哪里危险,哪里安全?”
她的心里憋闷的厉害,她不相信钟凌寒会这么对待自己,但事实就放在眼前,不容辩驳!
“你知不知道我睁开眼看到的是谁?该被流放在外的谢乐潼拿着他的命令告诉我,我已经是弃子,这话我不信,却不得不信!”
“我相信过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但是现在,我能相信他什么?”
他部署的一切她一无所知!
她甚至不知道,他们成亲的日子就是他决定好造反的日子!
她就如此不信她吗?
往日的种种亲密在此刻,都变成了扎在心口上的刀子!
“主母,你难道……”
寒松皱着眉,刚想说什么,忽然,城门大开,火把从高处落下。
形势危急,寒松挡住火把,要带谢洛笙走。
“我与长安王并未成婚,我不是你寒大人的主母,你的主子更是拿我做靶子,成为造反的前奏……现在,你不必管我的安危!”
谢洛笙浑身都在发抖,在长安王府,她被钟凌寒扼住手腕,眼睁睁看着那一把剑刺入自己的肩膀,她整个人都已经陷入混沌!
拼了命,她让自己冷静。
“我娘在哪!外祖,四弟他们在哪!”
谢洛笙避开寒松,眸中雷霆乍现,声音冷的仿佛寒冬里的冰块。
“长安王的目的已经达成,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交代!”
寒松看着她,面上露出一丝不忍,沉声道:“他们没事,京城百姓早在大婚前已经撤离,花轿从安平侯府出去后,谢夫人应该已经离开京城。”
娘和孙姨娘他们已经被撤离……
谢洛笙心脏舒缓了一会,自嘲道:“我说为何今日围观的百姓比我预期的少,原来已经撤离一部分。”
“做足了准备,只等利用大婚,让湘域的人进来,是吗?”
寒松抿唇,点了点头。
谢洛笙眸光变冷,一点点朝寒松走过去,“他在哪?”
寒松握了握拳,厉声道:“主母你必须离开这!王爷大事将成,属下……”
“你急着和陛下斗?”
谢洛笙心脏像是被凝固住,所有的猜测都得到了证实,她仿佛忽然没了任何情绪。
“他可以选择任何一天反,我也会全力支持,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选择大婚当日!”
他知不知道,她有多期待……有多期待嫁他为妻!
谢洛笙的嗓子像是被石头堵着,发出刺耳的声音,良久,缓缓从怀中取出两张纸,“这是他曾给我的卖身契和婚契,一场局,有劳他如此费心!”
“今日,我还给他!”
纸屑从她的手里一点点的落在地上,她的心脏也随之封闭,闭上眼,谢洛笙低声道:“帮我转告他,多谢保住了我娘的性命!从今以后,我和他再无任何干系!”
顿住脚,谢洛笙轻声道:“祝他,顺利登基。”
谢洛笙的脚步踉跄,凤冠从发上掉落,珠子一颗颗的滚了下来。
骑上画月的马背,她准备走,身后,传来幽冷蚀骨的声音。
“你手腕上的镯子,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