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文瑞的问题如炮仗搬丢去,确认宿维安的安全后,才挂了电话。
得,房也没退,连行李箱都没带在身上,能怎么办,折回去了呗。
邓文瑞刚准备驶离停车带,凌源的电话就打来了。
“邓老头,快来救我。”凌源声音委屈,“我爸爸又叫我回家了,估计磨刀呢。”
上回凌源的出柜以失败告终,那小明星连门都没进去,凌源还白白挨了顿打。
邓文瑞叹口气:“你的家事别找我,找你表哥去。”
凌源:“我可不敢找他了,上回我妈带着姨妈去他家,还拿慢慢威胁他。”
再说了,他好不容易才回了微信群,今天绝对不去撞枪口了。
邓文瑞:“慢慢?”
凌源:“就那只乌龟。”
邓文瑞想起来了,敛眼道:“我在外地,回不去。”
他的语气和刚刚与安安聊天时截然不同,带一些刻意的冷漠,“你自己解决吧。”
不要什么事都想着找我,我已经不是你老师了。
邓文瑞这么想着,直接挂了电话。
凌源也没再打来。
邓文瑞突然有点想抽烟,但由于戒的时间太长,车上没有放香烟,只能作罢。
他沉默了几分钟,打指示灯,调头回酒店。
谭叙再次按掉凌源的电话,他瞥到宿维安衣角一抹红,眉头皱得死紧,偏身上前攥住:“这里怎么回事。”
宿维安也才发现,他想了想:“应该是刚刚,靠到门沿了。”
谭叙凑上来闻了一下。
虽然也有点腥,但的确不是人血的味道。
谭叙突然靠过来,宿维安整个人都有些呆滞,他就这么稳稳地坐着,不敢乱动。
谭叙松开衣角:“去换条衣服。”
宿维安说:“……我一会洗澡的时候再换。”
“那就去洗个澡,”谭叙坐得稳当,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鸡血,看着就不吉利。”
从小不知道迷信两字该怎么写的男人正经地聊起了讲究。
宿维安不好意思赶他,他起身:“那我去洗澡,您……”
“放心,我自便,不用管我。”谭叙说完,真的就娴熟地拿过遥控器把电视打开,还当着宿维安的面花十五块点播了一部两小时的电影。
宿维安只得乖乖地走到衣柜旁,仔细挑了半天,总算选出一件不是太幼稚的睡衣。
然后迅速掏出内裤,慌张地塞进睡衣里面,抱着就想跑进浴室。
“你这睡衣,毛茸茸的,不扎身?”谭叙突然叫住他。
“里面没有毛。”宿维安小声地回答,脚步未停。
谭叙摆手:“去洗澡。”
宿维安逃似的钻进浴室,砰的把门关上了。
之前谭叙就见识过他关门的劲,敢情连自家门都不放过。
他哼笑一声,一双长腿伸展在毛毯上,把手机随手一放,正准备看电视,却被身边电脑桌上贴着的便签引起了注意。
是邓文瑞写给宿维安的纸条。
矫情。谭叙轻嗤一声,目光扫过电脑桌,发现右下角还贴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女人双手紧握在前,气质高雅;男人手背在身后,笑容温和;宿维安坐在前面,姿势依旧乖巧,唯一与现在不同的,是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不像这段时间谭叙见过的那种仓促应付、一瞬而过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眼神安定的笑。
这样笑好看多了。
谭叙看了好半天才挪开眼神,举动难得的有一点犹豫。
不过半瞬,他抓过一边的手机,对着照片上的宿维安拍了张照。
离得太近,没焦距上,他啧了声,换了个角度又拍了一张。
浴室里的宿维安关上水声,听着外面咔擦咔擦的相机声音。
……叙哥这是在自拍吗?
看不出来还有这种爱好。
宿维安继续打开水,揉着脖子,磨蹭着不愿意出去。
他看着桶里那沾了鸡血的衣服,想着要不先把衣服洗了吧。
然后他就关上水,搓起衣服来。
谭叙影片看到一半,才听到浴室门把被拧开的声音。
他姿势未动,出声叫住准备偷摸溜出阳台晾衣服的宿维安。
“我还以为你要住在里面。”
宿维安一顿;“我顺便洗了衣服,这个沾了血,不能放进洗衣机……”
说完,他走过来快速地把手机放到桌上,然后抱着木桶出去晾衣服。
宿维安刚出去,桌上的手机就“叮”了声,谭叙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不用解锁就能看到屏幕上的消息。
何宽:你也别太难过哈,下次一定能抽到演唱会的票,这次我会连着你的那一份给樱酱加油的!
何宽:推广信息我传给你,直接发到微博上就好,价格是两万七,因为是你第一条广告,所以拿了个好价钱,记得请我吃饭哈哈!
国内的微博推广费,谭叙算是小有了解,几千万粉丝的明星推广费几十万不等,几百万粉的那些大v琢磨着一条微博也就5、10~20万。
小家伙一条微博能拿两万七,看来也有不少粉丝啊。
宿维安刚进来,谭叙就朝他勾了勾指头:“过来。”
第二十一章
“……恩?”宿维安踌躇半晌, 坐到了离谭叙有一定距离的位置。
“离这么远做什么?”谭叙掏出手机, “给你一个跟我微博互粉的机会。”
凌源和邓文瑞可没有这种待遇。
宿维安不懂谭叙怎么会心血来潮要互粉,他拿起手机:“叙哥, 我不玩儿微博的。”
小骗子。
“没事, 先粉着, 搜我名字,第一个就是。”
宿维安诺诺地应下, 快速切换成自己的个人号, 粉了谭叙。
谭叙一看,32粉丝, 1关注, 关注的还是微博客服。
他还准备说什么, 一个电话接了进来,居然是老宅保姆阿姨打来的。
阿姨可从没给他打过电话,谭叙接起就问:“怎么了?”
“我的少爷哟,您快回来呀!”阿姨语气匆忙, “夫人找了厨师回来, 说是马上要宰了慢慢!”
“……我现在回去。”谭叙边应着边起身, 挂了电话后,马上给谭母打了一个。
谭母接得倒是快,迎面就是一声冷哼。
“妈,网开一面,它只是一只乌龟,你做什么非要吃它。”谭叙准备晓之以情, 先把人稳下来,明天就把龟接走。
“我不吃,你吃。”谭母说,“你就说你今晚过不过分?人多好一姑娘,你就把她丢在餐厅了?”
谭叙:“朋友这出了点急事。”
这个借口谭叙已经用了无数遍,每回聊到女朋友,他就用这个借口逃掉,狼来了的故事已经听遍了,这招在谭母那边也不管用了。
谭母淡淡道:“不用解释了,也别想着回来救它了,龟我已经宰了,明天你看看有没有时间给它开个哀悼会吧。”
啪嗒,电话挂了。
谭叙表情凝重。
宿维安:“叙哥,怎么了……”
“宿维安。”谭叙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他。
宿维安眨巴着眼,满脸疑惑:“……恩?”
“为了来救你,我养了九年的乌龟被宰了。”
谭叙复述了一遍始末,其中为了省去多余的解释,他把“相亲”淡化成了“一个饭局”。
宿维安一愣。
“养乌龟?”
“是,”谭叙眉一挑,“养乌龟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谭叙的表情,那句“有”硬生生地被宿维安吞回了肚子里。
养了九年,得多有感情,宿维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低头道歉:“……对不起。”
谭叙对乌龟的确是有感情的。
小时候卖乌龟的多,慢慢爬出了小贩的篮子,硬是爬到了谭叙的脚边,也算是挑对了主人。
某天夜里,趁谭叙熟睡时爬到他床上硬生生挨了一掌还没死后,就被谭叙当宠物养着了,出国后他直接丢给了家里的保姆,小乌龟的日子依旧过得滋润。
会挑主人,还会争宠,多聪明的一只龟,说没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