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拿了一颗,咬开一口,鲜嫩酸甜的汁水顿时布满口腔。
“还甜吗?”
“嗯。”
……草莓。
蓦然想到了什么事,女孩舔了舔唇,低头,脸色稍微变得绯了绯。
不想了。
她甩甩头。
一只小黑猫此时窝在少年脚下,喵呜喵呜的,小爪子扣扣地毯,趴下来,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舒服声。
这是之前她在小卖部门口喂过的猫,脖子上戴着一只小项圈,大概是被祁凛散养在外面的。
那只霸道的小三花此时正在猫爬架上翻着身,呼呼大睡。
友枝撸了撸地上毛茸茸的黑色猫猫头,小黑猫“嗷呜”一声,转过来用小舌尖舔舔她的手腕,热情地不像话。
沈归京“霍”了一声,不无嫉妒地说:“这小猫之前凶的要死,谁也不给摸的,怎么它对你就这么乖。”
简直就跟……某人一样。
他看了眼祁凛。
祁凛回望过去,挑了挑眉,托着下巴,神色懒散。
“诶玩游戏玩游戏。”沈归京递给她手柄,“别忘了正事。”
几个人边吃东西边打游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祁凛家的游戏碟子多,设备也厉害,友枝打的很带劲。
期间高秋佳给她安利漂亮纸片人,友枝接过手机看了看,随便夸了句好帅。
咦,祁凛好像在看她。
她随便望过去,那目光又很快消失不见。
?友枝眨了眨眼。
饮料喝完了,沈归京起身,“我再去买点喝的。”
朱列也站起来,说要一起去。
高秋佳也说:“我也想买奶茶,枝枝一起去吗?”
友枝有点犯懒,躺在沙发上摇了摇头,捏着游戏手柄,“我不去了。”
“好吧,那我帮你带。”
不一会,高非也起身去洗手间了。
客厅里只剩下友枝和祁凛两个人。
忽然就变得很安静。
她指节略微扯了扯领口。
……还有点不习惯。
“……”
“打游戏吗。”少年突然问。
友枝:“打。”
一个看着有点恐怖的闯关游戏。
光怪陆离的画面上,一男一女两个卡通小人,蹦蹦跳跳地往前走,躲过一路上时不时冒出的陷阱和怪物。
友枝含着糖果打着游戏,不知不觉,后来忽然觉得有点奇怪,她怎么感觉旁边的祁凛,越坐越近呢……
祁凛穿着黑色卫衣,拿着手柄操作的时候,一小片衣料不经意蹭过友枝的手臂。
两人的膝盖也挨着,时不时碰到一起。
似有若无的热意在彼此之间流动。
她见状眼睫微动,心里不稳当,一个不注意,手里操纵的卡通角色被一个小怪给揍下去了。
好在还有一条命。
轻咳一声,她收回有些放肆的坐姿,略微直起身子,决定不再分心,认真地看着眼前的游戏大屏。
一路过五关斩六将,两个小人终于到了关卡点,存档,友枝舒了口气,“终于。”
她一扭头,发现少年的俊脸近在咫尺。
吓了一跳退了退,身子抵在沙发背上,“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少年凑近,丹凤眼里潋滟而幽深,盯着她的眸子,启唇缓缓地说:“我那天说的,你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话?我不记得了。” 她看着他,装懵懂。
祁凛静静地看了看她。
他忽然俯身凑近,手抵在沙发上,唇几乎碰到少女的耳垂,吓得友枝一抖,少年却在她耳边忽然停住,眸子流光溢彩,吹了一口。
她略微闭上眼,心跳忽然又快了。
温热的呼吸停在耳边,祁凛的声音轻轻的,“这样记起来了吗。”
“那个,我,我去洗个樱桃。”她带了水果来,友枝躲避开少年灼热的视线,起身要往厨房走。
忽然被攥住手腕轻易拉回来,身体跌在沙发上,祁凛盯着她烧起来的耳垂,略微眯起眼问,“不喜欢我?”
“一直躲老子,真当老子看不出来。”他说。
友枝低头,试图蒙混过关。
“不要装傻了,我认真的。”他按住少女的肩膀,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睛里燃烧着执拗似的。
“给个痛快话吧,不要吊着我。”祁凛直勾勾地看着她,这么说,“老子被你撩的神魂颠倒,都不像样了。”
友枝忍不住嗫嚅:“没有吊着你……”
“行,是我吊着你,现在我不想吊了,能给我转个正吗?”祁凛脸皮彻底不要了,直接这么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碰开了一盘游戏,轻快的音效声传进两人的耳朵里。
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但少年攥着她手腕的指骨却是灼热的。
祁凛的表情里带着不容忽视的炽烈。
她眼睫动了动,唇瓣张了张,然后这么轻轻地说:
“我觉得现在这个阶段应该专注于学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大学。”
“其他的可以等再大一点再说……现在还是太早了。”
“那什么时候可以?”少年紧紧盯着她,不错过一丝一毫的神情。
“起码就等,成、成年吧。”被这样灼烈的目光注视着,她不知为何都变得结巴了。
祁凛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生气了吗?
她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脸。
还是……放弃了呢。
过了过,他攥着她手腕的指节松了松,然后,再一次握紧。
“那你能一直陪着我吗。”少年忽然轻轻地问。
友枝一听愣了,抬头。
他脸上此时有淡淡的绯色,耳朵也是红的。
似乎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摆出少有依赖脆弱的模样,少年修长的指节攥起来,似乎在轻轻发抖。
“会突然离开,走掉吗。”祁凛轻轻地问。
会像那些人一样,不要我吗。
会给了我爱之后又离开我吗。
他唇瓣动了动,心脏似乎都停止了,静静地等着友枝的回答。
“我……无法做出承诺。”
良久,她这样缓缓地说。
少年一瞬露出了脆弱晦暗的表情,但转瞬即逝,收敛起来。
祁凛垂下眼睑,眸底晦暗不明,“……是吗。”
他就知道。
自嘲地勾起唇角。
“……你应该觉得我很烦吧。”他说。
“总是妄想一些得不到的东西。”
祁凛有时候想,他其实真挺惨的,从小到大就一直被人抛下,被孙薇一次次扔掉,被那个男人抛弃,被那些人指着鼻子骂野种下贱,就连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也还是如此……看来他无论如何还是逃不脱这种宿命?
友枝却认真地看着他,摇摇头,“不是的。”
“从来没有觉得你烦。”
“从来没有。”
她不是在拒绝,而是期待。
他们现在还太年轻,他们才十七八岁,还在读高中,还要考大学。
未来的可能性太大了,而且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不要被限制住,因为可能性和未来,正在下一个路口等着他们。